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气袅袅地在池间萦绕,没人。 原来是已经出去了。漼时宜在心里想着,转身便要走。 却突然撞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衣衫半解的周生辰,站在她面前,一双眸子正含笑地看着她。 “我、我、我是来……”漼时宜突然结巴了。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周生辰勾唇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第29章 只此一人 成喜守着这小炉坐了好久,水滚了又凉,凉了又滚,直到她打瞌睡下巴差点儿磕到桌角,她家小姐和殿下才回来。 看到已经换了一身衣裙的漼时宜,不知是被水汽蒸的还是因什么而红扑扑的脸、披在背后的半干未干的长发,还有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殿下,成喜起身道了声:“殿下、王妃早些安歇。”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漼时宜拉着周生辰坐下,将早备好的茶泡好,端放茶盏时,发现桌上有一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些装饰用的干花花瓣,其中几片粉色的花瓣尤为好看,便轻轻地拈了出来。 “这是什么花,不曾见过。”漼时宜凑近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 “樱花,味道很淡,尤其制成了干花,更加没什么味道了。”周生辰说道。 “樱花……”漼时宜喃喃念着。 “你喜欢的话,我让人在西州王府里也种几棵樱树。” “不,这花虽美,但是看起来易碎娇柔,不适合我们的南辰王府,”漼时宜想了想,“不如种在青龙寺里如何?多种一些,等到开花的时候,我们去寺里看樱花。” “好。”周生辰含笑应着,眉目间尽是温柔。 她有求,他必应。 小南辰王回中州的消息翌日传遍了朝野,从前拜访无门的朝臣官员们,这回一溜烟地全堵在了南辰王府门口,拜帖和马车围了半条街,管事在王府门口有条不紊地收了拜帖,马车上的礼品却分毫未取,只道殿下未在府中,拜帖可以代为呈送,但是礼品未得殿下亲允不敢收,还请各位大人带回。 一众人等眼巴巴地在府门口等,天不亮就来了,未见殿下出门,怎么就不在府内呢? 周生辰和漼时宜确实不在,双人一骑,早就从侧门走了。 “这管事确实难得,做事沉稳有条理,打发外面那些人,既有礼有节又不卑不亢,颇有王府的风范。”漼时宜坐在马上,今日天气晴好,她心情也很好。 “长孙杰亲自选的人,自是差不了的。”周生辰走在前面,牵着马。 “我们何时启程去雁门关?” “这么快就想走了?是不是被王府外面那些人吵着了?” “我本也该想到的,你在中州开了府,自然会有很多人来攀拢关系。” “我向来不喜这些,你嫌吵闹,我们就尽快动身,军师和凤俏应该已经到了。” “嗯。” 山林郁翠,白马寺转眼便在眼前了。 周生辰将漼时宜抱下马来,“你去敬香吧,我在此处等你。” “好。”漼时宜眉眼弯弯地应了,转身拾阶而上,进了佛堂。 檀香袅绕,僧侣穿行,白马寺一切如昨,她去敬香,连同他的一起,他在外面等候,不扰神佛清净。 从前她是以弟子身份代他敬香,如今是发妻,夫妻一体,同心同敬。 发妻两个字在周生辰心头一绕,绕得他整颗心都生出了暖意。 “殿下。” 忽有女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周生辰侧目望去,说巧不巧也算是一位旧识。 “荀小姐。”周生辰疏离且不失礼地微微颔首。 “今日来白马寺敬香,不想在此偶遇殿下,实是有缘。”荀小姐一边说一边走到周生辰面前,款款施了礼。 周生辰正待说是陪王妃来敬香,还未开口,只听得背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夫君,你我的香都敬完了。” 回头看去,身后台阶上站着笑意盈盈的漼时宜,她口中唤着夫君,眼神却落在荀小姐的脸上。 周生辰心内暗暗发笑,走到台阶下面朝漼时宜伸出手,搀着她一步一步地下来,满目爱惜,举止呵护。 荀小姐的脸色白了白,极不自然地朝漼时宜施礼:“见过南辰王妃。” “荀小姐不必多礼。”漼时宜微笑道。 “殿下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令人羡慕,”荀小姐微笑垂眸,“臣女便不叨扰了,告辞。” 荀小姐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荀小姐,不是来敬香的吗?”漼时宜见她连佛堂也未进就要离去。 “本是拜佛求个心愿,如今看来,所求不过痴心妄想而已,便不叨扰佛祖了。”荀小姐停下了脚步,侧目望着漼时宜,微微一笑:“王妃有这般天赐良缘,莫辜负了。” 来时见他为她牵马,此时又见他挽她拾阶,如此高高在上的王,如此情深似海的男子,他眼中,明明就容不下任何人,只有她。 其实早该看透的,当初在街上匆匆一瞥,她坐在马上,他拥她在怀里,如珍如宝。 父亲说,正妃不成,侧妃许是有些希望的,男子嘛,这种事实是稀松平常。 如今看来,父亲虽是男子,却不会理解像周生辰这般的男子。 罢了,终是求不得,也得不到。 