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纱,起风了,回去吧。”罗切斯特的声音适时响起,转移了她的视线。 伯纱拂了拂被风吹乱的丝带,微笑着答应,看他的眼神带着克制的冷淡。 两天后,画展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伯纱在业界的名气进一步提升,伦敦之行完满结束。 回到约克郡的第五天,桑菲尔德就迎来了访客。罗切斯特去接待客人的时候,最后看她的那一眼十分富有深意,令伯纱有些在意。 她在草坪上晒了一会太阳,正感觉昏昏欲睡,就听见访客很快离开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睁眼往旁边看去,果然是罗切斯特站在她两步远的地方,正默默凝视着她,眼角带着熟悉的热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用这种眼神看她,伯纱却觉得自己越来越难以抵抗。 伯纱心中跳了一跳,移开视线, “是哪里来的客人?”她垂眸掩饰心中的波动。 罗切斯特低声回答:“贸易公司的代理人,他带来了我们要的香料。” 他这句话本身是很正常的,因为知道伯纱受不了刺/激,罗切斯特从来都很克制自己的言行。 但是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即体会到了一种暧昧,不自觉对视一眼。 他们要麝香是用来避孕的。 没有亲近,哪里来的避孕? 只要想到这一点,这个词语就仿佛自带热度,将空气烘托得十分炙热。 而更巧的是,今天就是一周一次的同床日。 也许是因为病情的影响,伯纱只觉得心跳如鼓。每次他的眼神扫过,都能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逃离了这个罗切斯特的视线范围,称得上落荒而逃。 罗切斯特对此感到讶异,因为伯纱的举动好像和以往不同,看起来像是害羞了。 他不自觉跟着进入大门,却只看见她匆匆上楼的背影。他只能停住脚步,在心里琢磨这种变化,按捺住心中的异想天开的波动。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夜晚还是按时来临了。 伯纱今天下楼用的晚餐,此时她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偶尔看向罗切斯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异样。 罗切斯特仿佛被蛊惑一样,食不知味地吃着晚餐,眼神却不停看向对面的身影。 餐桌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吃出今晚的晚餐是什么,就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伯纱起身离开餐厅,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嘴里却向女仆吩咐:“去把香料烘好。” 伯纱很快离开了,但她的眼神却挥之不去。罗切斯特看着她的背影离开,魂魄仿佛也跟着她上了楼。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吩咐仆人准备热水,他要洗澡。 法尔克斯得到主人的吩咐,觉得有些奇怪,询问道:“先生,现在还很冷,你确定现在洗澡吗?” 罗切斯特抽空看了她一眼,否认道:“冷吗?我不觉得,天气很温暖。” 管家更觉得奇怪,但是主人没有改变主意,她只能执行。 麝香的味道十分浓郁,没过多久,就将卧室的空气侵染。 伯纱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分辨了一下,却分不出其中有些什么味道。 它好像是甜味的,又带着一丝辛辣,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青草的芳香,十分特别。 她闻着这股香气,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也不想睡了。 不过她今天注定不能过早入睡,卧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来到她身后。 她抬起脸,往镜子里看去,罗切斯特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正低头看她。 接触到他的眼神,伯纱莫名心慌意乱,又低头梳起头发来。 她的发丝是亚麻色的,接近于黑色,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细碎的光泽。 罗切斯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嗅了嗅,低声称赞:“好香。” 他说着从身后揽住她,握住了她拿梳子的手,将梳子放在了梳妆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这一声脆响仿佛进攻的号角,又仿佛掉入热锅里的一滴油,瞬间使情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伯纱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他拦腰抱起,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中,跌倒在柔软的被褥里。 空气中不知道传来谁的呼吸,急促有力,伴随着暧昧的水声,帐幔下隐约可见急切的翻滚。 传说麝香可以促进床第生活,伯纱好像有了切身体会。 这一次,她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紧紧抱着他汗湿的肩膀,感受那令人心痒的热度和频率。 她的心跳得很快,最后筋疲力尽的时候,躺在他臂膀里的感觉很安稳。在这个世界,这种感觉仿佛是第一次。 这一天的情况并不特殊,伯纱维持着往日的习惯,已经很久没有病情发作。她终于能确定,病情好转了。 这一点,罗切斯特一定也能体会到。但是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起这件事,谁也没提撤销一周一次的亲密。 