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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刚说完，齐木楠子就感受到一股冬日的冷风刮过。 “好冷。” 被风刮过的还有天久光圣，他下意识拢了下衣服，不满地嘟囔着糟糕的天气。 “王牌的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他自顾自地说，然后就离开了。 梵天职员的身体也很重要。 毕竟她正处于休假期，齐木楠子可不想生病。当然，这只是为了衬托此时的不妙状况随口说出来的话。 事实上，超能力者不会生病。虽然在有时候会遇到一点点的状况，比如花粉症，但总体而言，她是不会生病的存在。 但身体不会生病，不代表心里不会生病，或者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困扰。 咖啡厅 齐木楠子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的三途春千夜，对方只是吃着餐点，一副在正确的场合做正确的事情的姿态。 她的面前也有三途春千夜帮忙点的甜点和咖啡。 从外观看，气氛很和谐，可作为处于该状态的当事人齐木楠子摸不准三途春千夜到底想做什么。 “不合胃口？” 三途春千夜用着平淡的语气询问。 很好，可以打破沉默了，说话了。 齐木楠子表示不是，然后对他体恤下属表示感谢。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相当流畅，甚至可以说流程化地想要将对话进行下去。 但被对方的一个抬眼，给制止了。 当然抬眼只是动作，眼神中的不悦是真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会让我以为你在讨厌我。” 讨厌吗？倒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她只是觉得麻烦罢了。 另外，上司一般喜欢直切正题，甘愿为其赴汤蹈火的下属吧。齐木楠子之前说这话，其他人都没有表达不喜。可在三途春千夜这里，他怎么就想要让她真实一点啊？ 真实，有的时候可是很残酷的词语哦，杀伤力极强。 如果表达真实看法不用承担后果的话，齐木楠子倒是可以说一下此时的所思所想。 她想回家。 没错，就是这个想法占据着她此时的大脑，以至于她并没有碰多少面前的餐点，才会被三途春千夜询问“不合胃口”的问题。 齐木楠子心里想那么多，没有效果，检验效果的标准终归还是要用言语。 只不过，她不能再说些很职员化的话了。因为对方并不吃这一套。 【抱歉，我好像让您不高兴了。】 先道歉，总没错。 但这个观念只树立了一秒，就被对方的“啧”给压下去了。 三途春千夜面色平静时还好，会让人放松警惕。心情稍有波动起来，很多下属都会心惊胆战，度秒如年。 “你并没有让我不高兴。” [真的吗？我不信。] 齐木楠子感受着三途春千夜的低气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并不是完全不懂三途春千夜的想法。对方虽然变回了大人，但是那些记忆依旧在影响着他，使得他会做出一些和大人时期的自己不同的行为。可长久的观念也会在这个时候和新生观念抗衡，纠结、疑惑等情绪交织的复杂让他下意识想要寻求能够平复他心情的办法。 不意外的，作为和他在那段时期交集比较多的人，齐木楠子就被找上了。 【那真是太好了。】 比起说“不信”，齐木楠子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能够在休息时间和您见面，真的……】 “是种灾难对吧？”三途春千夜接过她的话，对上秘书微愣的目光，说：“人越长大，越觉得有些东西可以放在看脸之前。所以，工作能力不错的秘书在心里对我的印象应该是麻烦，甚至是危险。” 齐木楠子噎住了。 “人越长大……”的话是齐木楠子在面对春千夜问及是否提升审美标准时，曾经说过的。她没想到三途春千夜会一字不差地把它说出来，甚至还很巧妙地在这个时候用。 好可怕。 这就是智商在线的梵天二把手吗？如此一比较，齐木楠子突然怀念小时候的春千夜了。 这是拼命想要逃避的表现。 当然拼命的状态维持几秒。 成熟的大人需要正视事实。 齐木楠子没办法肯定三途春千夜的话，说他很麻烦，很危险。 哎呀哎呀，真希望有个人突然跳出来帮她解决一下此时的尴尬。 【您对于我来说，并不麻烦。】虽然希望，但也不指望别人出手的超能力者选择自救。 低气压的氛围凝滞了下，之后齐木楠子感觉到温度的升温。 很明显，三途春千夜对于她的自救行为表示满意。就连神色上，都不再紧绷。 将此时此刻人与气氛变化接收清楚的齐木楠子讶异。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谎言吧。 只是不喜欢流程化的口吻。 即使他智商在线，知道她有一套评判人的标准，可他的心里应该也有倾向，自己刚才的话附和他的倾向，所以他没有不高兴。 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齐木楠子度过了危险阶段，找个理由，应该可以撤退了。 