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呐,是小南辰王殿下!” “对对对,是殿下!王军入城那日,我见过殿下!” “那女子是何人?” “是南辰王妃吗?” “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我方才听说,皇上命殿下开府立妃了,咱们的小南辰王,马上后继有人了!” “真的,那可当真太好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那女子是……” “是谁啊?” “……我也想起来了……可是……” “究竟是谁啊?你们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那女子不就是……当日被刘子行册封贵嫔的漼氏女吗?在宫门口被劫走的那个?” “你这样一说,看着还真像啊,当时我也在宫门处……” “她、那她不是殿下的弟子吗?” “我说你们这些人,甚是无聊,殿下与弟子共乘一骑,无可厚非吧。” “嘶,你不知道,西州坊间早有传闻,说这漼氏女一直以广凌王妃的身份在南辰王府,与小南辰王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是……哎哎哎……嘶,打我作甚!” “打的就是你!乱嚼舌根不怕遭天谴!” “我哪里是乱嚼舌根,传闻都是这般讲的。” “传闻,传闻都是你们这种烂舌烂嘴的人传的,你们这种人就不配被王军救!合该着让太原军早早给你宰了,看你还有命在这里编排殿下!”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可那明明就是漼氏女……” “是漼氏女不假,可我也听说过,这漼时宜未出生便被指了婚,后又取消了婚约,她在西州十年,根本就没怎么见过刘子行,哪里来的情意。” “要我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无稽之谈,眼下什么才是正经的,那就是咱们南辰王要立妃了,殿下为了我们北陈,不踏中州多年未娶,现如今不论是娶了哪位姑娘,只要是殿下心爱之人,那都是大好事!” “嗯,此言在理。” “听说太常卿荀大人的女儿想嫁给咱们南辰王殿下呢。” “你也听说啦?可我听说殿下没答应。” “莫说是荀大人的女儿,整个北陈想嫁给殿下的女子数不胜数,我若是个女儿身,我都想嫁给殿下。” “呸——” “也不照照镜子。” “唉,走了走了,听不下去了。” “怎么,我说的是实话,谁不想嫁给南辰王殿下。” “嘘——你小声些。” “怎么了?” “我瞧着,好像刚才是荀家的马车过去了。” 漼时宜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议论的,但是荀家的马车她看见了,就在马车帘子掀起的那一刻,她的视线与马车中的女子碰了个正着。 荀小姐的视线首先落在了漼时宜身后的周生辰脸上,似乎愣了一下,许是有些意外,然后才看到了周生辰怀中的她。荀小姐的目光闪了闪,几分错愕几分痛色,直直地望着马上的二人。 漼时宜立刻偏过了头,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周生辰立时发现了漼时宜的不自在。 “荀家小姐,在马车上。”漼时宜低声说道。 周生辰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纵马继续前行。 稍走远了些,漼时宜忍不住回过头去看那马车,只见轿帘已然放下了,遮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 收回目光,却发现,自己这回头的姿势,几乎是贴着周生辰的脸颊,能清晰地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睫毛下那正望着她的眼睛…… 漼时宜的脸腾地红了,飞快地坐直了身体。 “在看什么?”周生辰说话时声音就在她的耳侧,气息绕过她的耳垂,让她一侧的身子软了软。 “荀家小姐……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漼时宜在心里叹了口气,神女有意,襄王无心,一腔痴心错付,对于女子来说应是最悲哀的事情了。 “世间姻缘,大多身不由己,最难得的就是两情相悦。”周生辰说道。 “是啊……”漼时宜遥望着远处,“只我们一个漼家,就有多少痴男怨女,从我娘到我三哥,再到我……” “时宜,”周生辰轻轻地覆住漼时宜的手,“你有我。” 漼时宜心中一暖,反握住周生辰的手,在宽大的斗篷下面十指紧扣,点了点头,“嗯。” 是啊,有他。 “周生辰。”漼时宜突然开口唤他。 “嗯?”身后的他应着。 “周生辰。”漼时宜笑着,又唤。 “嗯。”他又应着。 “周生辰。” “我在。” “我想以后都这么叫你,周生辰。” “好。” 只要她愿意,唤他一辈子,他求之不得。