也许撤销了是好的,也许是坏的,谁知道呢? 转眼三年后 桑菲尔德的夏天有些炎热,伯纱午休起来,进入画室的时候,脚步一顿。 昨天画的那副画好像被人移动了位置,但是在这座庄园里,有谁会擅自移动她的作品呢? 伯纱狐疑地四处打量,慢慢靠近那副东倒西歪的巨型风景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微微睁到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还带着炙热的温度,从窗帘处渗漏的热度一直传达到地板上。在斑驳的光圈里,躺着一个白胖的小身体。 这是一个很小的男孩,穿着可爱的睡衣,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微微翘起,有一缕轻轻挂在额角,随着呼吸起伏。 熟睡使他白皙的脸颊增添了一丝红晕,看起来很想咬一口。 这是桑菲尔德的小主人,劳伦斯罗切斯特。 伯纱站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好像意识到什么,若有所思。 她轻轻走出画室,正好看见劳伦斯的奶娘满脸焦急地走出儿童房,看见伯纱,她闪过一丝焦虑和愧疚。 “基蒂,怎么了?”她需要确认猜测,只能从奶娘这里得到答案。 奶娘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做事尽心尽力,自从负责照顾劳伦斯,孩子很少生病,伯纱对她是很满意的。 基蒂宾并没有隐瞒真相,满脸通红道:“夫人,小少爷不见了。我刚刚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我很抱歉。” 伯纱问道:“你没休息好吗?” 奶娘否认了这一点,解释道:“没有,夫人,少爷已经睡整夜觉了,我和他一起睡的。但是今天我突然就睡着了,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伯纱看她着急,有些心软,微笑道:“劳伦斯跑到画室去睡觉了,你先别急。” 奶娘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弄丢了少爷,本来就是大错。她十分害怕会丢了这份丰厚的工作,此时额头渗出了细汗。 伯纱安抚道:“你别急,先弄清楚为什么会突然睡过去,睡之前你在做什么?” 基蒂看女主人态度温和,稍微冷静下来,揉了揉围裙,回忆道:“我在唱摇篮曲,哄少爷睡觉。” “少爷在做什么?”伯纱低声问。 “少爷?”基蒂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少爷跟着我唱,他好像已经学会了这首歌。” “然后你就睡着了?”伯纱确认道。 基蒂羞愧地点头,看她的眼神带着祈求。 伯纱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很大的把握,这件事的确不能怪奶娘,又叮嘱了她几句,就让她抱着劳伦斯回去睡。 奶娘如蒙大赦,轻手轻脚地把劳伦斯抱回了儿童房,没看见女主人皱起的眉头,眼神中隐含的担忧。 伯纱终于意识到,劳伦斯的教育问题迫在眉睫。 他唱着摇篮曲,就能把奶娘催眠,精神力真的很高。 精神力高的人在很多领域都有优势,但是缺点也显而易见。 如果精神力高的人误入歧途,会比普通人更难改变主意。因为他们的意志无比坚定,在犯罪时一样固执。 本来最适合教育他的人是伯纱,无论是学识还是精神力的运用,她在这个时代都是顶尖的。 但是伯纱毕竟是病人,虽然好转了一些,和正常人还是有一定距离,不能和他长期接触。 而罗切斯特,他一方面要照顾她,还要打理生意和领地,已经分身乏术。 所以,必需给劳伦斯请一位家庭教师。
第103章 === 家庭教师埃文.布鲁姆是一个腼腆的少年,因为女主人要求家庭教师正直善良,因此法尔克斯请丈夫沃德牧师推荐了他。 据说,埃文.布鲁姆出生在附近富裕的农民家庭,曾经在牧师学院上过一年学。但是后来父亲去世,又被迫辍学回家。 埃文.布鲁姆来到庄园的第一个月,就讨得了几乎所有人的欢心。 他虽然相貌英俊,又是家庭教师,但是在仆人面前温文有礼,一点也没有普通家庭教师的高傲。 而在美丽的女主人面前,他就显得十分害羞,每次看见那个迷人的身影,他就脸红。 之所以说他“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欢迎,是因为庄园的主人罗切斯特对他并不满意,对他来说,凡是靠近伯纱的男人都令人厌烦。 但是家庭教师只是一个年轻男人,甚至可以说是少年。让他对伯纱的魅力完全无动于衷,又太过强人所难。 因此罗切斯特没有选择开除他,而是限制他的行动范围,不得私自和伯纱见面。 对于这个刻薄的要求,普通人肯定会觉得受到侮辱。但是这个家庭教师却只是苍白着脸,怯怯地答应了,反而让罗切斯特有些负罪感。 伯纱对此一无所知,她对家庭教师并无特殊的感觉。 在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这个埃文十分博学,简直不像一个辍学的人。 而且他对于如何和孩子相处十分精通,劳伦斯很快喜欢上了这个新老师,每天跟在他后面转。 埃文老师的到来,并没有给庄园带来明显的变化。除了伯纱偶尔会在走廊里,或着外面的草坪上遇见这个害羞的少年,一切如常。 直到罗切斯特一次有事外出,庄园里的气氛发生了某种变化。 这天伯纱正在草坪上看劳伦斯玩板羽球,埃文自然在旁边陪伴。他在伯纱惊讶的目光里,走到她两步远的距离,红着脸和搭话。 在秋天明亮的阳光下,伯纱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见了很多情绪,倾慕,还是憧憬? 这是伯纱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他的感情,以往她当然不是一无所知。 但是一来她对他毫无感觉,二来她把这当成一个少年的春心萌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见他用这种眼神看他,还用一堆华丽的词藻恭维她的美貌和气质,不禁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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