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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甘心，有些东西是他作为儿子给不了的，而眼前这个人却能轻松带给母亲她想要的一切，所以他尽管讨厌也会对他有期待。 没有回答，雷蒙德兀自冷笑一声。 “到此为止了。” 他不会再对他有任何期待，他是天才还是母亲的孩子，与其靠别人不如他自己来，总会有办法的——能够治疗母亲，把她从这不治之症解救出来的办法，他一定会找到的。 “你会后悔的。” 他离开前，最后冷冷看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而卡塔库栗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当晚，夏洛特·宁宁的卧室就没有了人影。 --- 作者有话要说： 雷蒙德不知道的是，他父亲和他一样无力。
第73章 第三章 远处海平线上晨光乍现，驱散了海面上沉淀一夜的黑暗，一艘客船的船身打破了平静海面向前行驶。 夏洛特·宁宁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她的心也跟着摇曳。 “雷蒙，果然还是回去比较好。” 夏洛特·宁宁握着船栏的五指用力收拢，在雷蒙德为她拿来毛毯时，说出了心中的不安和昨夜一时冲动留下的悔恨。 “卡塔库栗会生气的。” 谁管他生不生气？雷蒙德心中不屑地想，面上装作乖巧的样子道：“别担心母亲，我不是留了纸条给父亲吗？他不会生气的。” “可是……” “而且，父亲真生气的话，昨晚就带我们回去了，但现在我们已经离开万国领域了，父亲已经默许了，您就不要再担心了。”他将怀中的旅游手册递给宁宁，笑道：“好不容易出来，母亲您想去哪里？” 指腹缓缓划过手册上一个个地名，黎明的曙光此刻完全笼罩在她身上，在一片耀眼夺目的光芒中，她抬起手挡在眼睛上，直到这一刻宁宁才感觉到了轻松，她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心灵仿佛脱离了肉/体飞往了海平线甚至更远的地方。 在这片光芒中，她嘴角上扬，无比舒畅道：“我想去看萤火虫。” “萤火虫？”雷蒙德疑惑地歪头，眨了眨上挑的红色猫眼，他不解道：“水之都，鱼人岛，香波群岛都有很美丽的景色，您为什么要去看萤火虫？” “这个呀……”宁宁脸上浮现一层红晕，她俏皮地眨眨眼，有些羞涩和自豪道：“我爱上你父亲的时候，就是在他邀请我看萤火虫的时候。” 雷蒙德睁大了猫眼，瞳孔缩小如针芒不可思议地颤动，“您说……谁？” “你这孩子，除了你的父亲，夏洛特·卡塔库栗还有谁？” 说完，宁宁为自己大胆的发言羞到了，小小尖叫一声把发烫的脸埋进了掌心中，所以没看到儿子恍如雷劈的表情。 绝对不可能！！！ 晴天霹雳般的事实砸在雷蒙德头上，成功让黑色猫猫炸了毛。 他无法将卡塔库栗与母亲口中的回忆和人想象到一起，那太恐怖了，比祖母不吃甜点还要恐怖！！ 远在万国的卡塔库栗感觉到了鼻腔内的瘙痒，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 是雷蒙德那小子在念叨他吧。 这边佩罗斯佩罗接到宁宁消失的事情，连夜赶过来，调查一夜的结果令他哭笑不得。 “昨晚港口有几艘我们的船擅自离开，让我们以为他是带着宁宁乘上了那几艘船的其中一艘，没想到……”他抬手挡在额前，整个人头上都乌云密布了，“竟然全是诱饵，那小子趁机乘坐往返万国的旅游客船离开了。” 能把他们一群人耍得团团转除了他母亲就是他了，该说不愧是母子吗？ 从早上开始就急躁不行的克力架脚敲地的速度愈来愈快，听完佩罗斯佩罗这番话，脚尖动作戛然而止，他猛地起身，憋了一早上的怒火爆发了：“就会耍小聪明，他以为他逃得掉吗？！” 说着，就召唤出一干饼干将军，扛起自己的爱刀，气势冲冲的克力架被卡塔库栗叫住了。 “回来，随他去，妈妈那里就说是我的同意的。” “哈？” 高大不可侵犯的夏洛特次子，搭在翘起的长腿上的手上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他拄着脸颊，他垂眸而视，“他是为了宁宁。” 克力架气焰瞬息，他抿紧的薄唇不满的向下，眼前投上一层阴霾，他冷冷道： “如果宁宁‘想起’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不可能。”佩罗斯佩罗一口否决了他这个说法，“先不说她自身受到那件事打击失忆，又有布琳亲自处理她的记忆，双重保险下她绝对不可能想起来。” 佩罗斯佩罗又安抚了几句把克力架送走，他回来看到卡塔库栗正看着高高挂在他床头上的结婚照时，有一丝不忍。 “这些年辛苦你了，卡塔库栗。” 当年，他们在商量又谁‘接管’宁宁的时候，原本可以就此把自己摘除的卡塔库栗，又一次把自己圈了进来，提出由他来接管。 那怕情绪开始外露，不再掩盖自己的嘴巴，卡塔库栗对待宁宁的感情也从来没有表露出，如果不是他知道实情，都真的要和雷蒙德站在同一战线了。 卡塔库栗转头问他：“那件事，大哥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当然，那件事只有我和你，还有布琳知道。”佩罗斯佩罗肃然道：“唯独那件事要保护好，绝对不能被其他人发现。” 卡塔库栗又将视线转回到结婚照上，照片中作为新娘的宁宁羞怯地依偎在他怀里，对他而言后悔不是在她醒来质问‘他们是谁’和变成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的她时，真正的绝望是爱欲之中她幸福吐露出的名字。 ‘艾斯，我爱你。’ 他骇然失色扣住她的肩膀，重复问她那个名字，得到的只是她迷茫无助，泪眼婆娑的样子。 ‘好、好痛啊，卡塔库栗……你为什么在生气？’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不可能再叫出那个名字！！ “啊~这块肉很好吃哦！是你最爱的那种肉哦！”满脸幸福为他夹菜的宁宁。 “卡塔库栗，下雪了我们出去打雪仗吧！你再做只雪兔子给我吧！”