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阵平。” “我已经到了,出口等你。” “好。” “饿吗,我买了吃的在车上,水也有。” 但井上千束未答,只是放柔了声线反问松田阵平:“所以今天阵平你提前了多久就候在机场准备接我?” “……” “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好半天,电话那头的警官才闷声道:“……半个小时。” “笨蛋,”忍不住轻笑出声,井上千束语调温柔缓和,带着淡淡的宠溺:“不是给过你下机时间吗,又来这么早。万一飞机晚点,你和研二是不是又要像上次一样在机场外面干瞪眼,苦等了七个小时?” 松田阵平单手插兜依靠着机场出口处的广告牌,他戴着墨镜扬长了脖子一个劲向机场内张望。明知道千束不可能这么快出现,但还是望眼欲穿,恨不得下一秒就在匆匆人群里寻觅到心心念念之人的身影。 喉结滚动,他理直气壮:“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 “好好好,”语气无奈又宠溺,井上千束轻笑:“我知道阵平最爱我了,他希望我落地归乡时能第一个扑进他的怀抱。” 话音落,电话那头是长久的寂静。被点破心事的男人虽然不再像刚恋爱那几年动不动就红了耳,但他大脑停滞了一瞬,滚动着喉结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寂片刻,井上千束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话中的手机被萩原研二从松田手里抽了过去:“千束酱,今天警校那边有特训,小诸伏应该要很晚才会回来。我带你去中华街吃烤鸭怎么样,回去的时候再带一大盘三文鱼和甜虾。” 明明是沉稳如大提琴共鸣般的醉人声线,但井上千束的名字被萩原研二用棉花糖般在舌尖绕几圈的调调喊出时,就是莫名缠绵又甜腻。似夜深人静时在烛光下摇晃着酒杯里的香槟,弯腰在恋人耳侧亲呢低语。 “我还以为可以吃到景光拿手的点心……诶?” 话说一半,手机突然震了两下,井上千束拉远手机看了眼屏幕,是正被她提及的某位猫猫眼警官发送来的消息。 ——「我房间的冰箱里有草莓泡芙,今早出门前做的。嘘,记得不要告诉阵平他们哦。」 光是想象到冰冰凉凉的泡芙被咬下时,甜度刚好的奶油溢在舌面,奶香弥漫唇齿的滋味,井上千束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唾液涌上舌根。她在飞机上只胡乱啃了一个牛角包,现在胃已经开始咕噜噜作响,蠢蠢欲动。 嘴角上翘,井上千束玩着眉眼心情大好:“好哦,一会就去吃烤鸭吧。” 但电话那头得到她回复的男人却顿住了所有话,沉默片刻才用怨念的语调出声道:“该不会是小诸伏那家伙偷偷给千束你做了甜点吧?” 虽是用的疑问句,说出来的话却写满笃定。 “唔……我没有。” 萩原研二压低尾调,满是委屈:“你刚刚停顿了,这是你心虚时常见的表现之一。” “对不起嘛,我……唔!” 道歉的话被匆匆按下暂停键,井上千束顿住脚步愣在原地。她仰头看向挂在头顶正播放着日卖电视台新闻栏目的液晶显示屏,像丢了舌头般发不出一点声音。浑身肌肉僵住,井上千束甚至忘了怎么呼吸。 这次出国是受贝尔摩德指示,前往伦敦辅助她完成赤井务武的伪装和对MI6的试探。在出国前,井上千束又以「波本的猫」的身份在组织为安室透提供了帮助。 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补充色彩了,此时眼前的世界又重回配备了她二十余年的单调黑白灰。对,事情本该如此,但此刻挂在机场用于打发时间的液晶电视上正滔滔不绝播放着有关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电视节目。黑色的电视框里,深浅不一的灰色背景中,工藤新一是唯一的色彩,眼里、夺目。 即便世界再次归于黑白,即便拥有色彩的人在媒体设备上留下颜色会快速褪去。工藤新一也依旧是世界唯一的明艳,不受时空拘束。 井上千束记得这段正被循环播放的新闻,里面放送的命案发生在两个月前,当时工藤新一可谓是出尽了风头,一时名声大噪,更被誉为「日本警视厅未来最大的希望」。虽然就井上千束所了解的情况,工藤那小子根本不打算进入警视厅,他的目标是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大侦探。 松田阵平他们身上的颜色落在井上千束的相机里,甚至不能存在超过三天时间。三天后,曾经再生动的景象也会失去颜色。但此刻电视里的工藤新一依旧明艳动人,不被时间冲淡分毫。 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时发处一声脆响。手机摔落在地又弹起,和瓷砖最先撞击的右下角顺着屏幕裂开一道蛛网般的裂痕。亮起的手机上还显示着「阵平」的字样,萩原研二在电话那头喂喂个不停,心焦似热锅上的蚂蚁。但井上千束只是愣愣地抬头仰视着液晶屏幕,直至关于工藤新一的报道告一段落,画面重新切回黑白灰,她也依旧瞪大眼睛良久没能回神。 “……为什么?” 巨大冲击掀起一阵巨浪,井上千束苍白了张脸,内心世界早已天崩地裂。她捡起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吞吞吐吐语焉不详,连思考和交流的能力都被一通摧毁。 