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千束提着裙摆顺着无人的长廊奔跑,身后却骤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那边那个!” 是松田阵平。 “快点去楼下集合,不要擅自行动!” 寻人的脚步顿住,井上千束回身看去。已经穿戴上厚重的防爆装的松田阵平正带着一队扛着防爆盾的队员从过道另一边快步走来。 顺着楼梯拐进过道,即便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松田阵平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井上千束的背影。但被烫染成棕红色的假发和转身后全然陌生的面孔误导了松田阵平。 心下疑惑,但松田阵平也没有往深处细想——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他分得清轻重缓急。况且松田阵平此时还未曾见识过所谓的易容技术,二代基德也要再过几年才会重出江湖。松田阵平根本没想过眼前长着全然陌生脸庞的女人就是井上千束。 厉声交代千束赶紧下楼,松田阵平脚下不停,径直越过站在过道边缘为他们腾出空间的井上千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井上千束目送着松田阵平离开,倒也不恼,她能理解松田阵平认不出她来的缘由。即便是她,在第一次见识到贝尔摩德出神入化的易容技术时也被惊得目瞪口呆。 更何况松田阵平为井上千束亲手戴上的戒指也被她取下放进了背包里。 拆解炸/弹的工作一分一秒地进行着,井上千束没有找到波本的任务目标,反倒找到了一具尸体。 陌生男人仰躺在一间包厢内,胸口还插着一把餐刀,上衣被殷红的鲜血浸湿。 遇事时向来擅长强迫自己镇定的井上千束这下是真的头都大了。她先是深呼吸,用力闭上眼经再睁开,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都什么地狱级别的犯罪现场。 黑衣组织的暗杀计划、组织内排查卧底的任务、炸/弹犯和炸/弹恐吓、杀人案,全撞在一起了。 同一时间,同一大厦。 即便是不信教的井上千束也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感叹,这大厦该不会风水有问题吧,怎么比工藤家那个经常偶遇犯罪现场的国中生小子还邪乎。 井上千束揉着眉心甚至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稍作犹豫,她决定折身去楼下找人借手机报案。 虽然搜查一课的同僚就在楼下,但千束此时正顶着陌生人的脸。到时候目暮警官一句“都发现炸/弹了,你不老老实实跟着疏散,到处乱跑是想做什么”,井上千束瞬间就能喜提头号嫌疑人套餐。 至于被组织交代要暗杀的目标人物,就丢给安室透他们自己解决吧。 但意外如急急骤雨,谁也说不准它会在哪一刻骤降。 顺着扶梯向下跑了没两层,井上千束就在楼层拐角处看到熟悉的漆黑剪影人。四目相对间,看身材应该是男性的剪影人瞪大眼睛露出大片眼白。男人直勾勾盯着同样错愕的女人,下一秒,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刀刃约有成年男性巴掌长的匕首就向井上千束扑过来。 井上千束:“!” 电光火石间,井上千束脚腕发力一个侧身直接避开了泛着寒光的匕首。耳侧几缕发丝被削断,锋利的刀刃近乎是擦着千速额骨处的肌肤划过。 顺利躲过男人攻击的瞬间,井上千束一把揪住对方握刀的手臂转身就以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把对方从肩头摔了出去。 但男人显然是个练家子。 被摔出去的瞬间,他用没被束缚的另一只手撑住地板,以一个后翻作为过渡直接平稳落地,而后转身再度挥舞着匕首向千束砍来。 井上千束:“……” 在看到受害人一击毙命的伤口时,井上千束就料想过对方应该是个了解人体构造的家伙。可能是医生、深知人体结构的画家或是警员、职业杀手。但怕什么来什么,看对方进攻时动作狠戾、直接破空而来的招式和被摔出去时熟练的解招动作,这个家伙绝对是习武八年以上的练家子,是实打实的职业杀手。 面对一个手握致命武器的练家子,两手空空的井上千束当然不可能和对方硬钢,她不做犹豫直接转身就跑。 下楼的去路被剪影人截断,井上千束只能提着裙摆往楼上疯跑。高跟鞋被踩得嗒嗒作响,井上千束一步三层阶梯,甚至思索起带着身后挥舞泛寒光的匕首的男人直接绕去找松田阵平的可行性。 一路追赶的男人似乎没料想到井上千束穿着礼裙踩着高跟还能跑这么快,追着追着逐渐恼羞成怒起来。他把步子迈得更开,鼻腔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 然而就在他追着井上千束拐上九楼时,一截实木圆形圆棍当头就给他来了一棍。脚下踩空,剪影男人向后跌落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但也没如千束所愿地从楼梯间滚落。 虽然失望,但对方的反应也在千束意料之内。 她握紧被扫地阿姨丢弃在楼梯口的木制拖把,拉开步子就摆出进攻的姿势。虽然习武时间不如对方长——毕竟在大二被中谷先生威胁前,井上千束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警察——但好歹有在警校专业学习过一段时间剑道,利用武器长度的优势,或许还可以搏一搏。 劈砍、横扫,大脑快速过着九型十三刀的招式,井上千束调整呼吸不断应对男人的狠戾又疯狂的攻势。发怒的男人瞪着泛起红血丝的眼珠向井上千束扑来,他咒骂着就扑了过来。 井上千束看不到男人眼底的红血丝,但她能感受到男人骤增的杀意。 