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先生好。”萧瑟和弄玉同时对颜路揖了一礼。 “萧先生,萧夫人。”颜路回礼。 “子房既然归来,我便向掌门师兄回禀,明日有贵客临门,你可别迟到了。”颜路对张良说,“今日门中弟子皆在为明日做准备,待贵客离去后,你再带两位去见掌门师兄吧。” “良明白。” “二位,吾还有俗务再身,便先行离去了。”说着颜路对二人作揖后向向一旁树林走去。 “颜先生慢走。”萧瑟二人回道。 “两位,跟我来吧。” 张良带着萧瑟和弄玉从侧门进入小圣贤庄。 “侧门走小人,正门一道迎贵客,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萧瑟漫不经心地说,“儒家就是礼数多啊!” “儒家以礼待人,自然以礼律己。”张良笑着答道。 第二日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萧瑟拉开竹门,张良背身站在门外。 “你来了。”萧瑟说道。 张良转身看向萧瑟以及他身后,端坐在茶几旁的弄玉。 “师叔同意了,你们随我来。” 弄玉闻言,起身来到萧瑟身旁,跟着张良来至一处竹林深处。 张良上前叩门。 吱呀—— 竹门从里面被人推开,走出一名年幼的弟子,对着他们行了一礼,先对张良说:“三师公,师祖吩咐:今日除了两位贵客,其他人等一律不见。” 张良回礼,“良知晓,你带他们二人去见师叔。” 这名弟子颔首,随后对萧瑟和弄玉道:“师祖已在内中等候,请两位随我来。” 萧瑟与弄玉回礼,跟随这弟子踏入了这竹院。 两人同时作礼揖道:“拜见荀夫子。” “何人向老夫邀战。”苍老浑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萧瑟再拜一揖,“正是小子。” “坐吧。”荀夫子指着他对面的位置示意萧瑟坐下,又问弄玉,“女娃娃,你可善弈。” 弄玉摇了摇头,“小妇人善琴,对弈棋略知一二,但并不精通。” 荀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了看萧瑟又望了望弄玉,“老夫下棋从不喜人围观,但你夫妻二人乃是一体,既是如此,便让老夫一闻你的琴艺。” “多谢夫子通融。”弄玉欠身礼谢道。 荀夫子点点头,指着一旁的琴案,“便用那架琴吧。” 弄玉从容地走到琴桌前坐下,素手焚香,闭目养身,再睁眼便沉浸其中忘乎外物。 望着弄玉神态,荀夫子好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萧瑟说:“不错,你夫人在琴之一道造诣颇深,你可别让老夫失望啊。” “小子还是有点自信的。”萧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噙着自信的笑容平静地答道。 荀夫子捏着胡子,忽然眯了眯眼眸,“年轻人,可别怪老夫没提前跟你说,倒是可别输不起。” “是输是赢,尚在未定之数。”萧瑟从容地笑道,“夫子请。” 荀夫子捋着胡子,从棋篓中捏起一枚棋子。 吧嗒! 萧瑟迅速接上,执棋,扔子,好似不需思考的胡乱一丢。 荀夫子紧接着落子。 两人一来一往,屋内余弄玉清扬的琴音与两人落子的哒哒声。 一局棋下了大半个时辰后,两人默然地收回自己的棋子,正打算再开一局时,先前迎弄玉和萧瑟进来的小童在门外问道:“师祖,有人求见,他让弟子转达师祖:他的弟子李斯感念当年授业解惑之恩,特来看望老师。” 这句话,让荀夫子意欲落子开局的手顿了顿,随即落子,“告诉他,老夫不记得有一个叫李斯的弟子,老夫只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已经不在人世。” 说完,荀夫子抬头看了眼萧瑟,“你与韩非倒是相似。” 萧瑟捏着棋子,笑道:“哦?是么?” 吧嗒! 落子后,萧瑟侧身看向弄玉,“夫人,韩非是个怎样的人?与吾相似?” “是也不是。”弄玉抬眼望向萧瑟,“非公子与夫君确有相似之处,非公子亦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表面好似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实则聪明非凡,心有抱负。” “哦。”萧瑟轻笑,“那吾二人可有不同之处。” “自然是有的。”弄玉琴音不断,可言语也未曾停,“侠道王道,便是夫君你与非公子的不同。” “原是如此。”萧瑟了然笑道,在荀夫子落子后,再扔一子。 荀夫子望向弄玉,“你认识韩非。” “韩国故人,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弄玉应声答道。 荀夫子怔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便又专注于棋盘之上。 是啊,物是人非,天意弄人呐! 在荀夫子这般心情下,第二局在半个时辰后,萧瑟以半子险胜。 收拾棋盘的时候,荀夫子对弄玉说,“女娃娃,你代我去跟李斯那厮说,他要的东西早已不存,他若不信你便告诉他,那是毁在他的手里。若是再不信,便直言小圣贤庄数年前那场大火,与他脱不了关系。以后别再来寻我,老夫不想见到他。” “弄玉明白。” 弄玉罢弦止音,起身离开。 “有劳你带路。”弄玉对守门的弟子说道。 