漼时宜看着荀小姐似有泪光的眸子,真诚一笑:“荀小姐也会有属于你的红叶之题。” 荀小姐含着笑,却没有回答,转身去了。 漼时宜看着她的背影渐远,呆呆地看了半晌,直到周生辰将她拉到身边:“夫君叫得不错,再叫一声听听。”他看着她,眼底似笑非笑。 漼时宜的脸飞快闪过一丝红晕,推着周生辰往前走,“该走了,你说敬完了香带我去市集逛逛的。” 周生辰忍不住笑,佯叹了一声,“早知如此,将荀小姐多留一刻,说不定还能听你多叫几声夫君。” “后悔了?”漼时宜拖住周生辰的衣袖,盯着他。 “吃醋了?”周生辰不答反问。 “才没有。”漼时宜转向一边,不看他。 “没有就好。”周生辰笑道,不拆穿她。他倒是很喜欢看到她吃醋的样子,从前在宫中因为高淮阳,后来在南萧因为船中女,再到荀小姐。 她每一次吃醋的小情绪,都在暴露着她的心意,想将他据为己有的小心思,他很欢喜。 一路上,两个人挽着手,漼时宜还在不停地眺望着荀小姐离去的方向。 “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周生辰问道。 “荀小姐比起那些世家女子来,是有几分胆色的,起码她敢为自己争取。”漼时宜叹道。 周生辰笑笑,不说话。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漼时宜抱着周生辰的手臂晃了晃,“那你说,她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大胆的女子?” “自然不是。” “这么说,你见过更大胆的?” “不是大胆,是勇敢。”周生辰看着漼时宜,缓缓道:“敢一人领军勇援一城,敢一人当众剖白心事,敢一人义无反顾奔向我,这世间让我心动的,只此一人。”
第30章 番一 承第二十四章 :大婚之日 大红的床幔曳地,映着红烛摇影。 新娘端坐在床幔中,手持团扇,薄如蝉翼的扇面遮不住满面的娇羞。 “新郎,可除扇了。”喜娘婆笑着引周生辰来到床前。 修长的手指拨开扇柄,露出漼时宜的娇美容颜,她是极美的,他一直都知道,可这一刻的她,落在他的眼中,依旧惊艳到令人失语。 周生辰就这样看着她,良久。 喜娘婆本想提醒新人该饮合卺酒,见此情形,垂手偷笑,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将房内伺候余下礼节的“闲杂人等”一并带走了。 礼制、规矩,这些对于殿下和王妃来说,丝毫不重要,不是顺了所有吉时,做了所有吉事的夫妻才能白头偕老,而是眼中唯有彼此,才能一世一双。 许是周生辰的眼神太过炽热,漼时宜缓缓地垂下了头,双颊飞上了红晕:“人都走了……” “不走也会被我赶走。”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好像还有好多事没做。”漼时宜记得来时喜娘婆跟她说了好多,可当时她在鸾轿上,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腔子,根本就没记住。 “你想做什么?”周生辰看着她,似笑非笑。 “我是说,后面还有饮合卺酒……”漼时宜羞窘地解释。 周生辰微微一笑,也不再逗弄她,拉着时宜来到桌前,大红色的喜烛下,一壶两杯,成双成对。 手腕穿绕,贴面交错,合卺酒,便是同榻同卺一生相伴。 周生辰喝完了酒,手臂却未放下,他不放,时宜只能与他贴面而立。 “时宜。”他唤她。 “嗯。”她看着他。 “合卺酒喝完了。”他黑色的眸子深邃无比,似要燃起一丝火焰来。 “嗯,礼全了。”她点头。 “不,还差最后一礼。”他说。 “什么?”她眨眨眼睛,记得喜娘婆只说到合卺酒啊。 周生辰以行动代替了回答,低头,攫住了漼时宜的双唇,温柔而坚定地探进了她的唇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婚车一辆 移步违心宫中号:霏云 首页选择合集,列表中最下面就是 感谢配合
第31章 雁出其门 禁止搬文!! 禁止搬文!! 禁止搬文!! 远与君别者,乃至雁门关。 漼时宜站在山顶,向远处眺望。四望辽阔,耸拔雄壮,山峦起伏,巍然凌空。初眺心胸开阔,再眺感怀山河。 “雁门山,雁出其间。”漼时宜轻声念道。 周生辰取过一件斗篷,披在漼时宜的身上仔细系好,站在她身边,陪她一同远望。 “雁门关是北境要塞,坐落陉岭,岭西为西陉关,岭东为东陉关,两关四口十八隘,是九塞之首,至关重要。” “关外便是匈奴?”漼时宜望向远处。 “是,”周生辰点点头,“自古雁门关一直被林胡侵扰,曾有猛将李牧大败林胡,后胡人并入匈奴,成了匈奴的一支,近些年来边关少有匈奴来犯,还算太平,常能看到匈奴的游民猎户捕猎,也只是远远的,很少靠近。” “愿国土之上再无战事硝烟。”漼时宜想起当初在王军中,周生辰说的那句话,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周生辰微微一笑,眼神悠远,目之所及,皆是他所守护,山川域,溪流穹,炊烟起,战事平。 他可看尽这大好河山,也可拥有这人间烟火。 日落时分,周生辰和漼时宜抵达了雁门郡王军的营地,萧晏和凤俏早早就在等着了。 “师父!十一!”凤俏见到二人兴冲冲地迎了上来,“和尚说你们晌午便该到了,怎么这个时辰才来,我都准备带人去找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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