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好像自己一直就没有恋爱这根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断情绝欲? 被自己的形容词逗乐的她忍笑忍到颤抖。或许就这么一直这样下去也还不错? 歇洛克有些不解,但他没有打断。 “或许你知道我想说的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个问题了,虽然这个问题信息量很大……”她努了努嘴,在酒精的嗾使之下,她说出了那句,“如果你知道我身上最大的谎言之后,或许你不会再将我当成你的朋友——所以你确信你要问的是这个?” 她是挂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笑容说的,表情温柔又敞亮。 ——即便歇洛克改变问题,问她那个谎言是什么,她也能够接受。 她将她所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摆在了歇洛克面前,但歇洛克却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我确信。” 这是歇洛克第一次听见阿德里安如此欢愉舒心的笑,并没有压着自己的声音,是完全放松不遮掩、放肆不压抑的,歇洛克也能听出他的嗓音其实并不如往常那般圆润,到了某一音阶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够连续。 阿德莉亚轻轻用指节蹭去了眼角笑出的眼泪——她不知自己为何而笑。 或许就是命运让她走到此处吧,她想,如果她真的是华生的话,或许是因为她瞒住自己的身份瞒了一辈子也说不定? 不管是成为医生,放弃成为医生,死亡,重生,再次选择医生,再次放弃,又到此刻——她一直被命运推着走。 如果她的朋友是书中的主角,那她或许冥冥之中的命运便是如此? “我以前想当外科医生,”她因为饮酒和大笑,嗓音比往常低沉沙哑许多,“因为体格比较瘦小,力量不太足,老师委婉劝了劝,我就放弃了——就,放弃的很容易。” 还因为性别,不过既然歇洛克拒绝了那个谎言的真相,她自然也不会说。 “我在没进入剑桥大学的医学院之前,曾跟同一名医生出诊,经常会有急症病人,”她的语气渐缓,或许是有些低落的,又或许没有,“我们通常优先处理急重症,但是你需要知道,有的病人看上去好好的,但他的生命体征来说已经很弱。” “我勉强算是个实习生吧,但也能独立处理一般情况,我记得那天有一个痛得嗷嗷叫,但病情相对比较轻的病人,老师认为十分常规,我可以独自照料,”她的眼神渐渐失焦,“然后我的老师来,让我一起去看另一个病人,说可能有内脏出血,很可能休克。” “那个危重病人来得晚,甚至还在自如地聊天,但我经验丰富的老师判断出如果再不进行处理,他或许会休克死亡,”那是车祸内脏出血的病人,她现在还记得,“所以我暂时放下了手上这个看上去痛得要死的病人,准备去同老师一起优先处理他。” “那个腹痛的病人,”阿德莉亚停了一下,以停顿遮掩自己的哽咽,“在我和老师准备去安置那个或许会休克的病人的时候,撞开我,生生将——” 她又停了下来。 “在我面前生生将——” 她重新组织了语句,但她仍旧没能说完这句话。 但他明白。 方才明明笑的时候还笑出了泪花,此刻却好像眼睛已经干涸了一般,阿德莉亚想为自己倒点酒,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歇洛克沉默地为她倒了一杯水。 “后来场面太过混乱,尽管之后也有医生即使来支援,但——”她摇了摇头,“老师,还有那个病人,都……” 她喝了一口水。 “但后来,或许是我莽撞吧,又或许我确实也不知道该从事什么行业,我还是选择了医学院,”她叹了口气,“之后就是特雷根尼斯女士死亡的事件了,她是被别人谋杀的,从背后,毫无防备地捅了一刀,此后还被奸污了。” “巧合的是我的身高与凶手相仿,甚至鞋码都相仿,”想起此事,阿德莉亚至今都有些无奈,“加上正好此前一天特雷根尼斯女士在那个诊所看过病,而我接待的时候听诊了一下,有病人指认我——猥亵了她,恰巧她是一名美丽的女士。” “那个诊所并不是什么大诊所,离剑桥也有些距离,也不是什么有名的诊所,布拉德认为我出现在那里也肯定有蹊跷,”她又叹了口气,“我就稀里糊涂地入了监狱。” “布拉德探长直接把事情捅到帕克教授那去了,帕克教授愿意出面担保我,但我拒绝了,我并不想让此事声张,我也不想告诉婶婶,”她耸了耸肩,“因为帕克教授的关系,也因为我塞了钱,当时的探长就出面说,毕竟是剑桥大学前途无量的学生之类的,尽量低调进行。所以后来布拉德被逼无奈只能跟我死磕,反复提审之后终于我拿了一项证据出来,他才放弃,然后也因为史密斯帮我斡旋了一番,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个中细节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只能说,可能是我不适合当医生吧,”她的嘴角提起笑了笑,眼睛却是冷漠的,“甚至即便我没有当医生,我还是被这样的事情冲击,我竟然第二次面临老师的死亡,同样是被病人,同样是……我……” 她的指尖划过脖颈,她有时怀疑自己以后也会这样死去。 “我有时候觉得这就是命运。”她以轻飘飘的命运一词做了总结。 可是明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告诉歇洛克,他的朋友一直没有认命。 