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随宁性子开朗,只是看个乐趣,并未入心。 屋外,雪渐渐停了。 四贝勒踏雪而来,进了屋,解下斗篷,走了进来。 随宁起身,欢快地跑了过去。 “阿玛!” 四贝勒扶着她的肩,弯腰抱起随宁,在榻上坐下,眉眼如冰川融化,“今儿做什么了?” 随宁眉眼弯弯,“陪额娘看书。” 四贝勒很满意。 随宁又道:“看了饮水词,纳兰容若太讨厌了。” 四贝勒挑眉,不解。 武静蕊咳了声,示意随宁适可而止。 随宁没听到一般,不高兴地嘟囔,“额娘说纳兰容若是个词人,所以只爱词,不爱女子,词有什么好的?” 四贝勒皱眉,扫了武静蕊一眼。 武静蕊心虚地别开脸。 纳兰容若可是当朝的词人,中过进士,曾在宫中任过侍卫,受皇帝赏识,可谓一代少年英才。 无奈英年早逝。 四贝勒也认识,提过对纳兰容若的欣赏和遗憾,说是唯一的心思纯澈之人,不受世俗污染。 武静蕊不甘心,反驳,“事实就是如此,纳兰容若不就是爱词吗?” 四贝勒摇头,无奈,“容若饱读诗书,性情中人,你如何说的?竟给随宁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乱七八糟?这是客观的事实。”武静蕊嘀咕。 武静蕊对纳兰容若也有欣赏,有好奇,好奇那样一个绯闻缠身又满腹才华的男子是何模样,无奈无缘相见。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吐槽。 四贝勒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提醒她,“随宁还小,不许再教她这些。” 怎么了? 这些很好啊,让随宁以后擦亮眼睛,千万不要喜欢上这样的人。 虽然纳兰容若没什么不好,但是太伤女子心了,还短命。 还是阳光一些的男子好。 别看随宁还小,但古人都早熟,还是应趁早树立一下女儿的爱情观,别被古人那些糟粕思想给带坏了。 满腹才华,文武双全又如何?未必是良人。 武静蕊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妾身是在教随宁不应只看一个人的外貌和才华。妾身身为随宁的额娘,总要对她的以后负责,大了就不好教了。” 四贝勒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武氏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又觉得是错觉。 他回过神,摇了摇头,“怎的如此认真?等随宁再大一些,爷自会给她选一门好亲事,无需你费心的。” 话是如此,还是要随宁自个会看人。 随宁八岁了,古人十二三岁就该议亲了,便是再等几年,十五六岁也差不多了。 尽管不愿让随宁早嫁,但随宁是四贝勒唯一的女儿,不知何时就会抚蒙。 为了避免皇帝选上随宁,还是应尽早安排。 萨克达氏是福晋,按理应是萨克达氏为庶子女们打算,但萨克达氏定不会为随宁安排好的婚事。 四贝勒早早就说了会亲自插手随宁的婚事。 只是不曾告知萨克达氏。 四贝勒早有打算,“随宁是爷唯一的女儿,世家子弟优秀者甚多,若有机会,爷会亲自考察,若有品性好的,可为随宁的夫婿。” 岳父亲自考察,自是没差的。 武静蕊记得四贝勒的大格格并未抚蒙,是留在京中的,还是许配给了嫡福晋乌拉那拉一族的旁系。 但婚后不久就病逝。 可见所嫁非良人。 这次,武静蕊坚决不能让随宁嫁给原来的夫婿。 还真要靠四贝勒好好掌眼了。 弘昀和弘时的婚事,萨克达氏做不得主,四贝勒必要管的。 关键是随宁,萨克达氏要是插手,她是没法子的。 幸好四贝勒足够偏爱随宁。 四贝勒让随宁出去玩儿,牵了武静蕊的手,“过来给爷捏捏肩。” 武静蕊起身到他身后,帮他捏肩,瞧他眉眼有些疲惫,似是有何烦心事。 “爷因何烦恼?” 四贝勒没说,只脸色冷峻,透着疲惫。 武静蕊便知晓是朝中之事。 自打索额图被赐死,四贝勒就鲜有轻松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偶尔来后院,也是心事重重。 索额图被赐死,吃亏的是太子,四贝勒又跟着太子办事,难免被迁怒。 武静蕊虽然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但多少也猜得出来,定是因为太子。 每当此时,武静蕊便知不该打扰他,就只默默给他捏肩,解解疲乏,等他自个恢复。 但四贝勒来此可不仅是让她给他捏肩解乏的。 经验多了,武静蕊便知四贝勒压抑久了,总爱寻法子发泄的。 此时的四贝勒可不是个会怜惜人的。 简单地用了晚膳,喝了会热茶,四贝勒便拉她进去了。 夜深人静,寒风刺骨。 屋里却暖如春日。 后半夜,四贝勒搂着她,道:“有阵子没来看你了,可有想爷?” 他们大概有十日不曾见了。 也就是说,四贝勒整整十日不曾进后院了。 武静蕊闭着眼,唔了声,道:“还好,知道爷贵人事忙。” 别的女人等的比这更久,四贝勒回到后院,第一个来看的总是她。 四贝勒失笑,没良心的小东西。
