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靠坐在床上,国师齐天尘、华锦、沐春风和司空千落四人分立在明德帝病榻的两旁。 “参见父皇(陛下)。” 众人同时参拜明德帝。 “不必……咳咳……”明德帝刚说两个字,便止不住的咳嗽,“咳咳……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一群内侍无声无息的搬来数个墩团,摆好后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明德帝手搭在胸前,一边平复着因咳嗽而剧烈起伏的胸腔,一手指着萧瑟对华锦说道:“小神医,咳……你去给楚河看看。” “是,陛下。” 得了明德帝的命令,华锦一溜小跑提着自己的医箱来到了萧瑟的身旁,给他搭脉,这不摸不要紧,一摸,让华锦着实吓了一跳。 华锦皱着眉问:“你做什么了,伤得这么重,快跟你当初被人追杀的时候差不多了。” “不过是与孤剑仙比了一场剑,接了神游玄境一剑罢了。”萧瑟淡淡地笑道。 “这时候还笑!”华锦瞪了萧瑟这个安分的伤患一眼,随即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包,摊在一旁的桌上,从中取出了一枚银针,小心地在烛火上灼伤,随即看向萧瑟,“我先为你施针,之后需要有人帮你将气运到百会穴,再带动你的真气运使一周天,你这伤势便能好个七七八八,只是这人选……” “我来吧。”弄玉起身走到萧瑟的身后,“神医你告诉我何时运功便可。” 华锦望向弄玉,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那便无事。” “要是我来呢?”雷无桀好奇地问道。 华锦瞥了雷无桀一眼,朝他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银针,“你来,估计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下不来,或者再被我扎几针,也能马上活蹦乱跳。” 雷无桀被华锦这话吓的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又被她嫌弃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打扰你行医,你别总想扎我。” 华锦没有再理会雷无桀,她迅速出手,连扎了萧瑟几处大穴,助他将体内的剑气逼出。 随着萧瑟吐出一口鲜血,华锦猛地看向弄玉,“就是现在。” 弄玉抬起手,抵在萧瑟的背后,将气运至百汇,再走一周天。她和萧瑟所习的内功心法皆属道门,因此不错在排异现象,半刻过后,弄玉缓缓地收回了手。 萧瑟口中呼出一口白烟,睁开眼看向华锦,“多谢。” “治病救人,医者天命。”华锦摆了摆手,又回到了明德帝的床边,站在国师齐天尘的身旁。 “如何?”明德帝问道。 萧瑟握着站在他身旁弄玉的手,对明德帝轻轻摇了摇头,“已无大碍。” “那就好……咳咳。”明德帝捂着唇又轻咳了一声,“那也该说正事了,老七。” 萧羽起身,对明德帝礼道:“儿臣在。” 忽然一本奏折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自己好好看看……唔……咳咳咳!”明德帝情绪激动地怒斥道。 国师齐天尘一甩手中拂尘,劝道:“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动怒。” “咳咳……孤知道。”明德帝紧紧地闭上了眼,平复自己内心的愤怒,咬着牙批道:“勾结外臣,结党营私,不孝不义,羽儿啊……你这是要毁了了整个天启城么!?” 萧羽忽然站直了身子,他没有去捡地上的折子,但听到明德帝这么说,自是知晓他的最后一搏也被他的父皇瓦解了,他冷笑道:“成王败寇,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明德帝猛然睁开双眼,瞪向萧羽,注视了他良久,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罢了……咳咳……” “赤王萧羽,犯上作乱,实乃罪无可赦,然念起年幼,又遭奸人蛊惑,遂罢黜王位,废其武功,圈禁于王府,无诏不得出。”明德帝一字一句地说完这份旨意,随又猛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其吃穿待遇,比同皇子,不得克扣。” “儿臣遵旨。” 萧羽神情冷漠地跪在了明德帝的面前,平静地结果了这份圣旨。 对于明德帝的惩罚,比他想的要轻得多,原以为自己的部署被父皇知晓后,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会下旨赐死,没想到却只是□□。父皇啊父皇,你比儿臣想得要心软,也比儿臣想得要狠心,废去武功,圈禁在府邸不得出,却是比死刑要轻,却是能让儿臣生不如死啊。 “瑾仙,你来动手吧,咳咳……”明德帝缓缓地合上了眼,即使有此决心,但他终是不忍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废的样子。 “是,陛下。”瑾仙恭敬地答道。 他走到萧羽面前,道了一声,“殿下,得罪了。” 萧羽闭上了眼,随着一阵猛烈的剧痛,他只觉自己的筋骨都移了位,但始终未出一声,随着内力被散去,他软软地向前倒去。 瑾仙接着了他,将他扶回位子上坐着,同时也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 “崇儿,楚河。”明德帝轻声唤道。 “父皇。” 萧崇和萧瑟同时起身上前。 “孤的这个位子,你想要么?”明德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笑着望向萧崇和萧瑟两人。 “父皇慎言,如今父皇即将病愈,儿臣怎敢!”萧崇顿时跪下,恭敬地说道。 