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要怎么做,就如同莲叶上附着的水珠一般,聚还是散都继续由着旁人做主吧。 发下宏愿非他所愿,走上取经之路也非他所愿。 这一路,他迷茫的信仰着佛,旁的什么也不敢信。 容白裙摆潋滟,如同一大朵被簇拥着盛开的花朵,她到了寝殿留着孙悟空在外头,一进门便看到了玄奘正在湖边观赏着哪吒变换出来的莲花。 几息之间的时间好似过得分外漫长,容白看着这个虽是金蝉子转世但处处不如金蝉子的玄奘法师,握紧的手指甲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到血肉之中。 她有一瞬间的心惊。 恍然间反应过来是因为这是哪吒用法术培育、变换出来的满池莲花,并不会被惊动。 那她的别扭是因为什么。 最终,容白神色淡淡,缓缓绽放出一个笑容,垂下了睫羽。 在玄奘伸手服了莲叶水珠之中开口制止他继续待在这里: “金蝉子。” 轻柔的嗓音如同初冬细雪之中缓缓生出的一抹暖阳。 小心谨慎,却又带着无法隐藏的欢喜。 玄奘回头。 他从未听过容白叫他的名字。 但他却已经知道,容白口中的“金蝉子”就是唤的他。 看着从外面归来,一身红裙潋滟,墨色发尾沾染了湿气的容白。 她还在,他的土地也还没有找上门来。 “女菩萨,贫僧唐玄奘,非是灵山金蝉子。” 他行了一个佛礼,恍惚之中好似嗅到了霸道馥郁的莲花香气之外的另一种香气。 让他的眼底出现波澜,更为幽暗了几分。 “不。” 容白感受着身后孙悟空的存在,一步一步走近寝殿,看着烛光之下映衬着的玄奘,寻找他和金蝉子究竟哪里有些相似。 逼的玄奘朝后退去,离莲池也越来越远。 “你就是金蝉子。” “金蝉子轮回之前,亲口与我说过让我离开灵山,让我在取经路上等着他。” 烛火闪烁,玄奘只觉得头脑越发昏沉。 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再一次流下泪珠,玄奘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再朝后退去。 反而伸出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朝着容白下颚拭去。 容白,还有外头的孙悟空都听着那位从前胆小啰嗦的玄奘露出一个温润的笑意。 对挟持他的妖精满怀珍视的轻声说道: “小白,不哭。” - 天庭。 祥云缭绕,云蒸霞蔚。 不论下界发生何事,天庭神明永远高高在上,目无下尘,不染尘埃。 云楼宫内。 殷夫人脸上永远有着慈爱的笑容,更别说是对着她最疼惜的幼子了:“你瞧瞧,日日不着家,连公务都要挤在一处做,现在同为娘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了。” “阿娘。” 哪吒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殷夫人也知道不能够逗弄的再厉害,现在已经够了。 没看到她儿子耳朵都已经红了吗? 殷夫人也是没有想到,自己都已经成神了,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在西方。 一个是如来佛祖的殿前护法,一个是南海珞珈山观音菩萨的弟子,不论如何都是戒情戒爱的。 哪吒...至于哪吒,放在千年以前,她连想都不敢想哪吒竟然也能够铁树开花找到意中人,甚至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 对着小白,那是面面俱到。 就是她儿子她也知晓,脾气桀骜,又认死理,小小年纪就吃过了不少的亏。 现在虽然懂得把握,但那种锋芒刻在了骨子里。 一定要顺毛捋。 幸好,小白性子好,两个人也合得来。 “这些等你忙完再去下界的时候带给小白吧,这些珠玉宝石我愿也不爱,贞英要么不用,若是用了没几下就丢没了。” “带给小白,小白生的漂亮,就要用这般贵重之物好好堆砌才好呢。” 哪吒点点头,收拾着盒子里的宝石。 他公务堆积,又被母亲留了下来说些小白的话,他不愿意跟旁人说容白。 便连母亲面前都不太愿意说。 母亲......太会夸了。 他只说一件事,母亲便能夸上数百字,滔滔不绝,显得他在容白面前越发的笨嘴拙舌光会拈酸吃醋让她哄了。 但是,他的母亲就是她的母亲,他喜欢容白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容白。 让所有人都知道,容白是他的。 殷夫人含笑看着自己儿子抚摸着各色宝石,心中微微叹息神仙不能生子,但哪有两边都占全的道理呢。 既然享受了长生不老,就要享受该有的代价。 就是可惜了,小白生的那么好看。 “你说,要是造一个金屋子给小白住怎么样?” 哪吒正要回话,神色却陡然一凛。 掌心之中蕴藏着法力的宝石在不经意间一下变成了齑粉,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人靠近了莲池。 “金蝉子。” 他屏息凝神闭上眼睛将神识放回在无底洞的分身之中,听着容白这样开口唤着。 下一瞬,深邃的眼眸睁开。 混天绫......
