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几个老人好像在晨练;往前一点, 铜铸的牛被围栏围起来,一个小孩正好奇地身后要去抓牛角, 被带着他出来的老奶奶轻声呵斥了一声, 才悻悻地放下了手。 “嗯, 这座雕塑, 把当时生物的神态都刻画出来了,确实不错。不过,为什么底下的标识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故事呢?”阿贝多走近雕塑, 很感兴趣地俯身去看着下面写着的标识牌。 你也跟着上去看了看标识牌,上面写的是歌颂劳动者精神的一些小故事, 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你思考该怎么和阿贝多老师解释“牛”的意象和劳动者勤恳踏实、忠于职守的精神之间的联系的时候, 那个小男孩突然一脸兴奋地冲向你们: “哇!!好漂亮的大哥哥!” 他跑向阿贝多, 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大哥哥, 你是外国人吗?” 你有些紧张地看向阿贝多,而他反倒是对着你带着几分宽慰地微微一笑,随后看向小男孩,很温和地点了点头:“是啊。” 小男孩的奶奶也跟了过来,跟阿贝多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就要拉着小男孩走。小男孩不依,就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看外国人——” 你正要过去安慰小男孩的时候,却看到了阿贝多已经轻轻俯下身,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温和而宁静:“谢谢你夸我,我很高兴。为了感谢你,哥哥给你画一幅画,怎么样?” 小男孩两眼放光:“好!” 阿贝多直起身,又温和地问老奶奶道:“不会耽搁您吧?” 老奶奶摇了摇头,刚想要说什么,但又看向一脸兴奋的小男孩,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那就……麻烦您了。” 阿贝多取出素描本,抬眼思索了片刻后,便拿出笔在本子上勾勒了起来。 上移的阳光逐渐将阳光慷慨地洒向了整座公园。它照向铜铸的牛,牛角便闪烁着炽热的光辉;它照在他白金色的发丝上,发丝便闪烁着黄金般的光芒;它照在他冰蓝色的双眼中,仿佛自湖底透过冰冷而清澈的水看向天空时迷离的湖光;它照在他精致的面庞上,似乎融解了寒冰,到了温暖的春季了。 小男孩靠他身边,一脸惊叹而好奇地看着他作画,即使有些时候的“哇,哥哥你好厉害”的感叹会打扰作画,阿贝多也只是温和地笑笑,说着“谢谢你”。 你不禁沉醉在冬日这少有、却同时因稀少而显得格外珍贵的阳光中。当你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和老奶奶询问是否可以拍一张照片,作为展览的一环。 老奶奶听了你的叙述后,怔怔地看着小男孩的笑容。过了两秒钟,她很快回过头,向你点了点头:“当然。” 阿贝多绘画技巧确实很高,很快他便把画好的画递给了小男孩:“这样如何?” 小男孩举着画作,看着上面画着的灵动的铜牛,兴奋地冲阿贝多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棒!好厉害的大牛!” 你走向阿贝多,笑容带着些揶揄:“阿贝多,你还蛮会带小孩子的嘛。” 阿贝多抱着臂:“经验丰富了而已。” 你回想起可莉的火力,不禁擦了擦汗。 确……确实是很厉害的经验呢。 正当你和阿贝多分享刚刚拍到的照片的时候,老奶奶带着小男孩过来道谢了。 小男孩一点都不害羞,抱着画大声说道:“谢谢漂亮的大哥哥和大姐姐!” 你:“……”总感觉沾了阿贝多老师很多光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时间,你有些好奇地俯下身问小男孩:“小朋友,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早来公园呢?天气很冷,要注意保暖哦。” 小男孩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因为生病了!” “……欸?” “因为很疼,想要出来,奶奶就带我出来了!” 你还没有全都弄明白,收拾好东西的老奶奶就走了过来,冲你们感激地笑了笑,拉着小男孩又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小男孩还回过头冲你们挥着手。 等两人走远,你才有些困惑地放下了手。 好像看懂了你心里所想,阿贝多轻声说道:“那孩子生了病。”他冰蓝色的双眼仿佛平静的湖水,“有恶化的趋势。不出意外的话,可能……” 你的笑容一僵。 虽然阿贝多没有说下去,但你好像也猜到了。 “不过……”阿贝多露出一点有些狡黠的笑意,“现在也许没事了。” “……啊?” 阿贝多再次拿出了刚刚作画用的那两只笔:“这种病,我或许不能让它痊愈,但是只是做到缓解还是可以的。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这里的医疗机构了。” 他带着一丝笑意,晃了晃左边那只笔:“这支笔中蕴含的炼金溶剂,就能起到这样的作用。我的作画可以视为一种蓝图,然后用炼金术将制作过程省去,只是一种很低级的技巧。” 你:“……” 这、这叫“低级”?! 你的眼睛都瞪大了:“炼、炼金术还能做到这些吗?” “自然。”阿贝多收起笔,面色寻常,“炼金术本就是在追寻生命与时间的意义,这样的程度,仅仅是让生命沿着本身的流动方向继续流动起来而已。” 