千束只不过在楼道间撞见这个男人,他就不管不顾宁愿自爆随身携带武器的事实也要攻击她。 千束猜测估计男人可能还没来得及处理掉身上的血迹,只是艳烈的鲜血被黑影掩盖,她看不到罢了。 迎着男人可能会切断她喉咙的一击,井上千束小腿发力直接向男人扑去,却在离刀尖仅几公分时突然蹲下,以突刺的招式用拖把的实木杆自下而上地重重撞向男人下颚,把他整个顶得向后栽出去。 迅速丢掉手中的拖把,井上千束整个攀附在男人的手臂上,以一招腕挫十字固死死绞住男人的手臂。肌肉颈骨被掰得发白,经脉在肌肉下鼓起,男人痛到直龇牙,手掌也因脱离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呼……哈!” 千束的腿部肌肉死死缠住男人的大臂和脖子,他瞪大眼睛开始呼吸不畅。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吸气试图把氧气输送向肺部,却只发出缺氧时的沙哑的哈气声。 待男人因缺氧陷入休克状态,井上千束才放松肌肉从地上爬起来。 “啪,啪,啪。” 鼓掌声伴着熟悉的女声响起。 “不赖嘛,井上千束。” 是贝尔摩德。 “你怎么会在这,我以为你已经跟着大部队疏散了。” “原本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贝尔摩德勾唇笑道:“但觉得有必要来确认下你的情况。” 三途河畔彼岸花般明艳妖冶的女人说话时半真半假:“毕竟我个人还蛮喜欢你的。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可是会惋惜很久的。” 贝尔摩德对井上千束确实带有几分欣赏,而且她的示忠让她非常满意——不管是在她面前暴露出对权力渴望的真实一面,还是在被她突然要走手机的情况下敢直接把解锁密码交给她。 比起看她不顺眼的琴酒和基安蒂那几个白痴,和即便被她设计拿走手机也完全无法破解开程序的波本,井上千束真得要顺眼太多了。 贝尔摩德单手撑腰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勾唇从声带挤出声嗤笑:“哼,这家伙……” 井上千束:“你认识?” “当然,他是组织精心培养的杀手,有了逆心原本应该被作为材料处理掉的,但前两天被他给逃了。” ……材料? 井上千束面上不显,却已经不动声色地分析起已有情报。 死去的研究员陈述出的关于银色子弹的信息、被组织授权偷走的癌细胞研究资料、被用作材料的叛徒……井上千束的第一反应就是乌丸集团正在用活人做试验进行危险研究。 大脑高速运转,井上千束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贝尔摩德从裙摆下大腿根处抽出手/抢对着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意识的男人直接扣动了扳机。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一声闷响,子弹击穿男人的头颅,鲜血溅一地。井上千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下一秒却听见嘀嘟嘀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男人身上响起。 贝尔摩德稍愣,上前两步一把掀开男人宽大的套头衫。已经停止呼吸的男人腹部一圈绑着一排炸/弹,心跳停止跳动的瞬间,炸/弹的倒计时被启动。 黑色剪影还未完全从井上千束的视野里消散,她看不出男人身上的情况。但耳边钟表转动的滴答声和贝尔摩德缩小的瞳仁,她看得一清二楚。 “该死!” 咒骂一声,贝尔摩德转身就跑。但从乌丸集团实验室逃脱的男人早早就做好了即便是死也要多拉几个人垫背的准备。短暂的倒计时根本不足以支撑贝尔摩德逃脱到安全的角落,她只迈开步子冲出几步,身后便掀起一阵热浪。 “小心!” 警察做久了,井上千束已经将「正义」二字铭记心头。她惊呼一声,一把拉过贝尔摩德,抱紧她就直接从附近的窗台跳了下去。 “嘭!!” 爆/炸声响起,热浪的冲击像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刚抱着贝尔摩德踩上窗台正要往下跳的井上千束用力掀翻下去,加剧了两人跌落的速度。 井上千束紧紧搂住比自己高出一截的金发巨星,听着空气自耳边划过发出咻的声音,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其实不去管贝尔摩德也是可以的吧,毕竟对方可是组织里的人。 但大概是以往的接触让井上千束对贝尔摩德留下了「并非纯恶」的印象——不管是被贝尔摩德封存没有交给任何人使用的被花成司派人录下的影像资料,还是她跟随贝尔摩德出任务时,贝尔摩德曾随手买了份饭让招待生送给门口的流浪汉。 贝尔摩德是恶的化身,她蔑视人命、戏弄人心,但恶中却包裹着柔软的、微弱的荧光。矛盾的特性和致命的神秘是贝尔摩德除美丽明艳的表外和聪慧的头脑外,她吸引人的又一组成部分。 而且贝尔摩德确实在琴酒一次次找茬中袒护了井上千束。 就当自己是用身家性命博了一场大的。这点距离不会致死,虽然有致残的可能性但也不高。只要井上千束和贝尔摩德双双安全脱险,千束将成为贝尔摩德绝对的心腹。 被井上千束抱着从九楼一跃而下,贝尔摩德头一遭在她面前露出惊恐的表情。 如果直接就这样掉落至一楼,井上千束必死无疑。但七楼向外突出的露天阳台会接住他们,这也是井上千束选择往下跳的原因。 “嘭!” 背部重重撞击在水泥上,井上千束疼得直咧嘴。除了张大嘴巴不停深呼吸时发出的粗喘声,她连从唇角挤出声带着颤音的“疼”字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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