歇洛克突然起身,走到窗前,敞开了窗户,冷风呼啸,瞬间卷走了屋里的暖气。 “要刮东风了,”他回头看向他的朋友,“这股风会很冷,很厉害。” 阿德莉亚心道,是的,我已经被吹得都没心情伤春悲秋了。 他致以一贯的沉着理智,却又带着戏剧般的咏叹: “这种风在英国还从来没有刮过。 “这阵风刮来,我们好多人可能就会凋谢,但这依然是上帝的风。 “风暴过去后,更加纯洁、更加美好、更加强大的国土将屹立在阳光之下。” 阿德莉亚莫名地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但她确又想不起出处。 或许出处本就是《福尔摩斯》吧,她无声地笑了。 “我若是再次违逆命运的安排,恐怕也太无可救药了些。”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将之揭过。 “理想主义者本就是无可救药的。”他很快回答,语气又轻又坚定。 阿德莉亚沉默许久:“我可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 歇洛克转身,把窗合上,半靠着窗户,并不揭穿他的朋友:“或许吧,或许,我说的是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 东风颂,出自福尔摩斯探案集,adr你的直觉是对的! 理想主义者本就是无可救药的。这句话出自尼采。我第一次听到是陶勇教授说的,特地记录了下来找了一下出处,非常喜欢这句话,嘿嘿。 老福其实猜到adr是妹了!但他莫得证据!如果没有确证他就可以拒绝承认,以往常的方式继续相处,所以他没有找证据,也没有找女主确认。 这就是老福的直觉(确定不是作者的恶趣味吗? 我当时问基友说你猜老福会用这个赌注提什么问题,我基友说是“你愿意嫁给我吗”,哈哈哈。老福浪费机会咯。 然后虽然数量少但渐渐有新朋友来诶!开心!感谢在2021-12-07 17:42:54~2021-12-08 23:1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时宜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宜 3个;波洛的性感大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仙女啊、拉文克劳玛丽、月见 10瓶;倒霉孩子 8瓶;懒懒小羊毛、小问号 5瓶;时间的旅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旅程6 阿德莉亚后来又让茱迪小姐送了两瓶酒。 她酒量很好, 从未喝醉,但或许这天晚上她就是在追求喝醉的感觉,完全不顾及那都是烈酒, 喝水般玩命往口中送。察觉这一点的歇洛克可就没有陪她一起喝了, 只是喝着茶水陪她。 大概是宾果游戏没玩够,两个人又开始互相提问回答。 最开始是冷知识,反应慢了些的阿德莉亚输了也不愿意接受嘲笑, 干脆利落地扔了一便士过去。 但她还是被嘲笑了。 “你也太小气了些。”歇洛克笑道。 阿德莉亚充耳不闻,继续提问。 可问着问着,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阿德莉亚:“哭的最伤心的一次是因为什么?” 歇洛克沉默地把硬币扔回去拒绝回答,于是收获一个得意的朋友。他惯常问了个知识问答,得到答案后他的朋友却开始得寸进尺—— “最讨厌的人是谁?”她问。 喝醉了的你倒是挺烦人的, 他心想,最终还是谦让地把硬币扔给她表示认输——就让着她找回场子吧,因为忘记初见日期而落败的耿耿于怀的小心眼的朋友。 “衬衫的价格是九磅十五便士——”又赢了的阿德莉亚开心地用奇怪的标准英音道, 像是个得了糖果或者考试高分的小孩。 “你喝醉了,阿德里安。”歇洛克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就非得通过耍无赖的办法将那几枚可怜的硬币索回吗?” 阿德莉亚已经开始抱着酒瓶了:“我没醉,你要相信我体内代谢酒精的酶相当发达, 哈,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十九世纪的伦敦不懂什么叫乙醇脱氢酶,她骄傲道。 歇洛克:有些被冒犯到,但是好像不生气, 我跟醉鬼生什么气呢。 “那你把酒瓶放下。” 阿德莉亚果然听话放下, 可下一秒又抱了起来, 又喝了一口:“不行, 不能让你喝酒,你那酒量我怕你睡错房间,我可是有洁癖的,你上次就睡错床了。” 救命,你可别说了,歇洛克无奈地心想。之后不抱什么希望地试图谈条件:“我承诺我今晚不再沾一滴酒,如果你把酒瓶放回去。” 出乎意料的,看上去不完全清醒的她想了想,几近乖顺地把酒瓶放了回去:“行吧,看在你是福尔摩斯的份上。” 他一时怔愣。 炉火渐渐地小了,歇洛克突然觉得自己明明也不是会照顾人的性格,为何同这位朋友呆着的时候,又要操心围巾,又要关心壁炉。 好吧,看在他是阿德里安的份上——他从座位上起身,弓身添了些柴火,壁炉的火又旺了起来。 身后他的朋友低低喟叹,在他耳中竟诡异的有了些嗔怪的语气:“我的喉口在燃烧,是因为火炉的温暖太盛了吗?” 歇洛克本拿着火钳,这会儿恨不得用火钳敲他脑袋:“不,是因为你喝的酒接近五十度,先生。” 连累他没喝几口,头都有些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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