你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暗感叹,该说怪不得都说不能滥用炼金术吗……这种堪称神迹的事情,对于阿贝多这样顶尖的炼金术士,仿佛只是挥手之间便完成了。 “这样没问题吗?”虽然你很高兴能够帮助那个小男孩,但自从那天阿贝多告诉你穿越隧道来到这里他们所受到的诸多限制后,你就时常对这种“出格”的事情感到担心。 “无论何时何地,知识是不会受到限制的。”阿贝多说完后,顿了顿,便用再正常不过的语气说道,“再者,你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开心的话,我也想去做这件事。” 你:“……!!”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做到面不改色、一脸理所应当仿佛在说“嗯今天也要进行新的研究”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的啊? 阿贝多看着你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一声:“好了,开个玩笑。炼金术士也不全都是为了破坏世界,偶尔也有人想要做点好事的。” 你幽怨地看了阿贝多一眼。 刚才拍出的照片效果很好,一边拍着,你也一边记下了不少灵感。 想起来,经历过这样的一年后,人们在冬天里前往展厅回望自己一年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又想要看到些什么呢? 能不能把此时此刻,你所体验到的这些平凡、微小的幸福和温暖,传递给大家呢? 你坐在长椅上,有些纠结地用笔抵着下巴,对着笔记本冥思苦想。 “旅行者,这棵树……” 这时,本在旁边闲逛的阿贝多似乎对那棵树产生了兴趣。 你抬起头,走向阿贝多。四处找了找标牌,你确认地点了点头:“这是玉兰树。” 玉兰花是早春的第一抹亮色,花期通常是2月到4月,3月便进入盛花期了。 听了你的解释,阿贝多若有所思:“原来如此……怪不得它的树枝中涌动着生命的力量。” 你已经习惯了接受炼金术给你带来的惊讶了,只是笑着摸了摸玉兰树的树干,抬起头,怀念地说道:“我家门口就有一棵玉兰树,往外面走走,就是一整片的玉兰树。到了盛花期的时候,满树满树的白玉兰就像是鸽子膨满的羽毛,风一吹,就会飘飘散散的落在地上,遍地都是盛开的花瓣。隔着很远,就能闻见那股夹杂着草木清苦味道的花香……” 但是,故乡的玉兰树,你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自从大学时离开故居地,从此,你对故乡的记忆只停留在盛夏与寒冷。那些膨满羽毛的鸽子树和落满枫叶的轮廓,也随着对童年的记忆一样被深深地埋藏了。 这时,阿贝多忽然说道:“旅行者,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你下意识地抬头,便撞进了那抹深邃的蓝色双眼。 “当时在雪山,给派蒙画完肖像画后……”他温声提醒道。 你拍了一下头:“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来阿贝多老师还记得啊。” 阿贝多的双眼还是那样宁静,但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神色:“……和你约定的事,我是不会忘的。” 那抹异样消逝的实在太快,你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便优雅地向你微微鞠躬:“不知是否有幸,为你作画一幅呢?” 其实,你是很理智的一个人。这个时候,你应该抓紧时间整理素材,做好计划,赶往下一个地点,推进工作进程,于是你—— ——你端坐在了长椅上:“阿贝多老师,画几幅都可以。” 阿贝多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自己按捺不住的笑意。 他沉下心,浅浅地吸了口气,提起笔,专心地描绘着。 ——大脑的容量是有限的,人总会不断忘记。 但……如果画在纸上,那么这些画就成了记忆的延伸。 在未来重新看到这些画面时,一定能回想起当时的感觉吧。 绘画的习惯,最初是在跟随师父旅行的时代养成的。 一开始,只是学习笔记的配图。后来他发觉,画出细节有助于理解物体的结构与规律,对于学习炼金术大有裨益。 而且绘画时,心灵会进入某种澄澈的境界,除去观察与动笔什么都不考虑,十分舒适。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他喜欢记录人们幸福的模样。他喜欢写生,记录下尘世中的生命的形态。 所谓实验,本就是从众多的实验结果中分析、提取,最后形成输出实验结果。 那么,身为「白垩」的他,是否也能够通过记录真正的「生命」,借由此模仿、提取,最后寻找到「他」这样的生命的意义呢? “凝固了瞬间欢愉的画面值得珍藏。” 他一直这样认为着。 他以观察者的视角,记录着形形色色的生命,形形色色的形态。 偶尔,他觉得自己或许确实是「傲慢」的。 可他再怎么记录,也终究只是记录者、观察者。 「阿贝多,你在画什么?」 面容模糊的女性调试着试剂。 「是在记录今日的笔记吗?」 「是在写日记?」 「还是在……?」 他向这位严格、冷淡的女性展示着自己的画作。 那是关于实验室一角的画作。技巧高超、细节完整,没有人能对着这幅画作说出否定的词语。 里面有药剂、试验台,还有她的背影。 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画: 「阿贝多,你自己呢?」 他当时是怎样回答的呢…… 女性看向他,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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