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列位好像已经做出选择了,若无人反对,今日这兵器谱排序,在下便来做一做这个主事之人!”
第154章 (二更) 主事之人! 天下英雄齐聚, 敢说出自己要做这主事之人的绝无几个,可偏偏说出这话的人确实有这个本事。 哪怕是踏入少林山门也不曾下马的青衣少女扬鞭所指,周身的气劲伤不到坐在她马后的那红衣姑娘,却已经足够震慑在她面前的这些看似有备而来的人。 她的眉眼之间少年得意的锐气中含着一缕让人觉得心悸的火焰, 或许是因为她所修炼的嫁衣神功入臻化境, 越发带着让人不自觉间为之变色的气势,又或许只是因为她这副当世少见的独对群雄也展露出的信心, 让人无法不为这少年天骄让路。 “看来诸位是确实没有异议了?”她微微抬了抬下巴, 唇角的笑容越发笃定。 “阁下今日不过是凭借武力震慑,这般做派能服众一时, 又岂能长久?” 时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倒是看到了个熟人。 她那日劫走百晓生的时候,这人可没少出力拦截,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半路出家的心鉴大师。 时年偷听了不少他和百晓生之间的谋划, 不过她当然不能这么说。 心鉴大师眼看着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睛朝着他看过来,里面的冷意仿佛一盆冰水浇到了他的头上,让他忽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阁下何人?”她开口问道。 “少林心鉴。”他回答道。 少林当代的掌门便是心字辈分,心鉴与他同辈,正是少林七位首座之一, 算起来在天下群雄中的地位也算不低, 当得起一句德高望重之称。 可现在一个坐在马上,一个站在地上,他不得不仰头望向这逆光而来的少女,本身已输了三分气势。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时年抬了抬鞭子, 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问题, “阁下是有何资格来问我这句话的, 少林心湖心灯心烛几位我说不定还搭理两句,你便罢了。” “我又如何?”心鉴被她眼中流露出的赤/裸裸的蔑视给击中,想都不想地质问道。 他话刚出口,便突然听到主持师兄轻声来了句“戒骄戒躁”。 时年扬唇一笑,“阁下当年便人称七巧书生,乃是下毒的行家,带艺投师少林十年,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此前的为恶我不与你提,反正你们少林总有办法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歪理,可惜阁下当真是改不了臭毛病,少林藏经如此之丰,阁下虽为首座却总有镇派功法不得而见,便做出了偷盗藏经之事,如此作风之人又有何资格来与我说话!” “一派胡言!”心鉴的脸色顿时气得涨红,“你有何凭据便说我偷藏藏经!贫僧入少林十年,自认对得起少林对得起天下,虽然昔年为七妙人之一,却早已改邪归正。” 时年冷笑了声回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百晓生此番来少林便是为了探查这藏经失窃之事,他与心湖大师乃是至交,本不愿相信此事出自少林门下,可惜他探查出的结果显然并非如此。否则他又为何不向少林求救,只因你们这地方也是藏污纳垢之所!” 心鉴的脸色由红转绿,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 这偷盗藏经一事本是他与百晓生一道做下的,想不到对方为了在这个小妖女的手里活命直接一股脑按在了他的身上,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可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也参与了,顶着周围人怀疑的视线,心鉴压下了面色上的微妙变化,梗着脖子绷着面皮厉声喝道:“百晓生此言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可曾拿出什么真凭实据来了?要我说他一个外人搅和进我们少林的藏经失窃之事,谁知是不是别有用心!” “心鉴,不可妄言!”心湖大师斥责道。 时年却笑得越发自在,“看来照心鉴大师所说,百晓生的话只是空口白牙,当不得真?” “不错!” 她拍了拍手:“好啊,既然少林高僧都这么说了,可见百晓生的兵器谱也当不得真,我这今日重排此物也更有凭据了。” 王怜花简直想要笑出声。 她这一出迂回作战,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心鉴大师和百晓生联手盗经的消息,毕竟百晓生还没这么蠢说出这个,却在此时由着两方互相伤害让她越发立于不败之地。 果然是一场好戏! 被人带上山的百晓生刚踏入少林山门便听到了心鉴那家伙的那句“不错”,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 本应该同仇敌忾的盟友突然先一把刀捅向了自己人,这是什么道理。 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的少女到此刻才气定神闲地翻身下了马,就好像方才那一出尚未有定论的惊天消息并非是出自她的口中一般,又伸手将马上的红衣姑娘搀扶了下来,这本该是由公子哥来做的动作在她做来却也有种风流体贴的意味。 