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存在, 就好像被抹去了。 还是说…… ……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 就不存在呢? 随着除夕夜的接近, 周围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家里人也不计较你那天晚上什么也没买, 喜气洋洋地拉着你出去置办年货了。 …… “这么个情况下, 那些个外面的亲戚,这次肯定不能一起过年了。”妈妈叹息了一声,“去年好歹也在一起呢。” 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 去年那是碰巧!你看看这一天天的新增,咱们就甭乱动了。” “也是, ”妈妈顿了顿说, “这几天给爸妈打了电话, 说爸状态还行, 可以去看看,不过现在防控,有限制,一次就进俩人。” “那行,下午咱俩去。”爸爸揉了揉你的头顶,就好像你还是小孩子一样,“你好好待在家里啊。” 你花了一个上午坐在房间中发呆。你有想过能不能求助哪个朋友,可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你该怎么说? 我玩过一款游戏,在里面遇到了很多人。 有一天,他们走出来了,进入了现实世界。 然后,现在他们又消失了,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给我留下? 恐怕无论是谁听了都会哈哈大笑,要么说“你是认真的吗”,要么说“别逗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说不定还会一脸认真地建议你去看看医生,怕不是工作压力大给弄魔怔了。 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也许,你确实该看看心理医生了。 说到底,回到一切的最初,你第一次看到尘歌壶的时候,就是在自己连续熬夜了两周赶一个项目的时候;每一次见到大家,也都是在你最需要大家的时候…… “或许是出于某种应激机制,”以前认识的心理咨询师看了你发出的省略了很多关键细节求助信息后这样回答道,“你看,不经常有这样的例子吗?因为难以接受某种现实,心理上自动分化出一种人格……” “当然,也有可能是生活压力有点大。总之,最近先观察一下情况,可以多到户外走走,暂时不要去回想你出现错误的那些记忆,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之类的,都是很不错的选择哦。” 你觉得好冷,可披上厚厚的羽绒服后,却又觉得好热、好烦躁。记忆不断地质疑、重复、强调,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 ——明明,应该是发生过的事情。 当时影斩断的到底是什么? 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 大家说“在一切结束之后”……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烦躁地摇了摇头,试图暂时放空自己。犹豫了几秒,你把羽绒服挂了回去,穿着外衣就出门了。 也许适度的寒冷能让大脑清醒一点吧。 你漫无目的地走出家门,有些怔怔地环顾着四周的景色。 回到家的那趟旅途里,你不断地想象着大家在一起的样子。你想象过把这里介绍给朋友们,你想象过钟离先生会好奇地研究一块岩石;温迪会跑去你们家这里最近的酒吧,最后只能买到果味饮料;璃月的少年少女们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蒙德的大家能够享受春节的气氛,稻妻的人们会见到另一种永恒…… 你本来以为,会是这样的。 地面传来柔软的触感。你下意识地抬起头环顾四周,满目皆是枯枝。 不知不觉,你竟无意识地回到了这个地方—— ——你还没有离开故乡去往另一个城市的过去,那时的你也有那个年纪专属的烦恼。成绩不理想啦、想要的画本没买到啦、没有零花钱买零食啦、和好朋友闹别扭啦…… 那时,你就会来到这里。这里确实是公共区域,在你住的小区的最南边。因为没什么人来,你便称之为自己的“秘密基地”,常常在树下休息、看书。 在春天的时候,这些枯枝上就会结满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到了盛花期的时候,满树满树的白玉兰就像是鸽子膨满的羽毛,风一吹,就会飘飘散散的落在地上,遍地都是盛开的花瓣。 是啊…… ……这是那棵玉兰树。 你本以为自己只是见不到玉兰树开花的样子了。 只是没想到,连当时想要一起看花的人,现在也见不到了。 忽然,你的脸颊传来了一片冰凉的触感。你下意识地弹了起来回过头,惊喜地喊道:“派蒙——” ……周围空无一物。 远远的,只能看到对面树上挂着的、在风中摇曳的红灯笼,和自平静的天空降下的雪。 “原来是下雪了……” 你勉强地笑了笑,缓缓地坐回了玉兰树下的木椅。 周围的人、事、物,甚至包括你,都在这些年变了太多了。唯一停留在这里的,也只有玉兰树、木椅,还有那些被封存的梦吧。 “……雪,真漂亮啊。” 黄昏中的细雪簌簌地、寂静地下着。你开始回想起无数个你们一起渡过的黄昏与雪景,你们一起烦恼过的事,你们一起遇到的人,你们一起达到过的目标…… 眼前的景色逐渐模糊,你开始分不清划过眼角的到底是融化的雪水还是因告别而流下的泪水。记忆被割成支离破碎的碎片,分明是很美很美的,可是仅仅看一眼,都会感到被割伤的疼痛。 或许,你真的只是……太累了。 或许,睡一会儿就好了。 等雪停了,梦醒了,也算是…… 你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带着几分无奈的叹息。随后,你感觉身上一沉,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温柔帮你披上羽绒服,又小心翼翼地帮你扣好扣子。 