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作为主人公被惯了几盅酒,头脑有些不清醒了,恍惚间想起来,林妹妹的生辰也快到了啊! 黛玉生辰是二月十二花朝节,与他只隔了七日而已。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御船上飘着,黛玉则在扬州家里,二人还因为不能一起庆贺生辰而感到遗憾。 传信时黛玉说她的绣工大有长进,承诺明年亲手绣个荷包给胤祚做生辰礼,还说给荷包也绣上葫芦和“悬壶济世”四字,和那黄玉玉佩一样的,让人一瞧就知他是个大夫。 当时胤祚想着黛玉明年在京城过生辰,他一定要好好为她庆祝才是,礼物他也想好了,就做一个蛋糕! 其实胤祚更想给黛玉做碗长寿面,但考虑面到送到贾家必定坨得不成样子,到底不如蛋糕方便。 这是胤祚心里最美好的生辰祝福,为此他在船上绞尽脑汁回想蛋糕做法。当时的他不会想到,如今他和黛玉终于身处同一个地方,却再没了共贺生辰的可能。 可惜了他好不容易想起一半的蛋糕方子。 胤祚莫名觉得眼眶一热,脱口而出道:“过几天我请你们吃一样特别的点心!” 几个小孩子顿时来了精神:“好吃吗?” 甜食爱好者四阿哥和美食家五阿哥也眼睛一亮。 “好吃啊,又软又绵,又香又甜,特别好吃,”胤祚原还有些后悔,但见大家这么期待又觉得高兴,“我让小厨房试做,过几天请你们去吃!” 孩子们齐齐欢呼起来。 几天后胤祚果然请众人去永和宫,感谢万能的永和宫小厨房,这次蛋糕也是小厨房的师傅们根据胤祚的半截方子和口头描述试验了好几天做出来的。胤祚还亲手做了一个,但小孩子们嫌弃他做的不好看,都赶着去吃御厨做的漂亮大蛋糕了。 四公主指着胤祚手里的小蛋糕问:“六弟这个不若就送我吧?” “四姐姐倒是不嫌丑”,胤祚自然没什么不乐意的,爽快地给了四公主。 却不知四公主分了一半给黛玉。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日正好是花朝节,黛玉的生辰。 …… 黛玉看着桌上略显扭曲的蛋糕征征出神。 “这蛋糕好生稀奇,奴婢从没见过呢,闻着就这般香,味道想必差不了!奴婢猜定是六阿哥折腾出来的!”雪雁叽叽喳喳道,“这上面还写了字呢……生辰快乐,这是六阿哥给姑娘的生辰礼吗,怪不得……” 雪雁话没说完就被朱莺扯住袖子狂使眼色,不明所以地闭上了嘴。 黛玉的心却已经乱了,她自是记得和胤祚的约定,只是如今也不敢想这块出现在贾府的蛋糕是巧合还是如何。 她始终记得,他们是不可能的。 只是心控制不了地剧烈跳动,眼眶也不由酸涩起来,麻木无趣的日子因一块小小的蛋糕焕发出了光彩。 直到现在黛玉才发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对师兄的想念却越发强烈。 黛玉移开眼不再看这蛋糕,宁嬷嬷沉默片刻道:“四公主一片心意,姑娘不若尝尝吧。” 黛玉犹豫了一会儿点头。丫鬟给她切了一小块儿到碟子里,叮嘱道:“四公主说了,姑娘尝尝味儿就成了,不能多吃。” 这熟悉的话叫黛玉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蛋糕软糯香甜,黛玉却只觉得苦中带涩。 她和着泪吃完这块蛋糕,便倚在窗边愣愣出神。好一会儿才叫人拿来针线筐子,从里面拿出一只绣工十分精细的半成荷包,继续细细绣起葫芦来。 …… 这年七月,噶尔丹大军深入乌珠穆沁。康熙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大阿哥为副,出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以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为副,出喜峰口①。 同时康熙皇帝下令亲征,亲自统领中路。 胤祚请求与康熙同去,他认为西医在战场上颇有用途。可惜康熙没有同意,最终胤祚只能留在京城继续制药。 康熙走了,紫禁城顿时安静多了,胤祚不如从前那般忙碌,又开始时不时出神。 就在胤祚自己都开始为自己的不正常担心的时候,八月初的一天,太子急匆匆找到胤祚:“六弟快收拾一下与我走,汗阿玛病了!” 胤祚“蹭”地站起身:“怎的病了?病得重吗?太医怎么说?” “倒不是很严重,只是还是要你把过脉我才能放心,”太子道。 胤祚点点头不再多问,简单收拾了东西,主要带了些药物和自己的工具,便与太子一起去战场。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熬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康熙暂时驻守的博洛和屯。 胤祚没怎么骑过马,大腿根早就被磨破了,这两天全靠意志力硬熬,终于到了地方时他差点“嗷”一声哭出来,最后是被太子带人半扶半搀弄下马的。 太子也没好多少,他虽然精于骑射,但也没这么赶过路啊! 两人一个比一个狼狈,太子看看胤祚,再看看自己,皱眉道:“先去洗漱吧,这副模样如何见汗阿玛?” 他身为太子,向来仪态风度无可挑剔,难以忍受这般失态。 然而胤祚的理解却全然不同,他听了太子的话连连点头:“还是二哥想的周到,汗阿玛如今病着,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我们是要注意些,免得害汗阿玛再染病。” 