百晓生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为她又一次吸引走了注意力,让人暂时不将探寻的目光看向他而感到几分自在舒坦,还是该觉得自己好像连她的对手都算不上,打从被挂上城墙开始便仿佛是个跳梁小丑而感到郁卒。 他只能看着时年所过之处,人群听话地分开了一条路,她牵着那风华绝代的红衣姑娘,朝着少林寺内走去。 两人之间的容色堪配气场相当,甚至这年岁尚小些的少女身上更有一种惊人的野心霸气。 这一回更是无人敢阻拦她了,一来打不过,二来心鉴大师的出声已经诠释了何为自取其辱,他们这些在场的,别看一个个站在少林这种佛门清净地的地盘上,却未必个个问心无愧。 起码,不如这走到了少林演武场松开王怜花的手后,来到了场中的时年敢说自己问心无愧。 眼看着跟着她来的人与提早来到少林之人正站到了场地的两边,形成了分明的两个阵营,时年开口道:“我方才也说了,列位无有质疑,在下便来做一做这兵器谱排序的主事之人,少林首座既然都说了百晓生之言当不得真,可见也是愿意将少林宝地借我一用,来将这“真”给排出来的。” 她解开了身上的白色风氅,朝着场边凌空抛起,正落在那红衣姑娘的怀中,“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在下不才,便先认下这个天下第一,若有不服的尽管上来试试。” 她话音刚落,这偌大的一个比武场,黑压压的人群中陡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听过有人说自己本事不错,说什么在下不才愿向某位高手讨教的,却从未听过有人敢认一句天下第一。 静默良久百晓生才开口打破了这平静:“时年姑娘,老朽也承认,倘若重排兵器谱,你有击杀上官金虹的战绩,若要说能排在第二位尚且好说,可你上头应当还有一位天机老人,他那变化莫测的天机棒,早已经达到了仙佛之境,这等玩闹的场面显然他并没有参与的必要……” 时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然有此等说法,我为何不能如此说?” “因为……” “没有什么因为,老朽也曾输在时年姑娘的手中,自然没有前来一争的必要。” 百晓生的开口又一次被人打断了,但这次打断他说话之人的声音是从寺外传来的,那距离甚至让人觉得他还行在山道上。 大约过了有一阵子,一个拎着旱烟穿着蓝布长衫的老者才不疾不徐地从这演武场的门口走进来。 若不是他那一手先声夺人的技法,谁也不会觉得这衣着破旧的老头会是天机老人,毕竟他看起来周身的气势内敛到了让人甚至觉得他并不会武功的程度。 可再仔细看去,他又分明只是返璞归真而已,在这吐着烟气的老人的行动中,透着股说不出的气韵玄妙。 百晓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他才说完他觉得天机老人才是第一,正是因为他行踪不定,倘若找不到人便也有了个无形的压制在这嚣张的家伙头上,可他万万没想到,天机老人竟然也来了此地,还是站在了她的那边。 是了,上官金虹之死如此大的事情,对江湖上的情报了如指掌,绝无可能在他百晓生之下的天机老人,又怎么会错过。 恐怕在那姑娘上嵩山之前,这两人就已经见过了。 时年对着天机老人点头致意,他们两个当然没打过,对方的这种说法不如说是气势上的退让,时年虽然不懂为何像他这样的强者也会有到担心自己退步而干脆不出手的恐惧感,却也知道这不过是个人的意愿不同而已。 对方这出现反倒是成就了她,她又有何必要再去深究。 她负手而立,扬声喝道:“我再问一次,可有不服之人,尽管上来试试。” 这一次还真有人站出来了。 不过与其说是站出来,不如说是突然坠落在了场地中央。 和时年在城墙上下有过短暂对视,甚至还不如对方嘲讽百晓生的时间长的大欢喜女菩萨,以和她那个体格完全不符的速度以轻功腾起,降落在了她的对面。 这个落地的动作中,她身上组成了她近乎无坚不摧的防御的皮肉都抖动得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她这一登场,随同她而来的弟子便尽数高声呼喊助威了起来,形成了一种山呼海啸一般的气浪。 她的武功绝不只是仗着自己那身皮肉而已,时年试探性地一刀掷出,这大欢喜女菩萨身上本应该不听使唤的肉却像是格外乖顺的玩具一般,以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方式动了起来,夹住了那把飞刀。 即便这只是她手中最普通的一种飞刀,却也称得上是精铁打造,寻常刀剑都未必敢去轻易一试它的锋芒。 但在这位不曾排入兵器谱的女高手身上,在飞刀被夹住之时依然在往前推进的力道被一阵阵的缓冲所阻滞,直到她慢吞吞地伸出手来,将这把飞刀握在了手中。 在谁都觉得她要将飞刀丢回去的时候,她却将飞刀塞入口中,精铁在她口中和她方才递给弟子拿着的炸鸡好像并没什么区别,在她大口的咀嚼中被她吞咽了下去。 在场之人无不对她这异乎寻常的操作感到一阵背后生凉。 大欢喜女菩萨仿佛感觉到了周围人投来的敬畏目光,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来,她龇牙开口道:“小妹子,那些个没胆子的男人可没本事来跟你挑战,不过看起来你这位置是要让给我了,你看看我这身板,就算有一百把飞刀又如何?” 显然伤不到她的根基,而皮外伤,对她这样的体格来说,又有什么干系。 时年的脸色却没有分毫的改变,可她的对手却感觉到,这场中多了一种浓烈的压迫感。 狂风有形,刀气无形。 在大欢喜女菩萨感觉到危险意欲抢先一步出手的时候,她这如一座小山压来却也不失灵活的躯体前,突然不见了时年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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