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才愿意对自己这么慈眉善目,胤禔和太子感情好,那她这个备着太子结交的罪名也就没有了。 容白只从这短短几句话之中就将这个故事的脉络分析清楚。 最后也只能够说一句:胤禔天生将才,无人能够猜到他究竟想要走到哪一步。 ...... “哪个母亲愿意拿这种理由出来包庇自己的孩子?” “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让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来给胤禔诊治诊治。” “若真是治好了好几年的病症,这才是要阿弥陀佛!” 惠妃不甘示弱,她本就是家里的姑奶奶,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能够给她气受,说起话来进退有度,连容白对这个话术十分赞同。 高台之上的帝王视线在容白身上流转打量,一寸寸地思索着。 容白并没有怯懦,只依旧婷婷矗立在宫殿之中,脸颊上还有着些许泪光,单薄的脊背称上宽大的衣袍,让人十分想要抱着她哄一哄。 又觉得不管如何风雨,这单薄的脊背依旧如同岁月以及山,在有限的岁月之中永远不会倒塌。 胤禔喜欢她,倒是情理之中。 倒是保成没有动心思,反倒愿意帮助兄长,倒有些让他意料之外。 “宣旨。” 在外头候着的梁九功躬身进来。 “册封皇长子胤禔为和硕直亲王。” 莫说梁九功惊讶地抬起头,怎么公然结亲还被直接封为亲王? 就连容白也有一些惊讶——用失去皇位争夺权来换一个亲王之位,虽说可行,但皇上也太大方了。 他或许确实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希望着兄弟之间和睦。 “遣驻守噶尔丹——” 皇上的话一顿,看着容白说道:“朕特允其福晋一同行军,钦此。” 等说完,皇上这才说道:“今日你们大婚,天有不测风云,便一切从简吧。” 只要皇上想轻拿轻放,抗旨都是顽皮,容白上一个婚事一笔勾销,皇上自会补偿。 等到惠妃提醒,容白这才谢恩。 她步入了一条,自己从来没有思索过的路。 这条路太过顺遂,她从来不敢想。 可如今,竟然柳暗花明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多谢皇上,多谢惠妃娘娘。” 她说完,视线这才从一直都在注视着的剑刃上面离开。 皇上点点头,心下叹息儿女都是债,胤禔一事也要好好找些大夫。 不知为何,他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就好像......横在他头上的乌云总算散去。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少时登基内忧外患鳌拜把持朝政之时。 真是怪了。 ...... 朝廷尽人皆知,大阿哥.....不,直亲王的婚事十分怪异。 若说是不受宠,却一举封了亲王。 若说是受宠,皇上竟然还只赐婚了一个国公府的女儿,并且直接让去驻守边塞。 虽说这家也勉强算得上开国的簪缨世家,但架不住家里已经无人,根本不能成为一个助力。 但偏偏,现在消息就是如此。 据说,这位直亲王福晋还另有一些隐情。 有好事之人想要听听知道一些事的人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只见这件事定下来之后,明珠大人开始养花逗鸟,给福晋画眉簪花,一副正常到不正常的样子。 等到后来,胤禔山高皇帝远,三阿哥和四阿哥也开始进入朝堂之后,众人才明白明珠其实早就彻底远离了政治中心。 一场胤禔期待了已久的婚礼并没有在京城举行。 而是沿途之中在靠近大海的地方,伴随着真正的海风,举办了他一直想要拥有的婚礼。 他写信告诉皇上的时候是要钱,单独写信给其他弟弟的时候,纯粹是伺机炫耀。 但没有想到,这几个一直觊觎他福晋的人,恬不知耻地又来了。 “大哥。”乐呵呵的胤祺露出一抹白牙。 “大哥。”皮笑肉不笑的胤祉扯了扯嘴角,自从赐婚旨意下达的时候,他就一直心底里十分不痛快。 胤禛拱了拱手,没有多么热情,也没有这么冷漠。 反倒是胤禔格外地朝他也拱了拱手回了个礼,十分慎重。 ——不觊觎他福晋,还给他出主意的都是好人,非其他人可以比。 “太子呢?” 胤祺露出小白牙:“就知道大哥惦记着太子二哥,不过太子二哥还有正事要处理,晚我们几日,大哥莫要惦记。” 胤禔一噎,差点没有恶心到自己,但转念想着胤礽日日都听着这种话,估计比自己更恶心,也就笑了。 在一旁的容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天底下相信胤礽和胤禔兄弟情深的大概只有皇上和眼前的胤祺了。 “你们几个可要多喝一点,也尝一尝这里的特色美酒。” 容白说道,也朝着众人点点头示意,迎来了胤祺一生十分高亢的嫂子还有胤禛十分内敛的笑容。 这场婚礼一切从简,难得的就是京中的龙子龙孙们过来了几位。 冬日里,海风萧瑟,这种时候还能驾马前来,确实兄弟情深。 眼见着容白说了几句话就离开,胤禔拍了拍胤禛的肩膀,对着胤祺赶紧说道:“你们在这儿喝酒吧,大哥就不陪你们了。” “哎?”