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抱怨着自己没被提,但他专门在尾页写了要保密,看千代谷彻将他的内容跳过去,松田阵平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有翻过一次册子。 这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让他感觉有些高兴,但这高兴很快就被现实压下,化作了更为不爽焦躁的压抑情绪。 很快,似乎是门被打开,正在吃点心的青年带着笑回头,迎面便撞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一声并不足以引人注意的枪响在室内回荡,千代谷彻瞳孔猛地一缩,将头一偏,一道白光沿着他的耳际擦过,在身后的浅蓝色窗帘上留下了一道焦痕。 “是你?!”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面露讶色,似乎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相机的摆放位置有些偏,几人只能看到黑发青年一人。 对方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 似乎起立的动作幅度有些大,千代谷彻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伤口,以防御的姿势站着。 他的表情有些难过,似乎是没料到会对上那个人,甚至都到了这种情况,他还在试图道:“我们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先生,上次见面……” 对方又一次开枪了,但那落点并非直取千代谷彻的性命,反倒带着恶趣味似的朝柜子打去。 如果是抓着这个“失误”,换作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借此突袭上去,试图夺门而出又或者缴械枪支。 但此时—— “不好!”降谷零脸色一变。 果不其然,在判断出落点后,青年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侧身往旁边一揽,将放在柜子上的漆盒揽住,猛扑到地上。 他的手肘蹭到照相机,将其击落在地,连带着视野都染上了血色。 画面猛地颤抖,在归于黑暗之前,几人听到那个不速之客开口淡淡地说了声。 “愚蠢的举动,不过——倒也很适合你。” …… 画面就此结束,几人站在原地,对着已经黑屏的相机,像是对上了美杜莎之眼进而被石化了的迷途旅者,连转动眼球的动作都做不到。 “咔擦”声音传来,松田阵平条件反射地松开手,看着相机落到染着血的被单上,才发现自己刚才力道大到将相机表面的罩子挤得更加破碎。 他喉头微动,有些茫然,似乎还带着不可置信:“他是想护住那些礼物?就是因为那几件我们送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很快又被自己吞了下去。 松田阵平咬着牙,连表情都狰狞了几分。 妈的,谁都知道那个笨蛋,还真的就做得出来! 想起千代谷彻对待那个发声器珍重的模样,松田阵平就觉得脑海中有个锥子在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脑髓,响亮的震动从中传来,吵得让他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因为是你们送的礼物啊。” 尽管是受伤状态,千代谷彻只要向外跑就还有一丝生机,但一旦选择护住礼物,就等于放弃了这次机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这是极为不理智的做法,但他不这么做…… 侧头看去,只见原本应该被一枪打成碎片的漆盒还乖巧地放在,里面的东西虽然被摇晃得有些凌乱,但依旧完好,招财猫的爪爪挥舞着,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几人只觉得思绪很乱,那招财猫挥动的手反倒像是死亡的讯息,一下一下将他们的魂魄抽动,连带着一切想法都凝滞了。 诸伏景光走上前去,从漆盒的边角处抽出一张卡片。 “下不再犯——保,证,书。”他一字一顿念着,“以后绝对不会再独自行动、罔顾自我、令同伴担心……若下次再犯,自愿挨打不还手,承担六人份的一个季度的拉面券……” “拜托拜托,我穷的也就只吃得起拉面了!” 他们仿佛听见了青年自带上扬尾音的话语。 记忆中,千代谷彻被戳穿贫穷的事实后,便毫不客气地利用起这招,耍赖躲掉了好几次联谊邀请,兀自捧着拉面嘻嘻哈哈,时不时还拿拉面券作为打赌的筹码,得意洋洋地收集一堆。 对于他来说,一个季度的拉面券,想必是天大的牺牲了吧? 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和同伴们的担忧,哪怕是千代谷彻也无法做到毫不动容,他正想借着这次机会,同样向他们交托出承诺。 “我不会再丢下你们。” “再也不会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伤了。” 手中的纸片上的字迹有些歪斜,但字字深刻,一看就是某人笨拙地用单手一笔一划写下来的,放在礼物中,就像自己送给自己的承诺。 诸伏景光将纸片放在桌上,埋着头原地蹲下,他双手插在头发中,一时没了动作。 降谷零手指抽动,站在原地,有些干涩地道:“hiro……” “没事,我就冷静一下。”诸伏景光嗓子沙哑,“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不应该送他这份礼物……” 能被子弹击碎的东西不多,但最大件的毫无疑问是他准备的。 千代谷彻用力地抱住了漆盒,在诸伏景光看来,就跟为了抱住他而去送死一般。 松田阵平垂着头,藏在黑色卷发下的明灭不定,突然,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枕头。 只见那本他手写的厚厚的武器识别书被压在枕头底下,已经在白色的床垫下印出了一块书本的褶印。 “这种不吉利的东西他怎么可以压在下面!” 他迁怒地骂了一声,接着将本子拿起来,想丢又不敢丢,恨恨地甩进漆盒,与里面的招财猫挨在一起。 降谷零沉默地看着松田阵平的举动,在漆盒中,没有他送给千代谷彻的那个樱花钥匙扣,也不知是在激烈的打斗中,掉到了哪里。 萩原研二不知自己怎么还紧紧地握住了那个染着血的、仿若代表着抗争失败的护身符,像是全身的情绪一瞬间全被抽离又兀自被打压了一遍,连带着开口都耗费了浑身的力气。 “别停下来。”他用像是砂砾在纸上摩擦一般的粗哑嗓音道,“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啊……” “那个笨蛋,还在等着我们追上去啊。” 确实,现在还不是可以在原地驻足、悲伤的时刻,他们所要做的是将那个卑鄙的家伙找出来,然后一拳干碎他的鼻梁! 降谷零将诸伏景光从地上拉起来,阴沉着脸:“走吧,去找监控。”