兴奋地邀请他出去玩雪的宁宁。 “呜……卡塔库栗我好难受啊……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生病时全心依赖他的宁宁。 “卡塔库栗！”“卡塔库栗！”“卡塔库栗！”“卡塔库栗！！” 越来越多的呼唤和爱意重叠，几乎是要淹没他的数量，而站在这风暴中间的宁宁笑容灿烂地道—— “卡塔库栗，我最喜欢你了！” 轰！ 这击垮了卡塔库栗最后一丝防线，他自我欺骗搭建的保护墙，彻底粉碎，四分五裂的碎片中倒映出各种各样情绪的她，所有的她都在向他传达爱意，只是——她眼中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你在透过我，看着谁？ 不管怎么检查都是没有异常，夏洛特·宁宁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索拉尔·贝雅托莉丝时的全部记忆，可对于她这种行为，布琳当着他的面，冷漠地说道：“那个人存在已经深深烙印在姐姐的灵魂上了，所以就算大脑一片空白，她依然会记得自己爱着一个人。” “不记得这个人的样子和身份，她也会记得她爱他这件事，而现在这份爱被转移到了你的身上。直白来讲哥哥你就是个容器——是承载了姐姐对火拳艾斯爱的容器。” 布琳恨他们，是她亲手抹去宁宁仅剩的记忆痕迹，是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去做的，她恨他们，也恨自己。 他能够理解她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听到布琳说完这些话，他心中第一想法不是愤怒，而是罪恶感。 【是他，他们把她逼成这样的。】 如果能够赎罪，他愿意被她当做情感的容器。 雷蒙德诞生那天，宁宁在产房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喊着好痛，叫卡塔库栗救救她。连卡塔库栗自己都没有发觉，直到布蕾惊呼，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紧攥的掌心中已经鲜血淋淋。 护士将雷蒙德抱出来，他熟练地拥抱这个孩子，却感受到了陌生的重量，这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快要疯掉了。 之后脸色苍白昏迷过去的宁宁被推出来，犹如一把沾了毒的匕/首捅进他的心脏。 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了名为‘愧疚’的情感有多么的磨人。 也是从那天起，他无法在触碰宁宁，无法在去当她的容器，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在去承担那份不属于他，也不应该拥有的——爱。 卡塔库栗只能从别的方面来弥补，很多人说他变了，明明宁宁小时候他那么宠爱她，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只有他知道，他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化，最好的证据就是—— 他可以给她所有最好的，却永远无法给她最想要的。 过去是自由，现在是爱，未来还会有什么，他不敢想，也从未想过他们会有‘未来’可言。所以当知道雷蒙德带着宁宁离开，他并不惊讶，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甚至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解脱感。 结局是恨，还是绝望，就这样彻底崩塌，一切都暴露，被她杀死好像也不错。 思及此处，卡塔库栗阖上眼轻笑一声，他张开嘴无声地问照片中的新娘：“你会回来摧毁这一切吗？贝雅托莉丝。” 没有回答，他知道答案。 记忆中那个决然站在悬崖边，那天大雨之中他确是看到了，她眼中那孤注一掷的希望中掺杂的接受一切的绝望。 她仿佛已经站立在他面前，巨剑指向他的心脏，鲜红的眼瞳被杀意甜食得发亮，高傲又狂妄地说道：“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夏洛特，我会让你们为至今为止所有的傲慢而后悔。” “以索拉尔·贝雅托莉丝之名起誓。” ---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是比卡二想的还要糟糕。 写这首时一直在听柯南里那首对你说谎，卡二对宁宁或者说贝雅爱多于愧疚，愧疚又多于重视。 贝雅从始至终爱的都是艾斯。
第74章 第四章 多亏与海上列车范围的增加，他们并没有把时间耽搁再多再路上，时间转瞬而逝，雷蒙德带着宁宁离开万国已近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时间里，雷蒙德和宁宁一起去走过千山万水，去看深海下的鱼人岛，以美食为名的普基岛，飘散着万年樱花不败的樱花岛，永远属于黑暗萤火虫的栖息之地的萤火岛。 “谢谢你，雷蒙。因为有雷蒙在我才能够欣赏到这么美丽的景象，我啊能够成为雷蒙的母亲真是太好了。” 母亲凝视着美好的景色，嘴角上扬的说出了令他幸福的话。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呈现出一种空洞感，仿佛是缺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雷蒙德想知道母亲所缺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样东西也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卡塔库栗所给予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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