比之萧崇的紧张,萧瑟显得格外坦然,他以一副看雷无桀时的眼神看向明德帝,懒懒地耸了耸肩,直言:“我不要。” “咳咳……”明德帝看了看萧崇,又望了望萧瑟,最后看向弄玉,“那儿媳妇,你想做皇后吗?” 突然被叫到的弄玉一愣,随即走上前,站在萧瑟身旁,她笑了笑,“比起宫中的凤凰,儿媳更想做在无边天空自由翱翔的鸟儿。” “真的不想吗?”明德帝又问。 弄玉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笑了笑,“父皇早在五年前便已经定下了下一任帝王了,不是吗?” 明德帝闻言,微微一怔,他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咳咳咳……你不做皇后,真是可惜了。” 不仅明德帝愣了一下,在场众人皆为弄玉的话惊到了,其中萧羽最是惊怒,什么叫早已定下了下一任皇帝,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一场笑话,是为了磨砺新帝的垫脚石!? “弄玉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雷无桀不解。 他这话刚说出口,便被叶若依狠狠地掐了一把,随后被叶若依拉着跪在了地上,“雷无桀不知礼数,还请陛下恕罪。” “咳咳……”明德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赤子之心,孤不怪他,起来吧。” “谢陛下。” 叶若依拉着雷无桀回到了座位上。 明德帝望着弄玉,“既然他想知道,你就说说吧。” “请父皇恕弄玉无罪。”弄玉躬身道。 “准。” 弄玉看向萧瑟,点了点,随即缓缓说道。 “当年父皇封二哥为白王,七弟为赤王,夫君为永安王,用意很明显,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在局中之人自己忽略了。白王二字放在一起便是皇,为帝者不能身有残缺,但即使白王眼盲,只要神医辛百草还在人世,就会有重见光明的一日。赤有忠诚的意思,赤王是父皇希望七弟做一名忠王贤王,辅佐新帝。” “说的不错。”明德帝缓缓地点了点头,“那永安和解?” “永安,一指长久的平安,父皇是要无论哪一位皇帝在位都不得为难夫君,是身为一位父亲对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庇佑,二指永远安分,父皇希望夫君永远不会重演琅琊王旧事,安分守己做那太平逍遥王。”弄玉说完,对明德帝行了一礼。 明德帝沉默了一会儿,看向萧瑟,“你也早就看出来了。” 萧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啊,我本来就对这个位子没兴趣,我回来只是为了查清琅琊王叔的案子,可他们一个个把我当成了夺位路上的绊脚石,我为了自保也只能出手了。” “唉!”明德帝叹了一声,幽幽地说:“你将你琅琊王叔的风范学得彻底,有心算无心,终究还是造成了如今这般似重蹈覆辙的局面。” “还没到父皇你说的这个地步。”萧瑟上前一步,对明德帝说,“只要父皇你明确立二哥为储君,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你……”明德帝望着眼前这个气质慵懒却眼神坚定的孩子,他已在他身上找不到曾经的六皇子萧楚河的影子了,哪怕恭敬却仍带疏离,是他亲手将这个孩子推开了他的身边,就如他自己说的,他是萧瑟,萧楚河终究不在了。 “罢了……咳咳……”明德帝对萧崇招了招手,“崇儿,你过来。” 萧崇走到明德帝的身边,“父皇。” “崇儿,你是个好孩子。”明德帝看着萧崇说道,“父皇的身子经过这么一遭,已经经不起长时间的思虑了,日后这北离的担子就交到你的身上了。” “父皇!”萧崇跪在了明德帝的面前,眼眶微红地唤道。 明德帝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瑾宣,替孤拟旨。” 瑾宣垂首,“是。” “华锦神医,救孤于危难之际,着赐黄金一万两,天启药庐两房,封太医院副医正,若为传召,可不入天启。”明德帝望向站在国师齐天尘身旁的华锦。 “谢陛下。”华锦对明德帝行了一礼。 “青州沐家三公子沐春风,品行端正,样貌不凡,赐婚雪月城二城主司空长风之女司空千落。”明德帝看向站在另一侧的沐春风和司空千落两人,“咳咳……长风这些年可还好?” 司空千落点了点头,“父亲身体康健。” “那就好,他和你母亲也是恩爱非常,这可惜……”明德帝没有说下去,只是慈和地看着司空千落,“你和你母亲很像,我想你父亲定然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嫁出去。这样吧,你们的婚期自拟,等成婚了,记得往天启送一份请柬,届时孤和崇儿都会为你添妆。” “多谢陛下。”沐春风和司空千落礼道。 “萧瑟。”明德帝第一次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萧瑟,“据说天斩之剑都现身了,可见你是真正的天选之人,孤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座这个位子?” “当年……”萧瑟没有直面回答,只是忆起当年稷下学宫时的往事,“谢祭酒让我们选择自己的道,儿臣选的乃是游侠道,道心稳固,犹未改也。” “好。”明德帝说,“你要走侠道,那就走吧。” “永安王萧瑟,孤之爱子,救王城于危难之际,特赐免死金令一枚,若无传召,可不入天启,允其听调不听宣。” “谢父皇。”萧瑟恭敬地行了一礼。 明德帝免了萧瑟的礼,继而问道:“你的封地,想要何处?” “不用。”萧瑟想了想,随即拒了明德帝的好意,“儿臣自有居所。” “咳咳……罢了。”明德帝深深地望了萧瑟一眼,低头看向萧崇,“崇儿,即日起,由你监国,来年新春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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