三途春千夜听到齐木楠子询问他接下来的时间安排，便随口说道：“没有什么安排。” [我就不该询问他，我应该说我有安排。] 齐木楠子懊悔了一秒，都怪她太有职员本分，总是先问上级。 “你打算去哪儿？”一声询问制止住了她的纠结。 又是一个面临选择的回答。 是说回家？还是说去便利店？哪个对她最有利，以至于对方不会再有占据她时间的打算。 思来想去，齐木楠子还是选择了—— 【便利店。】 她有很多要买的东西，相当花费时间，所以这么琐碎的安排应该没有他人干预的可能性。 三途春千夜对于齐木楠子的安排的确没再说什么。 不过—— 他好像想要做什么。 按照预想，本来应该在咖啡厅门口分别的剧情被三途春千夜的“跟上”言语给打破了。 他要送她去吗？ 不用了吧。 稍微花费点时间走过去，一方面环保一方面也能让人运动，消耗一下卡路里。 她真的不需要三途春千夜的帮助。 可齐木楠子也没办法做到拒绝。毕竟拒绝的后果，她有些承担不了。 车内的氛围不像之前的那次凝滞，齐木楠子看着对方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看她的侧脸，内心的无奈更多。 上级的好意，就这样接收一次吧。 下次的话，她绝对会找到他人没办法干涉自己的借口才行。 * 窗外飞快过去的人和物并没有装进三途春千夜的眼睛，哪怕他一直看着窗外。 此时占据他心神的，只有说要去便利店的秘书。 她可真奇怪。 明明他在这里，却没有任何想要拜托他，或者向他求助的打算。 灰谷兰曾经在他面前提到过所谓的“尺度与分寸”，三途春千夜之前的回复是“那关自己什么事”。现在来看，最能把控尺度和分寸的人是秘书齐木。 她没有露出任何与他亲近的表情，也没有做出面对春千夜时的举动，完美地把自己定在秘书、下属身份，按照职责办事。 真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夸赞的优秀下属。不掺杂任何的情感，绝对的理性主义。 齐木楠子下了车之后，注意到三途春千夜也下了车。 超能力者的压力又来了。 原来上级也有这么亲民的安排，也会亲自逛便利店吗？齐木楠子还以为他们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下属的安排呢。 能不能稍微站在高处，做出一些让她不意外的行为啊。 三途春千夜侧过身，看向齐木楠子，沉静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困惑和询问。 不走？ 她读出了这个意思。 糟糕。 [你确定你现在的人设还在线吗？] [为什么要做出这样OOC的行为啊？] 齐木楠子艰难地迈出脚，一边靠近三途春千夜，一边怀疑人生。 童话事件的影响不容小觑。 超能力者有点难以承受。 * 有上级在旁边看着，齐木楠子逛便利店的惬意程度大打折扣。 去货架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都很束手束脚，分分钟都有想要去收银台结账的想法。 但三途春千夜的行为制止住了她的动作。在他将标着“2980”日元的咖啡果冻放在她的购物车时，齐木楠子愣了。 让她愣的，不止这一个举止。 他很随意地把多个这样价格的咖啡果冻放了进去，重复多次后，三途春千夜总算满意，双手抱胸，看着购物车的东西点头。 “这是谢礼。” 谢礼？ 什么时候的谢礼？ 真是的，该不会和灰谷龙胆干部一样，三途春千夜也开始走迟到的礼物路线吧？ 齐木楠子有做过让他特别感谢的事情吗？就算是有，三途春千夜的哥哥明司武臣干部已经感谢过了。 她之前收到了他给的支票。 拿钱办事什么的，她执行的很好。 所以他真没必要给她这么多咖啡果冻。 在干部的答谢中，齐木楠子已经迅速积累了财富，可以说是个有钱人了。她不会再因为咖啡果冻什么的，有所动摇。 真的。 即使这样告诫自己，齐木楠子还是能感受到与困扰相伴的类似于高兴的情感正在操纵自己的面部肌肉，试图展现内心的变化。 不行。 齐木楠子低头，看着自己推购物车的手，想要以此来缓解怪异情绪的影响。 弱点这种东西，只有遇到，才知道。 她不能让三途春千夜确定咖啡果冻就是她的弱点。 三途春千夜看不见齐木楠子的表情，但在她低头前，对方的表情变化没有任何遗漏地倒映在他的眼里。 看来那并不是节目效果。 无视那些艺人，眼睛里只有咖啡果冻，对梵天人外表的无动于衷，以及她那句“我不看脸”的话……秘书齐木倒是展现了很多的真实。 居然会因为咖啡果冻而开心。 她可真奇怪。 托三途春千夜的福，齐木楠子便利店的袋子空间绝大部分被咖啡果冻占据了。 她自己想要买的，大部分都被划除到这次便利店之旅名单。 很有分量的袋子被三途春千夜拎着。 明明自己那边没有任何重量承担，可齐木楠子依旧感觉到心里难言的沉重。 麻烦真的很难预测。 齐木楠子的手机在上车之前，响了起来。她对上三途春千夜看过来的目光，本想挂断，但对方却让她接听。 “齐木小姐，我找到神器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请你吃饭！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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