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去世之后,再是有富禅领了正黄旗里副都统的职,富昌又袭了云骑尉的爵,但乌拉那拉家还是不如费扬古在世时那般显赫。好在几兄弟都不是那等好显摆的人,多大的本事就吃多大的饭,这回老福晋做寿也一样,府里该请谁大概要准备多少桌都早早的就安排好的。 但那是之前,昨天下午四爷打马往乌拉那拉府上来一路上多少人都瞧见了,而四贝勒进了乌拉那拉家就没出来,这事一晚上的功夫也够传遍四九城了。 昨天老福晋跟瑾玉说这些皇阿哥只把福晋当奴才的话也许有偏颇,但其实不无道理。皇子阿哥从小在宫里养着,真要论其实除了皇上和太后,见着谁都有几分骄矜。 这回能陪着福晋在乌拉那拉家住下,那可是给了天大的脸面,所以等到转过天来,原本就要来的人家早早的到了生怕来晚了不像话,没收到请帖的也来了好些人,反正那意思不管你乌拉那拉府上请不请,我们就是要给老福晋贺寿磕头。 “你们瞧瞧咱们这小姑奶奶,别看着平时里做什么都妥当,跟贝勒爷两人说着说着今天要回来的事,说高兴了就坐不住,昨儿个就回来了,喜得我哟昨晚上一晚都没睡好,咱们家姑奶奶能回家住一晚可不容易。” 说话的是瑾玉的大嫂富察氏,瑾玉才两岁上她就嫁进府来,没少帮着爱新觉罗氏带孩子,瑾玉跟四爷吵架的事爱新觉罗氏谁也没说,富察氏就以为四爷只是来给府里撑场面,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说话的调门都比平时高不少。 “嫂子您就别老拿我打岔了,我要是真妥当就不会差点连您侄儿都忘了一起带来。” 在后边跟四爷耍花腔打机锋只是闹着玩,今天这日子哪能真一直躲在后边小院儿里不出来。两人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便赶紧的准备出门。 四爷一出小院,就有富昌身边的奴才殷勤等着,说是前院户部尚书来贺寿顺便讨一杯酒水,这会儿人来了好一会儿了。四爷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回头跟瑾玉交代过几句话就去了前院,瑾玉自然也就乖乖的往老福晋跟前去。 瑾玉昨天生气要回娘家真真是一时兴起,之后四爷追过来更是随心所欲。两人说来就来了也没想别的,毕竟寿礼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人先到东西再让府里奴才送一趟也无妨。可这两人竟然十分默契的忘了一件事,不对忘了一个人,忘了府里还有个儿子弘晖。 等到瑾玉一进屋就看见弘晖正倚在老福晋身边吃点心,见自家额娘进来立马转了个身,把脸冲里后脑勺冲外头,那生气气的小样子跟他阿玛一模一样,看得瑾玉嘴角直抽抽。 大的自己还能不管小的却不敢不管,毕竟自家额娘已经用很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要是不把儿子哄好,老太太恐怕对自己就没好脸色了。 偏弘晖这小子早不是自己刚来的时候那乖乖巧巧胆子还小的小包子了,听着额娘绞尽脑汁找的借口他是半个字都不信,还反过头来安慰瑾玉,“额娘您放心儿子都明白的,只要额娘跟阿玛好好的,儿子一个人也能来,不会走丢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今天早上知道额娘和阿玛都没在府里,虽没哭没闹,甚至在出门的时候还生出了一股子独闯天涯的勇气,非不让自己院里几个年岁大的奴才跟着,非说要一个人去舅舅家找额娘。 弘晖天真的以为,自己穿好衣服带上瑾玉给准备的小荷包和哈哈珠子,然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舅舅家都是靠自己,殊不知就他个小豆丁出门就拐错了弯。 只不过跟在后头的侍卫都是四爷早就叮嘱过的,平日里只要大阿哥没出事,就由着大阿哥想去哪儿就先去哪儿,适当的时候把人引导着顺过来就行。 就这么着弘晖第一次独自出门,带着哈哈珠子一路玩一路看,一路买一路吃,等到到了乌拉那拉府的时候小孩儿也吃饱了。见着额娘还不忘显摆一下自己多厉害,听得瑾玉嘴角直抽抽。 偏这事只有瑾玉觉得孩子大了以后怕是会越来越难管,其他人听着富察氏说故事一样把这事说出来,却都觉得弘晖这孩子聪明胆子又大,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毕竟弘晖生在四贝勒府,胆子大不是坏事胆子小才是没出息。 后院女眷凑在一起不是说女人就是说孩子,弘晖的事简直就是个最好的开场,就算添了好些原本不熟悉的夫人们也没冷场,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最后连瑾玉想找个由头去后头教养教养儿子,都生是一点空档都没抽得出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会不会太招眼了不太好啊。” 今天老福晋这寿过得可热闹,桌子不够用了还要去隔壁府上借,菜不够了也是临时找人去外头采买回来的,到最后听说厨房那头连柴火都不够烧了,几个掌勺的师傅炒菜炒得手直哆嗦,为这个大嫂子已经在盘算明儿得给府里下人们包个多大的红封才合适。 瑾玉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坐在爱新觉罗氏身边当个吉祥物就行,好些冲着四爷来的官员都是带了家眷的,这些人嫂子们不熟就只能瑾玉来招呼。 虽说大半还是她们捧着自己说话吃酒,但一顿饭下来瑾玉也还是累得够呛。等到能回家的时候,瑾玉真是连爬带滚上了马车,就瘫坐在马车里靠在四爷身上不动弹了。 “老太太过寿就是要过个热闹,你没瞧你额娘今儿多高兴,没什么不好的。” 四爷明白瑾玉的意思,今天不请自来的那么多人十之八九都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来的。人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把锯齿,又来才有去,今天他们都来了,那往后这情是不是得还啊。 “你放心,除了户部两位老大人,其他的都算不得人情,顶多今年过年的时候你多准备几个筐放在门房,到时候他们送礼来往筐里头装就行了。” 要不说四爷就是四爷,主子就是主子呢,瑾玉听嫂子说今天的寿礼有好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老福晋都说今年这寿辰过得太隆重了些。偏到了四爷嘴里连个正经人情都算不上,顶多也就能换一个过年送礼能有个筐的待遇。 “您听听您那口气,您倒是见多识广瞧不上,咱们这些小人物不是没见过吗。我看就你刚刚那态度是不是还在前院自己偷偷藏了个私库,那些我没见过的好东西说不定就全放在那儿,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话原本说出来就是个调侃,至于四爷到底有多少家底有没有小金库,这事瑾玉还真不怎么在意。毕竟四爷不是个乱花钱的主,府里账面上又一直没缺过银子,他到底有钱没钱不妨事。 “你想去看看吗,爷带你去。”可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还真诈出个小金库来,四爷认认真真的看着瑾玉,“之前我俩不亲近,好些东西要拿的时候不想让你问,就让苏培盛在前头重新立了一本账。现在不一样了,这两天我让苏培盛归置归置,到时候账本和钥匙一起送到你那边去。” 瑾玉:……………………………….jpg。
第二十五章 瑾玉和四爷小小闹了一场算不得什么, 闹完了睡一觉做上几场就没事了,瑾玉还顺道从四爷那里得知了他还真有个小金库的事,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贝勒府后院的女人们却没瑾玉那么好过了。 外边人不知道都以为四贝勒就是看重四福晋,才陪福晋回了趟娘家,府里人清楚昨天书房那边可是吵了架的,尤其福晋从书房出来还气冲冲让人去准备马车回娘家,这事传到后院各处,后院这么多女人心里难免各自盘算起来。 李氏最稳当又最心慌,稳当是因为福晋刚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那些话算不得多客气, 却好在没有一句是虚话是敷衍人的, 李氏明白只要自己稳得住自己,这几年自己的日子就不会有差错。 但她又不得不担心书房里的争吵是因为自己而起,若真是这样不管是福晋是假大方, 还是爷不满自己升位份,都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得起的,这刚到手的侧福晋自己还没捂热,可别又莫名其妙的飞了。 “侧福晋您别担心,这次的事奴才觉得肯定与您不相干,要是与后院相关,依着福晋那般性子绝不会回娘家去的。”喜福看着李氏满面愁容的样子, 自己心里虽也没有底,但还是想了个说法来劝她。 “对对对你说得对, 福晋最是要体面的人, 要是是后院的事她一定瞒得死死不会闹到娘家去, 这事肯定跟我没关系。”虽然李氏猜错了, 但是某种意义上又猜对了,毕竟这事确实是四爷作怪,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主子这么想就对了,咱们现在稳着呢,千万不能让后院那些人看了热闹去。宋氏如今怕是肠子都悔青了,昨儿个还找人跟奴才打听大格格的事,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的人,心里怕不是就盼着咱们大格格被福晋带走。” 这话倒也不算喜福从中挑拨,李氏得了侧福晋的位子,哪怕知道是因为李氏有子也各个都眼红得很,那天李氏带着大格格去正院又好好的回来,更是惹得好些人来问,毕竟那会儿她们都觉得李氏这个侧福晋总得拿什么换。 “宋氏?从年轻的时候就不聪明,跟了主子爷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活该连捡剩下的都轮不着她。”李氏说起宋氏来言语间总带着轻蔑,“这事咱不乱猜了,明天总要去福晋那头请安,到时候再看吧。” 李氏安抚好了自己就该干嘛干嘛去了,同一个院子的宋氏却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她自诩是个老实人,从入宫那天起就恪守本分,被指给四爷做格格也一直如此。 后来福晋嫁进门也是个规矩人,宋氏就越发觉得自己这条路没走错,除了尽心尽力伺候好四爷,旁的她一概不敢多想一概不敢多做。 原以为这样过日子错不了,但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福晋的性子转眼就变了,原本最守规矩的人竟然还会一生气就往娘家跑,这成何体统。 不光福晋变得与以前不同,还顺带把李氏也抬举上去。之前福晋把后院的差事给李氏的时候,宋氏觉得这事有蹊跷,说不定福晋就是要拿这事做筏子好发作后院的女人,所以当时福晋说让李氏有事找自己商量,都被宋氏一概拒之门外。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边不但没有猫腻,李氏还顺着这股风真抖起来了。那之前自己的退让和本分岂不是成了笑话? “笑话?她本来就是个笑话。明明什么都想要还非得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谁信呢。真老实的咱们府里又不是没有,张姐姐你这样的才是真踏实,宋氏,扮猪吃老虎罢了。” 其他人各有各的担心,只有小李氏一人高高兴兴的看戏。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其他进府的女人要么为家人要么为体面要么为孩子,总还是有所求。只有小李氏是真正无根的浮萍,做什么除了为自己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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