“还不反抗吗?别这么小气,再拿出点好东西让我瞧瞧嘛!啊,那个什么‘用手比兔子耳朵’的就算了。反正你现在也说不了话。” 咒言,是带有咒力效应的语言,当然要说出来才管用。 虽然没碰到过第二个敢契约他当神使的垃圾神明,可外边使用咒言的咒言师和巫女,他都杀过不知道多少了。 先一步锁住黑磨桑落的喉舌,两面宿傩玩味地注意到她因不适而皱起的眉心,于是毫不客气地继续加大手中的力道。 “喂喂,不是吧不是吧?一旦失去咒言就束手无策了吗?你这个堕落神明当得可太无聊了……” 他的恶意不加掩饰。 “上次放大招的后遗症还没消,所以不能变身?还是说,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掉你?” 他的杀意更加扑面而来。 两面宿傩这个人,说得好听叫“离经叛道”,说大实话,就是一生只有一次叛逆期,一次管一辈子,做事随心所欲到极点,只图自己痛快,爽就够了。 别人的痛苦不一定会成为他的快乐,但他的快乐一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越是有人珍视黑磨桑落,有人表现出对黑磨桑落的爱护与疼惜,他越是想看看那些人瞧见黑磨桑落死无全尸时,那种心爱之物被砸碎在眼前的样子。 比如自以为是的看家狗狐妖,比如多次对他不敬的小狐狸风铃。 那个永远把碍眼笑容挂在脸上的白痴缘结神的表现,也不是不可以期待一下。 所以下午花了点手段,弄清楚签了死契的神使并不会因侍奉之神的消亡而陪葬后,两面宿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弑神。 可黑磨桑落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连象征性地挣扎都没有,简直是他杀过最无趣的猎物,没有之一。 连一雪前耻的快乐都变少了。 笑容转淡,决定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游戏,两面宿傩兴致缺缺地闭上嘴,正准备干脆利落地扭断黑磨桑落的脖子,再趁热饱餐一顿的时候—— 纤细柔软的手指被塞入了他的口中。 因为找不准方向,手指在温度偏高的口腔内胡乱翻搅了一下,才摸到锋利的犬齿。脆弱的指腹在上面轻轻擦过,便有惑人心智的甘甜涌现。 吞食到嘴边的美味是两面宿傩本能,而血液中蕴含的力量和飘飘然的快()感都需要时间消化。 等他反应过来,原本紧紧扣住黑磨桑落的手指已经松开,给了堕落神明喘息的机会。 “……不能,再喝了。” 抽出湿漉漉的食指,黑磨桑落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留下紫红痕迹的颈脖,声音也变得略微干涩沙哑。 推不动浑身上下都是为战斗而生、线条矫健优美的肌肉,她一手护着脖子,猫起腰从两面宿傩手臂下的空隙里,半跪着钻出去,伸手要去拿茶几上备用的茶水。 巴卫拿来的茶壶印有专门用来保温的咒纹,即便深夜也维持着合宜的温度,但对现在的黑磨桑落来说,就有些烫了。 她将茶杯放到旁边,耐心等它变凉,而之前给五条悟写匿名信的纸墨笔砚也再度派上了用场。 黑磨桑落问了一个出乎两面宿傩意料的问题。 【女人和小孩是什么味道?】 把写了字迹的纸条亮给对方看,见两面宿傩没有回答自己,她又低头唰唰唰地写起来。 【你的身体已经异化,现在其实并不需要进食,只要补充咒力就好。前段时间,你的体内有了充足的诅咒,应该不会饿才对。】 【所以宿傩是单纯在馋好吃的吗?】 虽然黑磨桑落说得没有错,但两面宿傩怀疑她在阴阳怪气自己,而且他有证据。 不明白为什么夜袭弑神的剧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怀着“姑且看看这个菜鸡神明还能怎么扯”的心态,诅咒师还是勉强作答。 “你这不是废话吗?咒灵一个个的都难吃到吐,再不整点美味的东西换换口,我又不是和尚庙里那些死心眼的苦行僧。” 两面宿傩用虎口托着下巴,勾起了记忆里的无上享受,不由啧啧有声。 “小孩吃起来最嫩,但一含就化了,没有嚼劲。我还是更喜欢女人!十五六岁还没嫁过人的女人刚刚好,血肉带着一股甜味,上的时候很舒服,死前哭得也最好听。” 富有攻击性的暧昧笑容挂在唇边,说着,他点了点黑磨桑落干燥的眼尾,半是嘲弄地补充。 “跟神明大人你这种胆子不小却寡淡无味的木桩可不一样。” 堕落神明眨眼时,诅咒师能感觉到细密眼睫在指尖擦过带来的微痒。 默默往后挪了一步,黑磨桑落想了想,又提起了笔。 【那对宿傩来说,是我比较好吃,还是女人和小孩比较好吃?】 两面宿傩此处不得不缓缓打出一串问号。 这是什么“大餐送货上门并主动跳上盘子躺平求享用”的发言。这样自觉的优质服务是真实存在的吗? 【因为看起来,你很喜欢我的血液的样子。】 【既然禁止了你最喜欢的食物,那作为补偿,我也会想办法让宿傩吃饱的。在找到替代的食谱之前,就暂且先用我的血液吧。】 【不过一次不能喝太多,贪心的话,又会变成之前那个样子了。会很麻烦的。】 既然有本事强抢民男,总得有本事保障民男的基本生活指标,黑磨桑落揉了揉食指指腹上的细微伤口,认真计算了一下。 如果只是维持这个量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她伸手戳了戳两面宿傩硬邦邦的手臂,举起新的字条。 