第20章 重游江陵 人间三月,遍地芳菲。 幸华公主的南嫁可谓是风光无限,南辰王、凤阳王率王军亲自护送,消息传到南帝那里,惊得老皇帝险些失手摔了茶盏。 这是送嫁吗?这是敲山震虎。 岁前刘子行在位时,北陈多地起兵,内乱纷纷,南帝便打了如意算盘,自南疆发兵,跃跃欲试地妄取东平郡,刘子行得报急急发兵,奈何太原军被周生风的寿阳军打得抱头鼠窜,东平郡守只得向附近郡守求援,幸得梁郡和兖州成合围之势发兵增援,南萧才退回边境虎视眈眈。 后周生辰未死、王军直捣中州平叛一事传到南萧,南帝坐卧难安,生怕这位杀神秋后算账,未曾想竟有北陈公主愿意南嫁,南帝客客气气诚诚恳恳地表示两国联姻实属天下之幸,且送了金玉丝帛马匹数目之巨,充分表达了南萧愿与北陈和亲的诚意,并且暗含着某些:前些日子是我们糊涂了,万望北陈陛下宽宏大量,不要计较的意思在里面。 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谁知道,幸华公主是来了,那位让他头疼的王也来了! 南帝肠子都悔青了,恨自己当初草率竟信了周生辰谋反被诛的谣言,一来这谣言传得太久,似乎周生辰的起兵太过顺理成章;二来,南帝从来不认为周生辰想做皇帝是谋反,他只不过是弃了皇姓,可骨子里还是皇家的人,这叫谋反吗?拿自己家的东西叫偷吗?他几乎能想到周生辰大旗一举就一呼百应的局面,周生辰不反,对于南帝来说,才真的不合理。 于是,在知道周生辰谋反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南帝便深信不疑了。 可问题是眼下,周生辰不但没有谋反,又拥立了一位新帝登基了,北陈天下依旧姓刘。 南帝非常有理由相信,周生辰现在是打着护送南嫁公主的旗号,来找他算账来了。 幸华公主的送嫁队伍出发的第十日,便到了江陵。 迎亲的队伍从城里一直到了江边,皇家御辇早早就在城门口,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无一不显示着莫大的天恩盛宠。 百姓们全都翘首盼着,这来南嫁的公主虽然他们不认识,但是护送的两位他们知道,名满天下的小南辰王和充满传奇的凤阳王。 一位是百战成神所向披靡的战神南辰王周生辰,一位则是两国受封的南萧的二皇子北陈的凤阳王,还是南辰王的军师。 所以满城的人都想看见一见这两个人。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被称美人骨,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两国封王。 御前礼官连忙上前迎了公主的送亲队伍,拜见了公主和萧宴,然后左看右看,不知所措地拱手:“下官冒昧,敢问哪一位是南辰王殿下?” “吾王渡江时晕船,此刻在马车内歇息,不便与大人相见,还请大人海涵。”萧宴一本正经地讲托辞。 “啊?殿下晕、晕船?”礼官大人脸抽了抽。 传说中骁勇善战,能舟车楫马的小南辰王,晕船?御前礼官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了侮辱,但是没有办法,人家好歹找了个托辞,没当面卷了自己的面子,已是非常不错了。 是以御前礼官冲着没掀过帘子的马车遥遥一拜,朗声道:“南辰王殿下一路跋涉,多有辛苦。” 萧宴拉过礼官,“大人,还是先进城吧。” “是是是。”礼官唱着喏,说实话,他是个文官,对周生辰这个人的了解只存在于朝堂议论和民间流传中,但是眼前的这位二皇子,那他可是知根知底的。 抛家撇国,弃爵出家,连自己皇上老子都不在乎的人,那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吗? 偏偏就留在周生辰身边,甘愿当一个小小的军师,可见周生辰这个人……比民间传闻更可怕。 马车是空的,里面没有人。让南萧皇帝头疼和礼官惧怕的那一位,此刻正挽着佳人的手,悠然自得地在江陵城最热闹繁华的街上,逛街。 漼时宜侧目打量着周生辰,他今日一袭月白长衫,手中一折纸扇,褪去金戈铠甲的周生辰,儒雅端方,姿容仪美,好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看什么?”周生辰也微微侧过脸看向漼时宜,“日日念着重游江陵,终于到了,却只盯着我瞧?” “难得看到你儒生打扮,太过好看了些,”漼时宜佯叹了口气,“我站在你身边,当真如蒹葭倚玉树。” “你这个比喻,不妥。”周生辰摇摇头。 漼时宜噗嗤笑了,“的确不妥,将你比夏侯玄是没问题的,但我好歹要比毛曾好要看一些。” 周生辰笑了,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漼时宜:“你不需与他人作比,时有佳人,宜嗔宜喜。” 漼时宜的心跳十分不争气地停了一下,抿着嘴角收不住的笑意,默默地将脸转向了别处,周生辰不善言辞表达他的心意,但偶有这突如其来的甜蜜之词,也能让她既羞又喜。 二人继续在街中闲逛,上一次来因为情势特殊,二人避开了江陵最热闹的地方,如今重游,既无远虑也无近忧,漼时宜终于如愿地见到了江陵城的繁华。 “都言南萧士子多风流,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漼时宜被擦身而过的几个男子身上的脂粉味惊到了。 “南萧男子颇为爱美,极在意自己的姿容,涂脂擦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周生辰解释道。 “可是亢龙书院里就没有这样的学子啊。”漼时宜疑问道。 “你忘了?桓愈是南迁来的,他不喜这些,所以他书院里的弟子便不敢。” “原来如此。”漼时宜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生辰,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不必想,绝无可能。”周生辰立刻看穿了漼时宜的调皮心思。 “试试嘛。”漼时宜觉得周生辰若是装扮一下,定然十分惊艳。 “绝不。” “周生辰——”漼时宜拉长了声音,拖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发现的,能让他放弃抵抗的最管用的一招。 “……” “周生辰——”声音再软一点,手臂摇得再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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