二人鸡同鸭讲地达成一致意见,梳洗收拾妥当了才去求见康熙。 康熙如今只是躺在床上养病罢了,他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倒还是不错,还拿着本折子在看。听说胤祚和太子来了,他脸上不由带了些笑意,然而见进来的二人一身清爽,这笑意便淡了。 或许病中人总是格外敏感些,此时的康熙只觉得儿子们来了还没见过他,倒是有心思去洗漱,可见对他并不如何真心。 向来天家无父子,是不是平时对他的亲近也是装的呢? 胤祚完全没察觉康熙的变化,太子却发现了,脚步不由一顿。胤祚本是腿疼地走不了,全靠太子扶着,他一停胤祚就被扯了一下,立时疼得“嘶”了一声:“二哥你怎么不好好走路?” 康熙神色和缓了些,是了,若是不在意他,也不可能日夜兼程,两日时间就跑了这么远来见他。 太子回过神,扶着胤祚到床边坐了:“汗阿玛感觉如何?” “尚可,”康熙点头应了一句。 胤祚伸手握住康熙手腕:“我给汗阿玛把把脉。” 他一边把脉一边告状:“二哥可狠心了,他不放心您,就大老远把我拉过来,路上一点都不让我休息!这一路我过得可苦了,腿都破了好大一片!汗阿玛你不知道我们刚刚到的时候什么样子,灰不啦唧的,我嘴里都是土。二哥说这么脏对汗阿玛养病不好,又拉着我去洗漱,汗阿玛你知道热水浇在伤口上的感觉吧?疼死我了!” 康熙愣了愣,难得有一点愧疚,却不是为了胤祚这些‘委屈’,而是为了他刚才对儿子的怀疑。 康熙道:“你们都是好的。” 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委屈,他再如何稳重,如今也不过才十七岁罢了,被素来敬爱的汗阿玛怀疑哪能不伤心呢? 康熙见太子这般哪里不心疼,到底是最疼爱的儿子!他揉着额头叹气道:“朕这一病,总觉得有些糊涂。” 这就是在向太子赔礼了,身为帝王能做到这一步委实不易,太子顿时释怀:“汗阿玛是不是累了?儿子既来了,您便好生歇一歇吧。” “是啊是啊,汗阿玛如今确实不能劳累,就让二哥忙去吧,”胤祚幽怨道,“我瞧着他精力充沛地很,跑了两天两夜一声都没吭!” 康熙轻哼一声:“你自己不中用倒是怪你二哥?朕看你骑射该好好练练了,免得日后马都上不了!” 太子笑道:“骑射也就罢了,儿臣瞧着六弟合该学些拳脚功夫强身健体才是。” “那就两样都学!”康熙拍板道,“等你大哥回来了让他教你!” 胤祚顿时苦了脸。 太子顿了顿道:“大哥军中事忙,倒不好耽误,不如请谙达正经教六弟为好。” 康熙若有所思。 眼看着他们开始讨论请哪个谙达的胤祚:“……” 住脑,请你们住脑! …… 康熙乃是偶感风寒,按说问题不大。但风寒这种病可大可小,众臣不敢叫康熙在前线奔波,纷纷请他回京养病。康熙倒是同意,只是他仍在病中,身体虚弱,此时赶路倒是不好,倒不如先将养一些时日。 胤祚因此得以在军中暂留,每日照顾康熙之余就溜到医帐帮忙。 医帐的病人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最适合用外科手段治疗。这里的军医大多都是疡医,掌肿疡,溃疡,金疡,折疡之祝药,杀之齐②,相当于后世的外科医生。 疡医在这个年头的医者中地位不高,但到了军队的医帐里他们就是坠吊的,不仅太医在他们面前缩着脖子做人,就连胤祚也得不到几个好脸。 倒也不是无礼,主要是这群人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老天抢命,一个个都被逼成了暴躁老哥样儿,没什么表情时瞧着也怪吓人的。 还有就是,医帐实在太忙了!忙得脚不沾地!人命关天,没人有空陪皇阿哥玩闹。 胤祚也不在乎他们的忽视,看着一屋子等着救治的伤员,拎着手术刀就冲了上去。等有人发现胤祚的动静时,他已经缝合了三个伤口了。 胡子花白的老军医皱眉:“六阿哥还会缝合?” “什么,六阿哥不会缝合?”刚被胤祚缝合过的士兵一脸惊悚,“不是你们叫六阿哥替我看病的吗?” 胤祚:“……” “我瞧瞧,”老军医上前为士兵检查。 此举无疑证实胤祚缝合水平不详,士兵瞧着胤祚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嘴唇抖了抖,沉默片刻后躺平道:“罢了罢了,能死在六阿哥手里,我这辈子也值了!” 胤祚:“……” 老军医“啪”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闭嘴,耽误老子检查!” “哦,”士兵一脸安详地闭上眼。 胤祚:“……”这人多多少少得带点毛病吧? 老军医细细检查了胤祚为三个病人处理过的伤口,又把了脉,确认无事后不由惊讶:“六阿哥也学疡医?” 他以为胤祚这般出身即便学医也该学传统中医,而不是血呼啦毫不优雅体面的疡医。 胤祚嘿嘿笑:“西医里的手术和疡医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原是如此,倒是老臣狭隘了,”老军医这么说了一句,胤祚也不知他指的是哪方面,只笑道,“我才没学多久,还要多多向您请教才是!” 老军医笑道:“这是老臣的荣幸。” 半天没听懂胤祚医术到底如何的士兵:“……那我到底死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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