第59章 警校日常 几人三步并两步地上楼, 很快就找到了监控室的位置,鬼冢八藏正站在门口,有些焦躁地打着电话。 作为警校期间的教官, 他理应为学生负责, 尽管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但鬼冢八藏依旧会被牵连到。 于是,原本更糟糕的心情在见到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四人后,瞬间爆炸了。 “你们四个怎么在这?不是说了没有签字不准出校吗?”鬼冢八藏举着手机, 一边吼道, “现在都几点了, 快点给老子回学校!” “我们要找千代谷彻!”松田阵平上去就梗着脖子来了一句,对着吼, “找不到人我们就不回去!” 鬼冢八藏更气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这是你们能牵扯……” “行了, 鬼冢你少说两句。” 监控室的门被拉开,将墨镜架在头上的羽塚勇人面带疲色地走出来,犀利地打量了几人一眼。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下意识一抖,站正了许多。 “你们这几个小子……”羽塚勇人“啧”了一声, 嘴角刚勾起一丝弧度,想起什么后又瞬间撇了下去,他小声嘀咕了一下, “认识你们几个倒也是那孩子的福分。” 几人一听这语气,再联想千代谷彻平日里所说的那位,就明白面前这人的身份了, 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见家长心理, 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放哪。 松田阵平下意识站直了少许, 将与鬼冢八藏对线时桀骜的神情收回。 “降谷零, 诸伏景光,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至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你们先跟鬼冢教官回去。” 鬼冢八藏双手抱胸冷笑一声。 松田阵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为什么?!” 羽塚勇人目光如电般扫过他们,语气铿锵响亮:“服从命令!” 萩原研二拽了拽幼驯染的袖子,后者看着羽塚勇人身上的勋章,咬着牙,慢慢地道:“是……”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有些紧张地跟着羽塚勇人走进监控室。 “干什么不让我们查?”松田阵平下楼的时候满脸写满了不甘心,若不是鬼冢八藏一直在他身后瞪着,他早就想掀桌冲回去了。 萩原研二咂摸了一下道:“比起我们俩,小降谷和小诸伏明显见过那位警官,联系一下他们现在还在考虑的选择,不就清楚了?” 松田阵平沉默。 萩原研二这么一说就很直白,千代谷彻涉及的事情不是他们现在能接触的,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原本可能就被当作了备选……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而已……”卷发青年连额上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他嘟囔道,“想一起毕个业都这么难,那家伙真做警察不会出事吗?” “而且……零和景光那俩家伙——”松田阵平将不甘心的丧气话咽了下去,顿时脸色更差,像是炸毛了的大型狗。 萩原研二扯着自己的护身符,金鱼在手指尖翻转游动,闪着金光。 他将护身符扯下,与另一个染着血的护身符放在一起,回头看了看鬼冢八藏讲电话的身影,扯了扯嘴角道:“大不了我们自己查。” …… 监控室原本的外来者,就只有羽塚勇人和他面前摆放着的一个烟灰缸而已。 偏暗的环境只能看见电脑屏幕的亮光,里面定格着几人熟悉的病房。 空气中的烟味在密闭的环境下很难消散,反倒越来越浓,扰得人都心烦意乱了起来。 瘦削的男人有些歉意地说了声抱歉,用柔和且悲伤的眼睛看向两人。 “想必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们俩进来。”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点点头,他们在上周便与这位长官谈过话,决定是否接受上级的调动,进入一个潜藏在阴影之下的黑暗组织当卧底。 这代表着他们将与过去整个身份告别,从此成为另一个人,游走在刀锋之上,随时会有死亡的风险。 原本两人是想考虑再三再做决定,可此刻,在发觉羽塚勇人与千代谷彻存在联系后,他们的心便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羽塚勇人缓缓吐出口气,夹在指尖的烟没有点燃,他敲了敲桌面:“你们没想错,千代谷这件事就与那个组织有关,或者说……正是那个组织的人带走了他。” “千代谷一直在追查那个组织的事情,而我是知情的,只不过……发生今天下午那件事,着实出乎了我的意外。” 看着面前两个孩子瞬间煞白的脸色,羽塚勇人内心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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