【那么,吃饭就算暂时解决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巴卫阁下一会儿会过来夜巡,顺便送风铃回来。我们要动作快点才行。】 氛围如此融洽,口吻如此理所应当,以至于两面宿傩花了三秒钟回忆,并确认自己刚才的确是差点把黑磨桑落脖子扭了的事实。 他以为自己很疯,但他现在觉得堕落神明不愧是堕落神明,比他还疯。 原来掐完但没扭断的脖子也会影响脑袋的正常运转吗?! 两面宿傩神色古怪地按下黑磨桑落的手,什么恶意、暧昧、食欲……统统烟消云散,只剩下了真切的疑惑。 他反手指着自己,就差摇晃摇晃堕落神明的肩膀,好听听对方脑袋里有没有水声。 “我说,你脑子没问题吧?你清醒一点,我是要杀你的人。我看那个什么御影都挺正常的,还是说堕落神明和正经八百万神明不是一个物种?” 黑磨桑落闻言呆了一下,才迟疑着落笔。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死。】 自觉受到了挑衅,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重新掐住她的脖子:“哦?要试试看吗?” 【不行。】 【已经很晚了,而且在这里解禁的话,会把御影神社弄得乱糟糟的。不可以再给御影大人和巴卫阁下添麻烦了。】 黑磨桑落蹙着眉看向她的神使,唇瓣翕合,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响在了两面宿傩的脑海里。 ——“不要动。” 死契与借助语言施咒的咒言不同,是直接契约在灵魂之上的束缚。 从一开始,黑磨桑落就不被两面宿傩局限。 再次把自己苦难的脖子从铁箍样的手中解救出来,堕落神明连忙喝了几口凉透的茶,试图安抚自己情绪不妙的神使。 【辛苦了、辛苦了。作为配合的感谢,我之后会好好准备谢礼的。】 【请不要生气。也不是不让你试啦,只要等我们离开御影神社就好。】 看着对方颈上鲜明的指印,两面宿傩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黑磨桑落给他下达过不少带有咒言的束缚,不让他伤害五条悟,不让他伤害那只小狐狸,不让他伤害普通人,不让他伤害御影和巴卫战斗—— 但从始至终,堕落神明唯独没有说过,不要伤害她。 诅咒师忽然开口:“你是……故意的。想死吗?” 不料两面宿傩会有这样的想法,黑磨桑落一脸茫然,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如果是我突然有一天非自愿地签下死契的话,也会迁怒契主,然后想尽方法恢复自由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怎么说都是我占了便宜嘛。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也想让宿傩尽可能开心。】 【但是很抱歉,死契无法主动解除,除非契主身亡。而我身为堕落神明,又没有那么容易消逝。】 【人类是需要动力才能幸福地活下去的,所以没关系,努力杀死我吧。】 站在桌子上,堕落神明摸了摸两面宿傩发质偏硬的头,微笑着举起最后一张纸条。 【不过,宿傩已经是我的神使、黑磨山的一员了,那作为你的神明,只要我还存活一天,我就会永远约束你,也永远庇护你。】 【吃女人小孩、乱杀普通人肯定是不行的哦。这一点还是请做好心理准备。】 就像突然接手了一头行凶作恶的猛兽,就必须担负起饲养和教育的责任。 仗着堕落神明血厚命硬的优势,黑磨桑落自行加上滤镜,把雄狮用来撕裂猎物的爪牙,当做小猫无伤大雅的叛逆,耐心包容并照单全收。 ——“晚安,宿傩。回你的房间,做个好梦吧。” 堕落神明的咒言为今夜落下帷幕。
第1卷 第29章 【029】 虽然脖子上多出了不该有的痕迹,但好在如今已是深秋,黑磨桑落体质又远不如御影神社的里其他人,就算换上高领的衣服将颈遮得严严实实,也不会引起过多注意。 至于嗓音发涩,拿“稍微受了点风寒”为理由,蒙混过关即可。 在那一夜意外的长谈后,值得庆幸的是,堕落神明觉得自己和神使的关系,好像……微妙得变好了。 至少两面宿傩不再张口就是阴阳怪气,或者“迟早把你们全杀了”的发言。虽然每天还是有一大半的时间会消失,可好歹一天结束前,会来她这里打个卡。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来吃饭。 可能有有点失礼,但黑磨桑落的确想起了阿彩。 那位同样喜欢毛茸茸的女孩,虽然工作繁忙,没法抱一只回家,但散养了几只流浪猫,每天定时定点地投喂,等混熟了,再趁小猫忙着干饭时撸个爽。 那几只流浪猫就是这样,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现,才让靠近,像极了金钱交易的塑料情谊。 奇怪的联想到此打住。 通过契约察觉到两面宿傩靠近,正在复习“如何成为靠谱福神”笔记的黑磨桑落便提前洗好手。 “欢迎回来——要吃吗?” 等人来了,她头也不抬,只是冲对方晃了晃还沾着些许水汽的左手,右手则抵着笔记的书页,依然按照之前的节奏,一行行往下划过。 然后指尖就会被含进温暖湿润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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