此时会客大厅中,名家公孙玲珑已胜出六回,儒家诸位弟子气势大减。 弄玉走进厅内,对坐在上首的儒家掌门伏念与李斯躬身礼道:“诸位,打扰了。” “你是何人?”公孙玲珑狭长的眼眸一横,用她娇媚的声音问道。 还未等弄玉回答,做在右侧第二位的张良起身答道:“这是子房友人之妻,亦是今日荀师叔的客人之一。” “哦?你便是让荀卿不见相国大人的客人。”公孙玲珑讥讽道。 弄玉从容答道:“夫君与荀夫子对弈,不便见客。” “夫人此番前来,想是师父有话交代。”李斯望着弄玉,总觉她有一丝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李斯打量的目光,弄玉自然察觉得到,只是她在韩国的过往与李斯并无交集,若今日前来的是秦王嬴政她或许还会乔装一番,若只是李斯,便无需如此。 “夫子让吾转告大人,大人所求之事怕是无功而返。” “为何?”李斯追问。 弄玉平静地答道:“谜底早已被大人所毁,若大人不信,夫子只让吾转告大人,可记得小圣贤庄数年前的一场大火。此外夫子不想再见到大人,请大人勿再打扰他老人家。” 李斯闻言目光闪烁,他冲弄玉点了点头,“有劳夫人。” 弄玉对众人施礼欲退,此时公孙玲珑却开口了。 “这位夫人忽然打断了这场辩合,岂不扫兴。” 弄玉笑问:“公孙先生意欲为何。” “不如……”公孙玲珑盯着弄玉,“夫人与我辩上一辩。” “这位夫人并非儒家之人。”伏念开口劝道。 公孙玲珑摇了摇头,“这位夫人是儒家三当家的友人,也算得上半个儒家人,不知夫人师从何处?” “公孙先生当真如此?”弄玉不答反问。 “自然。”公孙玲珑笑道。 弄玉望向伏念,“若儒家诸位不介意,吾自当尽一份力。” “这……”伏念瞥了张良一眼,见张良无争议,而他也心知儒门弟子无人能辩过公孙玲珑,除非他们师兄三人亲自上阵,可这就太失礼数了,“好吧,有劳夫人了。” 弄玉颔首,在公孙玲珑的对面坐下。 “先生请出题。” 公孙玲珑指着被牵进厅内的白马说道:“此白马乃是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踏雪。我们便以此为题,如何?” 儒家三位当家人见到这匹白马心中皆道不好。 “好。”弄玉轻声应道,“先生请说。” “此白马可是马?”公孙玲珑问道。 弄玉从容地答道:“白马是马非马。” “那夫人所言这白马究竟是不是马呢?”公孙玲珑问。 弄玉抚唇笑道:“我已经经回答了呀。” “哦?” 弄玉指着身前这匹白马,问公孙玲珑:“请问先生,这白马的物种可是马?这马的品种可是白马?” “夫人此话,颇有深意。”公孙玲珑掩面说道。 “若是先生听不明白,那吾换一种说法。”弄玉含笑说道,“请问先生,你可是人。” “你!”公孙玲珑怒目而视。 弄玉从容说道:“请先生回答。” 公孙玲珑压着自己的胸膛,努力平息着怒火,答:“自然是。” 伏念和坐在下方的颜路与张良对视了一眼,公孙玲珑中计了。 “那便是了。” 公孙玲珑怒喝:“你什么意思。” “吾在为夫人解释白马是马非马的原理啊。”弄玉无辜地冲公孙玲珑眨了眨眼,“马是马,人是人,马有黑白红黄之分,人也有男女老少之分,若说白马不是马,那不等同于在说女人不是人么?” “故此,吾请问先生,白马是否是马,先生又是否是人呢?” “你……你……”公孙玲珑指着弄玉,手颤着说不出话来。 弄玉起身对上首几人一拜,又对公孙玲珑行了一礼,“若先生不服气,可让儒家其他弟子以其他言论再答,吾便先回荀夫子处了。” “夫人慢走。” 伏念起身礼道。 弄玉回了一礼转身离去。
第93章 交谈 ===== 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日光下彻,竹影婆娑,小桥边的淙淙流水偶尔与水中鹅卵石碰撞出点点水花,弄玉站在竹园前的竹桥上,望着无垠的天际,默然独立。 “在看什么?” 张良悄然来到弄玉的身侧,同她一样抬头望天。 “七国的天空,秦国的天空。”弄玉平静地回答,又轻声问道,“你可有发觉有何不同?” “……” 张良沉默了。 “我并不在意谁是统治者,当年如是,如今亦然。”弄玉斜睨了张良一眼,“只要是能给百姓带来和平安乐的,便是好的君王。” “弄玉认为嬴政是一名好君王?” 弄玉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历史所趋。七国各自为政,战乱不止,这七国中的强者一统天下,已然是定局。然而七国之主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他所颁布的政令可以说是功在千秋,可惜急于求成,妄图将几世人才能完成的丰功伟业于一朝做完,按照目前的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出不了十年,必然官逼民反,朝纲不稳,再加上反秦势力,秦国的江山迟早易主。” 张良皱了皱眉,他转过头看着弄玉,“你难道不曾恨过?” 弄玉掩面轻笑,“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我的经历已非常人能及,更何况,当年我离去之时韩国仍在,如今韩国虽灭,但再世为人的我已经看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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