等胤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胤礽到的时候,漫天的烟花绽放着,格外的盛大,屏退了身边的侍卫走进院落之中看着这几人皱起眉头:“人呢?” “太子二哥想什么呢?大哥要洞房花烛,哪有工夫陪咱们。” 胤祺说完有些害怕,倒是胤礽显得格外平静,找了处空位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 酒液醇厚,融化了他一路而来的冰霜。 他越过窗边的红绸,低声开口:“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说自己赢了。” 他两辈子唯一学会了争夺的时候要放手,而不是要摧毁。 这样一个人他不甘心就成了别人的人。 ...... 胤禔脚步匆忙,生怕一个转眼人就不见了。 那在梦境之中穿着嫁衣的人。如今总算是真正地出现在他的眼前,落在他的眉间心上。 海风悠悠吹来,带着独有的味道,海浪波涛汹涌,冲刷着礁石。 灯光烁烁,他的小花仰头带笑,看着他的眼眸之中流光溢彩,好似天上的星星落入她的眼眸之中。 他的一场大梦,如今总算是回归现实。 “小白。” “小白。” “喊什么呢这么入迷?”容白勾唇笑了笑,伸手扯了扯胤禔的腰带,上头叮叮当当地坠着许多的玉佩和香囊。 “快帮我把这些首饰弄下来,特别重。” 她见胤禔还是只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似笑非嗔,嗔怪的眼神看他一眼也只觉得眼波流转。 “还以为是做梦?” 她离开京城的前一夜入睡的时候也觉得像是一场瑰丽的梦境。 事情到了眼前却显得难以相信。 那些她逃都逃离不了的皇宫里的深宅大院,离不开的体统规矩,讨厌的所有种种竟然在此刻成为现实。 这样说着,容白拆开脑后的一个发簪。 将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从后面挽了几缕放到前面。 那明艳到高不可攀,犹如天上明月星辰般的美丽。在这个动作之下平添了几许平易近人。 眉眼如画,嫁衣胜雪。 那个小时候第一眼就能够让他收起所有锋芒的小花,如今总算是生长在了他的土地上。 “即便是梦那也不敢醒。” 胤禔这才回神,扶着人去梳妆台前坐下,明亮的西洋镜在灯光之下,将人的面容一览无遗地显露出来。 胤禔若论起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兄弟之中无一人能够及他。 但若是论起替人弄去钗环,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普天之下能够指使他的女子,本就只有两个,惠妃从来不指望他干这些精细活。 而容白他确实自己不敢下手,他记着这白瓷一般的肌肤,他都不用什么力气就会弄上红痕。 容白老是说他力气大,每每嗔怪他的眼神像是一个小钩子。 所以下手的时候格外得小心翼翼,生怕勾到一点锦缎一般的发丝。 头上点缀得差还发冠,一点点的被拆卸了下来。 容白看着镜子当中一眨不眨地胤禔,尾音婉转,上调的声线如同一个羽毛一样搔在了痒处:“前些时日从你书房里找出来的话本子当中你处处都做了标记。” “不如这次来试一试,你学得究竟如何?” 镜中之人面若芙蓉,眉眼含着氤氲春意,上挑的眼尾流转:“从前你教我骑射,如今我也来验收一下你的学业,可好?” 身后之人久久未答话,容白正要侧身看去,一股硕大的力道却将她抱坐在了梳妆台上,直直的换了一个方向。 “都听师傅的。” 他像一张硕大而紧密的大网直直地拢住了自己,容白感受着亲来的力道,推拒了一下,那人稍稍停止了一下,紧接着却更加过分了起来。 那双带有薄茧的手掌一点一点地试探着,而唇瓣带有野兽吞吃欲望的毫不怜惜地抿过那涂着胭脂的唇。 容白只能发出抽噎之声,纤细的手腕被动地挽着他的脖颈,生怕被摔了下去。 就在马上不能呼吸之时,胤禔这才松开攻势。 变得徐徐而来,丝毫不急。 灯光灼人,他的嗓音之中有着压抑的喑哑,一寸寸地看着容白,伸手说道:“原先教你骑马射箭之时你一下就会,让为夫十分挫败,好似之前学过一般。” “但现如今你也考校了,为夫也在教你些新的。” 他用无限的未来换了眼前之人,从来没有一句值不值得疑问。 眼前之人出现在眼前,就没有其他的选项。 刚才的手已经将衣扣解开,衣衫松懈。 现如今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试探,然后十分有耐心地说道:“这里是峡谷。” 脊背被拂过,容白下意识瑟缩一下。 手掌继续往下:“这里是山峦。” 他说着喝了一口酒,又好似因为果酒味道太淡又分给了自己。 容白心思都停留在那手掌究竟现在到了何处,乖巧得不成样子。 嘴唇带着葡萄的香气,胤禔亲了亲她,将红唇弄得十分柔软,胭脂氤氲开来,像神仙落下凡尘。 一直停留在腰窝的手注意着力道捏了捏她的痒处,责骂声被他吞进了口中。 等到容白失魂落魄之际,她听着胤禔问道:“那你说,现在河流在哪里?” 鲜红的衣衫落在了地上,撑在背后的手指无措将珍贵的珠钗摔在了地上,却无人在意。 明亮的西洋镜将一切都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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