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海潮般地昏迷终于退去,她总算是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依旧是医院刺眼的大灯,扭头就看见安室透在病床前坐着,认真地盯着她的输液管。 嘴唇有点干,她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话还没到嘴边,安室透递来的水杯先到了嘴边。 为贴心透感动的中露润了润嘴唇,支撑着身体沙哑地问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在她晕厥的梦境里,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火车撞碎了又拼起来一样,感觉做了一个又一个的连环梦境,在世界里横冲直撞地遨游,仿佛度过了一个寒冷又漫长的冬季。 一般的小说里都是这样的场景:男主含着泪紧紧握着女主的手说,你已经晕了三天三夜了…… 安室透看了一眼输液管,对中露说:“你晕了差不多十分钟。” 他平静地按了床边地护士铃,看了一眼她的伤口问道:“还疼吗?” 他的语气温柔,但是他的话就像是一个触发器,中露顿时觉得自己的伤口疼了起来,而且这样的疼痛还拉扯到了肌肉,疼得她冷汗直流。 安室透叹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拉住了中露的手,让她的手掌被他包裹在他的手心里:“你痛的话就掐我的手吧,这样可以缓解一点疼痛的感觉。” 接收到铃声的护士恰好进来,毫不留情地拉开了安室透的手,让他不要干扰护士工作,还耐心地为她量了最新的体温,检测了最新的心跳和呼吸。 “应该是伤口引发的发烧。”护士解释道,“痛感的过强也会引起的,止痛的药剂发挥作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再过会就会好很多了。” 中露忍着痛和她道了谢,她甚至不能在如此疼痛的情况下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 表情和动作,但是安室透还是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他扶着她的腰在病床上躺下,用刚拧好的毛巾擦去她额前的冷汗。 中露还想着不知道是否离开的诸伏景光,她躺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病房里,看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医生,她害怕诸伏景光调转回头,和安室透正好碰到一起,那事情就会变糟了。 她犹豫着推了推安室透的后背:“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麻烦你了。” “这就赶我走了?”安室透一把握住她推着他后背的那只手,“你伤的这么严重,怎么可以没有人照看。” “其实我是想让你去看看那个放炸弹的犯人怎么样了。”中露尝试编一个合理的理由,“他是在医院里埋下了炸弹吗?” 安室透罕见地沉默了半晌:“他是惯犯。”他替中露掖了掖被子,继续说道,“他的目的就是制造恐慌,以及……” 他的眼神一暗:“他的目标还有拆弹的警察。” “你是说……”中露的眉头一皱,“他的目的是为了攻击拆弹的……”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曾经在便利店抢劫案中见过的黑发卷毛小警察,他似乎是叫做……松田阵平吗? 安室透点了点头:“不仅在医院,他还打算在摩天轮上安装炸弹,就是为了引诱他们上去被迫放弃生命。” 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但是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又松开了。 “幸好……幸好你误打误撞发现了他的阴谋,现在他估计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了吧。” 安室透转过头淡淡地笑了一下,眼里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神情。 中露有些愣住了,不知道是药效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安室透的笑容短暂地迷惑了她,她尽量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感减弱了半分。 她看着他望着远方的神情,犹豫着问道: “你……你是认识某个拆弹的警/察吗?” 安室透回过头望着她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眼里不知道为何又一点小小的落寞,他平静地像是在讲述一个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没有,我不认识任何一个拆弹的警/察。” 中露看着他的脸,不知为何在他的脸上感到了一丝陌生。 安室透似 乎发现了她的想法,他又坐在了她的病床上,握着她手的力气渐渐地变大,就像是不想放开一样,他说:“我的一切你都了解,我在做什么,我喜欢的东西,可是你的一切我都不太了解。” 中露下意识地回复:“其实我……” 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打断了她的辩解。 “还有些烫呢。”安室透对上了她慌张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的内心所想一样,“为什么你着急地想要赶我走呢?” 他假装扭过头往门口张望了一下,门外人来人往都是陌生人,他转回头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有什么是我不能看见的东西吗?” 床单在中露的手下渐渐地被攥出褶皱,她看着眼前的安室透,他的眼神里是她捉摸不透的气息,她第一次感到有些后悔,后悔第一眼因为颜值招惹了这位难以把控的家伙,早知道去勾搭隔壁那个看起来只有脸没有脑子的服务生了。 安室透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内心所想一样:“你现在在想什么?”他微挑眉毛,“后悔来招惹我了吗?还是想放弃我,去重新挑选一个人?” 他突然站了起来,俯下身,双手撑住了病床的两侧扶手,两个人的眼睛无限地接近,下一秒就像是要贴在一起一样。 