托着行李走出大厅,拐出大门,隔着用金属栅栏围起来的通道,井上千束和眼前唯一的生动色彩遥遥相望,她抿着嘴唇瞬间就委屈了起来。跟着松田他们拐进地下停车场,坐上车前井上给你千束被松田阵平拥进怀时。把头埋在早早等候着她的人胸膛,她像被抽走所有力气,手中从松田腋下的位置穿过,牢牢抓住他的背。 “千束,发生什么了吗?” 声带颤动,声音却卡在喉咙里。额头抵住松田阵平的白衬衣蹭弄两下,井上千束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工藤新一,他拥有色彩,是目前我遇到的唯一一个即便通过媒体,被时间沉淀过后也依旧有色彩的人。” 沉默良久,井上千束才再次闷闷出声:“好羡慕,甚至是有些嫉妒。我也想要不会褪色的鲜艳色彩。” 结果当晚她就一把推开了抱着她撒娇个不停,试图讨肉吃顺道为她补充颜色的机动队恶犬。 “不可以哦。我想好好研究一番工藤新一身上的色彩,被注入颜色会影响我对信息的搜集,所以不行。” “……” 拥抱的动作顿住,被饿了小半个月的机动队恶犬委屈极了。好不容易才等来心爱之人回家,结果只能看,不能吃。 “千束酱~” 委屈巴啦,试图撒娇。 “不行。” “好吧……” 大狗委屈,大狗要小兔子哄哄。 但井上千束却打开电脑认真翻看起过往和工藤新一有关的一切报道,顺道连同他身边的人也一起过了一遍,完全没有理睬身后已经失落道从嘴里吐魂魄的恶犬。虽然很想帮忙,但奇特的色彩障碍注定了只有井上千束本人才能进行这场独属于她的调查。 能把软乎乎的小兔子抱在怀里搂着睡,却如论如何都吃不到的日子在持续了小半个月后,松田阵平身上散发出的黑气已经快要实体化,是连萩原研二都不敢靠过去的地步。 每天第一缕清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留下一条细缝,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爱人就会从喉咙里挤出生软乎乎的哼唧,而后睫毛颤动,睁开蒙着雾气的眼睛。 “阵平,早。” 擅长示弱撒娇的女人会趴在他胸膛,用柔软的脸蛋在他身上蹭弄两下再爬起身。 托工藤新一的福,搜查一课已经持续进入高强度工作状态有个小半年了。每每这时井上千束都会一副没睡够的迷糊样,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裙坐在大床上,低着头双眼迷茫,柔顺的卷发洒落在洁白的背脊。 然后松田阵平就默默爬起身去卫生间洗冷水澡去了。 被拧到最大的冷水打在燥热的皮肤上,松田阵平顶着湿漉漉的头忍不住叹息出声,他真是过够这种只用靠幻想当配菜自行处理的日子了。 想和心爱之人拥抱,但他绝对尊重井上千束的意见。只要她不点头,他就不会去碰她。 在这期间,最擅长用体贴入微的小细节让兔子美滋滋主动跳进麻袋的诸伏景光还趁机刷了一波存在感。 空旷的兔子窝只有井上千束和她的猫猫眼邻居,诸伏景光系着围裙不停搅拌着碗里的鲜奶油,他走向客厅在井上千束身侧落座。不用执勤的女人随意套着件家居裙,她弓腰翻看着手上的笔记资料,几缕卷发垂落,看上去柔和却又不失聪慧与筋骨。 诸伏景光先前从冰箱端出来的已经去皮切块的水果还好好堆在小碗里,一口未动。他叹息一声,似乎已经习惯了井上千束忙碌起来就不好好吃饭的坏习惯。 “虽然这只是水果,不是正餐,但是……” 诸伏景光放下手中盛满白奶油的瓷碗,擦净手后叉起碗里的苹果直接喂到井上千束嘴边。 “啊。” 他语气温柔,像在哄一个不愿意吃饭的小朋友。 井上千匆匆瞥了眼唇边的苹果,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爬满细碎的伤痕,是他在组织卧底的漫长四年间留下的。高速运转的思绪被按下暂停键,井上千束缓缓吐出一口气,咬住诸伏景光手上的苹果咬碎咽下。 “谢谢你景光,又让你为我担心了。” “没关系,虽然希望千束照顾好自己,但如果能够亲自照顾千束,我也会开心很久。” 说罢,他从碗里捡起一课草莓喂进井上千束嘴里。 “说起来千束已经在这里住了有些年头了,有没有考虑买房?” 红透的草莓被嚼碎时,春天般清甜的口感溢满口腔。井上千束再次吃下诸伏景光喂过来的第二颗草莓,才歪着头开始思考他说的话。 “买房吗……” 早在半年前,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先后拉着井上千束在房本上添上了她的名字。 这种事井上千束原本是拒绝的,她总感觉这么做是在占对方便宜。结果拒绝的话还没说完,萩原研二就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垂着眉毛,高大的身形单薄如风中残叶。 “千束,你的未来原来……不打算有我吗。” 欲言又止,满眼失望。于是萩原研二靠着被抛弃在大雨里的小狗般可怜兮兮的模样把人骗去进行了房产登记。 握着新房本,萩原研二笑得开心:“哟西,刚好区役所就在对面,我们顺道去进行婚姻登记吧。” 然后果不其然被狠狠敲脑袋。 至于松田阵平,他在被井上千束拒绝房产落名后直接搂着千束的腰就把人扛上了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霸道。 如今关于房子的话题再被提及,井上千束才猛然意识到她住习惯了的兔子窝是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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