好温暖…… ……不,不对! 你猛然睁开了双眼,便与那双如矢车菊花瓣般湛蓝的双眼相对了。 “……阿贝多?” 阿贝多白皙的面孔上闪过了一丝悲哀的神色,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双眼此刻也微微颤抖着。他微微抬起右手,一枚蕴含着所有人注入的力量的阳华在掌心凝聚。 他能够感知到眼前这棵树中流动的生命之力。 这就是她曾经说过的那棵玉兰树吧。 他倾注了一生精力的炼金术,最后竟然让他亲手来斩断这最后的“锁”。 “抱歉。”他的声音已经难以维持住一贯的冷静,“……让你感到难过了。” 这样,是对她最好的做法。 也是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安排了。 “炼金术……” 阿贝多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还真是残忍啊。” ——“阿贝多老师,之前说过的研究课题……”砂糖抱着厚厚一叠的研究报告跑了过来,“这是我探查到的元素异常的区域,指数按照您给的标准都已经计算好标在上面了。” 他接过研究报告,一边翻看着一边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过,阿贝多老师,这种计算方式是为了哪类研究课题呢?”砂糖已经掏出了记录的笔记本,一脸好奇地望向他,“是教材还没有涉及到吗?” 可她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阿贝多翻到一页后脸色突然严肃了很多,只是向她有些抱歉地说“等研究有了初步的进展的时候再告诉她更严谨的答案”后,便一个人神色匆匆地离去了。 阿贝多发现了「门」。 那是一扇通向蕴含着无数未知的门。 他渴求着「未知」,因为他或许能从中寻求到他毕生所寻求的意义。 可这扇门背后熟悉的星海气息,让他不能贸然行动。 也正是那股气息,在他分明知道继续探究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会有多么危险后,他依旧还是去做了。 因为…… ……他想要保护她。 “竟然真的出现了。”温迪收起了一贯的笑容,“那是发生在日月前的事……我等本不应探究。” “若是「她」知道了,定不会善罢甘休。”影冷冷地打量着阿贝多,“我奉劝你,不要打开它。” “影,你还不明白吗?”八重神子打断道,“这扇门不属于「她」。” “你的意思是……”影蹙了蹙眉。 “「她」能对这个世界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不能对别的世界做出类似的事?”八重神子挑了挑眉。 “……不,风险太大了。”影合上了眼,“再者,这扇门是被探查出来的。在千百年间它存在于此,「她」都没有投下视线。把它放在那里是最稳妥的决定。” “这扇门,是最近才出现的。”阿贝多冷静地陈述道,“因为频发的元素异常现象,我才做出了类似的推断,拜托砂糖在几个异常点进行了探查。” “这是我们了解「她」……最好的时机。” “……不。”影的眼底浮现出了挣扎,“我不能把整个稻妻都作为反抗的赌注。” “不必如此。”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钟离缓缓开口,“当初回应着强烈的愿望,我们各自分出了一缕神魂,陪伴着那位异世的旅者。她携有一物,名曰「尘歌壶」。其借助仙力,化出了一片独立的洞天境地。若是将门置于此处,虽说无法完全阻止探查,但也能起到「遮蔽」的作用。” “不过旅行者此时此刻并不在这里吧?”温迪皱了皱眉,“除了尘歌壶的主人,我们无法自由进出尘歌壶啊。” “我记得旅者的尘歌壶,交由了他人代为保管……” “我。” 尚且稚嫩的声音传来,派蒙从他们背后飞了出来,那双缀着细小星辰的双眼写满了坚定:“我可以帮你们。” 众人默默地注视着她片刻。最后,一直否定着这次计划的影却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好吧。神子,召集众人,分魂入壶。” 钟离也站起了身,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我会去和歌尘浪市再商讨一番具体方案。” 温迪鼓励地冲他们笑了笑,挥了挥手:“怀着勇气前进吧,诗歌和风会记住这一切。” 阿贝多垂下了双眼,看向了身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派蒙。 “阿贝多,是因为好奇吗?”在一段沉默后,派蒙突然开口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研究的范畴了,你完全可以退出。” 阿贝多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过了半晌轻笑道:“这个问题,比起我的回答,我更想问你。不如说……”他转过头,那双眼睛中划过了锐利的神色,“整件事情里,你的处境,才最危险吧?” 他并没有期待她的回答,可就在他转过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派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因为派蒙,是旅行者最好的伙伴。” “所以,想要保护她。” 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他推开了那扇门,就像很久很久之间,她推开了通往提瓦特的那扇门。借由钟离的力量,隧道得以稳固;借由凡人的力量,探查着这把「锁」所牵连的「锁链」;借由温迪的力量,让危险的狂风得以平息;而影的力量,则全力阻挡着「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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