第170章 旧怨 “爷可去看了福晋?”武静蕊睁眼问他。 四贝勒轻描淡写,“不曾。” 武静蕊嘟囔,“岂非是让妾身招人恨了?好歹是福晋,爷这么久没来后院,怎能不去看看福晋?让奴才们如何想?” 这啰啰嗦嗦的,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 简直比福晋还贤惠。 这些年,福晋依旧不得宠,除了初一十五的日子,四贝勒几乎不去正院,对福晋甚是冷淡。 奇怪的是福晋竟也默默忍了,表面装作贤良大度,不曾闹出任何欺压小妾的事来。 仿佛真的学起了原来的福晋。 但这样的收敛并未换来四贝勒的好感和尊重。 四贝勒似乎并不想给萨克达氏更多的体面,也不顾旁人闲言碎语,只一味地偏宠她这位侧福晋。 想来是真的厌烦了那位福晋。 这些年,谁不知四贝勒府上的继福晋不得宠,还不如一个侧福晋,不知闹了多少笑话。 武静蕊倒不介意,但四贝勒此举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 四贝勒不是这样的人。 就不怕外人说闲话,丢了他四贝勒的脸面? 诚郡王和五贝勒府上如此便罢了,四贝勒也这样。 都说正经的福晋过的还不如一个妾,皇子们个个是典范。 “怕什么?有爷在,谁敢说三道四?”四贝勒混不在意。 武静蕊才不信他不在意脸面。 她总觉得四贝勒有些故意的成分,但她说不清缘由,又觉得自己多心了。 “府上久无子嗣,前几日福晋提起,说是府上该进新人了,明年便是选秀,娘娘想必会再给爷挑一位合心意的格格。” 武静蕊垂眸,仿佛很艰难才说出这番话。 四贝勒低头看她,尽管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弯了弯唇,“吃醋了?” 武静蕊轻哼,“哪有?” 她只是忽然想起,钮祜禄氏要进府了,那可是真正母以子贵的,凭着儿子走到了最后,下一届的宫斗冠军。 钮祜禄氏表面一直谨小慎微,不得宠,不出头,但正是这份谨小慎微让她平平安安熬上了贵妃的位子。 所以,除了儿子,钮祜禄氏本人的心性也是不可小觑的。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齐妃李氏年老失宠,贵妃年氏病逝,身为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崩逝,钮祜禄氏彻底成了后宫第一人。 直到她的儿子登基,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后。 这个人可不简单啊。 自从成了贵妃,此人的性子便不如从前恭谨,处处为儿子谋划,其心昭然若揭。 可见以前都是装的。 只因无其他出色的皇子,乌拉那拉氏为着弘历,身体也大不如前,便懒得理会,由着她蹦跶。 但武静蕊可不愿这么一个人骑到自己头上。 她好不容易熬上了侧福晋,将来进了宫,也不能被钮祜禄氏挡了路。 若无儿子,钮祜禄氏也只是后院中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小妾。 这些年再无旁人有孕,不知是四贝勒当真不曾碰过他人,还是巧合。 旁人就算了,李氏可是易孕的体质,竟也没动静。 将来钮祜禄氏进了府,不同于其他小妾。 钮祜禄氏乃大姓,又是后院除了乌雅氏以外唯一满族出身的小妾。 乌雅氏是包衣出身,自是不如钮祜禄氏贵重。 所以钮祜禄氏的儿子后来才会成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不仅仅是因为弘历多么优秀,多得康熙的心。 四贝勒道:“此事爷心里有数,府上的确冷清了些,额娘多有不满,在所难免。不过,无论有多少女人,爷最宠的还是你。” 并未拒绝新人进门。 哼,男人的心啊,总是这般,永远不嫌自己的女人多。 别人她不在意,钮祜禄氏却是个大患。 便是福晋也阻止不了新人进门,何况是她,只有在钮祜禄氏进府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幸而她了解些钮祜禄氏的行事,不至于轻敌。 次日,从正院出来,武静蕊与宋氏一前一后去花园散心。 李氏瞧见了,冷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福晋提起新人进门一事,李氏近来不大爽快。 明年钮祜禄氏那个贱人与耿氏就要进门,耿氏不足为虑,钮祜禄氏却是个阴险狠毒的。 若说李氏更恨谁,非钮祜禄氏莫属。 对年氏,对武氏,皆是嫉妒,不甘,对钮祜禄氏,她却是恨之入骨,不死不休。 若非钮祜禄氏,当年的弘时不会错失储君之位,不会被身为皇上的四爷厌弃。 她也不会余生寂寥,郁郁而终。 钮祜禄氏是害他们母子的罪魁祸首,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与钮祜禄氏相比,武氏带给她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李氏闭上眼,深吸口气。 她想起了武氏。 若非为了对付钮祜禄氏,她也不会任由武氏耀武扬威。 一个阴险,一个小人得志,正好互相斗去,若能两败俱伤,最好,若任何一方倒了霉,于她也是有利无害。 武氏不是霸着贝勒爷吗?就看看武氏能如何对付那个贱人。 但钮祜禄氏惯会示弱,做戏,让人小觑的,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格格,大阿哥来了。”怜儿快步进来。 李氏神色一喜,“叫他进来。” 大阿哥弘昐九岁了,长的高高瘦瘦,俊秀白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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