第27章 西游 “哪吒?” 殷夫人见哪吒神色凝结,深邃的眼眸瞬间遍布冷凝,泛着无边的暗色。 恍惚之中让她想起了那一年陈塘关那一场伴随着漫天血色和人间哀嚎的的风暴,殷夫人眼眸睁大,赶紧问道。 “哪吒,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何事?” 手中璀璨的宝石随着重力的挤压早已化成了齑粉,消散在空中。 哪吒的手掌成拳,覆于桌案之上,但他回眸之中看着刚才平静和蔼的母亲眼中充满着恐慌和担忧,好似于当年的那一场风暴之中重叠在了一起。 他目光幽深,神色忽明忽暗,母亲很喜欢小白,母亲真的很喜欢小白。 而他除了陈塘关之外,并不想让母亲再见证第二次了。 这件事情该由他自己解决,他自己付代价,不论何时都不应该再牵扯到母亲面前。 所以一身赤红色朱袍的麒麟子面对着母亲的关怀,他挤出来了一个笑容,勉强笑着安抚道: “阿娘,孩儿这边有事,等之后我再给你说清楚可以吗?” 殷夫人定了定神色,好像要穿透他面上的笑意,看出他掩藏在心底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可哪吒已经不是当年凭借着一腔孤勇就要还天下一个宿世清白,还百姓一个安泰。 不再是一定要除掉为祸陈塘关的守海夜叉,就算是一气之下牵扯进龙王太子,也无所畏惧,将所有事情都写在明面上的哪吒了。 他已经是佛道两家都认可的降魔元帅,是中坛元帅,是坛海会大神。 他已经有了自己判断的能力。 所以殷夫人眼眸深深的凝望着他充满着怜惜,却在猜不透他到底隐瞒什么事的时候,站起身来,抚摸了一下他头顶上的金玉莲花冠: “好,交给你来思考,交给你来处置,阿娘等事情结束之后再等你的回答。” 殷夫人退了出去,带走了侍奉在宫殿外头的仙娥。 开门的那一刹那,阳光落在哪咤的头顶上,一点点的细小光斑与他浑身的烈焰交织在一起,他是天地之间独有的钟灵毓秀,是连阳光都偏爱的神明。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好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光,衣袍上用金线织成的图案黯然失色。 他一人坐在暗影之中,缓缓闭上眼睛。 只有用力握紧的拳头,和嗡嗡作响的桌子,才能证明他压抑的怒火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 容白瞪大了双眸。 那一双刚才那个从容引诱着孙悟空主动跟上她的步伐,进入她的计划的那双眼睛彻底的布满了震惊。 ——说这句话的人竟然是.......竟然是...金蝉子?! 不可能,她亲眼的看着金蝉子被带走,她亲眼看着那个人离开。 这一世这个传闻之中的大唐高僧有多么厉害,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这个人害怕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害怕她排斥她,不可能是那个在他眼中众生皆平等的金蝉子。 而且......有些话跟玄奘说,还是跟金蝉子说是不一样的。 容白震惊,所以忘了动作。 孙悟空变化成飞蛾在寝殿之中,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他那个本来对妖精害怕到颤抖的师父现在抬起手来,要替那个一口一个他的妖精擦拭眼泪。 满目怜惜。 脑海之中关于猪八戒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那妖精生的国色天香又和师父那么亲近,师父定然是吃不了什么亏的,甚至还会给咱们带回来一个师娘呢。” 师娘? 师娘! 何止只有孙悟空震惊,就是连容白也震惊的忘了动作和想要说的话,只怔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直到那一双如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温凉的触感,放置在自己眼下替自己拂去泪水的时候,容白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制止了眼前人的动作。 “金蝉子!” “是你吗?金蝉子?” 容白无暇顾及计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制止金蝉子的动作,但还是就着这样的手势,握紧了金蝉子的手,眼含热泪,充满着惊喜问道。 这样的神情便是孙悟空再不相信也无法对着面前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说出来一句,他们两个人清清白白,没有旧情。 他也不免思索了起来——要是这样的话,取经还要怎么取? 灵山不可能让取经这个已经走完了一半路程的难题因为玄奘一个人的私情,因为容白一个人的存在,放弃这件事情再不追究。 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或许,若是取经之人一旦流露出想要放弃取经的办法,灵山会立即处死容白这个罪魁祸首。 孙悟空一向是以最坏的角度看待灵山,但他觉得此事**不离十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所以他悄悄的变化成的那一个不起眼的飞蛾,在烛光之中深深的凝望了一眼,那对相配的有情人,然后隐藏进黑暗,悄悄飞出洞穴。 小飞蛾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掉过头来扑扇着翅膀看着眼前。被一个新锁锁住的倒坐儿。 倒坐儿之所以是倒坐儿,就是因为它这种房子南北通透,常用来作为供奉之所在。 可孙悟空想,怎么容白这么聪明的一个妖精能够利用百姓的香火为自己创造出凡人心中的神明,怎么不知道将此地给用上呢? 小飞蛾停留在原地下一秒彻底消失,变成了常见的爬虫,从缝隙之中悄悄爬了进去。 里面还有未曾燃烧殆尽的香,孙悟空变换出了原形,看着这一间布置得极其精致,香火十足,瓜果菜肴丰盛的屋子内心涌起一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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