中露感觉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边,他轻声在她的耳边说话,就像是情动时的低语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你别想” “啪嗒”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安室透转过头,看见那位重复接待中露的医生看到这一幕,紧张地把手里的病历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看见安室透扭过头阴测测的眼神,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连忙摆摆手说道:“我……我没事,就是来送病历的。” 他来不及捡起地上的病历,就飞快地逃离了病房,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念叨着:“诶呀吗耶现在年轻人玩的真大。” 安室透不知道医生见过两个不一样的男人出现在同一个女人的病床上,他单纯地以为医生没有见过病床压制的玩法。 这才是……他真正期待的场景啊,她期待她策划的剧本,终究都会成为他的主场。 但他并不在意医生的唐突,就像是刚才什么插曲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慢慢地俯下身,捡起地上刚才医生丢下的病历,翻开第一页按在中露的病床上。 “解释一下吧。”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我怎么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第66章 隐瞒的事情 中露淡淡地瞥了一眼病例,上面写着她的基本信息。 安室透并没有从她的床上下来,而她此刻偏着头,只要将头摆正就能立刻将现场变成另一个不可描述的剧场。 可中露没空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二婚或是谈恋爱的事情了,她的伤口不大却还是很疼,病例上的文字就像是刀子一样刺着她的眼睛,扼着她的喉咙,那几个字恍恍惚惚比她被刀捅入的那一瞬间还疼。 她瞥开眼,把摊在她面前的病例挥手推开,病历翻倒落到地上,写着字的那一页扣在了地面上。 “痛感超敏?” 安室透说话的时候离她很近,他慢慢地背出了病历卡上写在最上端的文字,气息火热又滚烫,但是两个人此时都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东西。 “够了。”中露用手掌根贴着他的胸口,一点一点把他推出了自己的病床领域。 “请不要再继续讲了。”她极力维持着冷静,但是尾音却掩盖不住颤抖。 她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寡妇怎么会用到这么多的技能呢,一个寡妇怎么会需要丰富的训练基础呢? 她闭上眼睛,能清晰地感受到血液流过血管的声音,能感受到白细胞修复皮肤的刺痛感,驱使她成为她自己的,从来不是她自己。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发生在昨天。 “中露,你还能坚持吗?” “我可以。” “你不疼吗?” “我能坚持。” “可是我们不能出现任何特殊。” 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路呢?也许是天生喜欢吧。 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路呢?也许是天生的缺陷吧。 她的神经比普通人的更加的敏感,这也意味着,她的神经传达出来的痛感也比普通人要更为强烈。 她必须忍受比常人加倍的痛苦,才能表现得和普通人一样,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无法再继续下去了。 “中露,这里有一份很适合你的工作。” 上司把资料摆在她的面前,一共两份,上面写着绝密的字样:“你不用再忍受日常生活中鲜少出现的伤害,也不用辞职,你的身份也会成为秘密的 档案保留。” 此时中露的肩膀在颤抖,那份被翻开的病历就像是被揭开的伤疤,血淋淋得需要她承受比常人更加剧烈的疼痛。 她不想服输,就算是大家都能谅解的天生原因,她也不愿意低头。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隐藏的伤疤又被揭开了一样,她痛苦的根源随着病例本的揭开又一次被挖掘出来。 “抱……抱歉。”安室透从未想到过她是这样的反应,身体上的疼痛也许是次要的,他犹豫着伸出手,试着像纸巾一样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语气都出现了一丝他没有察觉到的慌乱,“抱歉,我只是想说,如果你的疼痛会比普通人更加强烈的话,你刚才不用去挡刀的,我可以应对,只是……别伤害自己。” 他的手指探去,却发现她的脸上一点水痕都没有。 “请把我当作普通人吧。”中露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她努力憋住了眼泪,“抱歉,由于痛觉神经敏感的缘故,我的其他情感也可能有些敏感了。” 她长舒一口气,似乎是想平息自己的情绪一样。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他想去触碰她的手,但是却害怕普通的触碰也会让处于紧张状态的她感到不适。 “是我没有早点发现。”他有些自责,“如果是这样,我不会让你遭遇这些的……” “我可不是温室的花朵。”她歪头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脸,但是表情却是破碎的,“我可比大多数人坚强。” “你很勇敢。”安室透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转移话题,“你想喝水吗?你想吃东西吗?被子会不会太薄了……” “安室透。”中露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待他抬起头望向她的时候,才慢慢地继续说道,“请你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她的眼神异常坚定。 “当然。”他呆了一秒,连忙点了点头,“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会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吧。” 中露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露出一个笑容:“可以让我一个人躺着冷静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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