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牵她的手坐下,叹了口气,“哪里不懂事了?你是随宁和弘昀的额娘,想念孩子是情理之中。” 武静蕊苦笑,“但却有违规矩,在福晋眼里,是奴才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胡搅蛮缠,让福晋把孩子还回来。外人也会如此想,毕竟,福晋也算是嫡母。” 就算萨克达氏并非原配,那也是正经的庶出子女的嫡母。 她的孩子都要唤萨克达氏一声额娘。 虽然不甘,却是改不了的事实。 四阿哥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没人敢如此说,是爷让你抚养的。” 他亲口承诺往后的孩子都由她自己抚养,他满心以为可以给她一个侧福晋的位子,她便可名正言顺地留下孩子。 不曾料到,侧福晋的位子没能给她,还让她与孩子们分开,饱受折磨。 四阿哥看着她,道:“爷说过的话从来作数,没人能改变。” 萨克达氏的所作所为反倒更坚定了他一开始的想法。 武静蕊不解。 随宁的回来也算是安抚了些武静蕊这些日子以来的烦躁和忧郁,随宁和她愈发亲密,重新回到了分开以前的样子。 只是夜深人静,武静蕊还是会想念许久未见的儿子。 这时,身后总有一双大手抚慰她纷乱的心思。 三日后,武静蕊带着大格格在荷塘边上玩,时刻紧盯着她,怕她不小心掉进去。 随宁在丫鬟太监的陪伴下玩的很开心。 气氛正轻松,如珠不知听一个小太监说了些什么,脸色大变,匆匆小跑过来,附在武静蕊的耳边,低语几句。 武静蕊险些踉跄倒地,一把抓住如珠的手腕,脸色煞白,“如何了?可有事?” 如珠忙道:“没得逞,二阿哥一点事都没有,格格不必担心。” 她这才放下吊着的心,又听如珠道:“不过人已经被苏公公带走了,说要审问。” 苏公公?苏荃? 武静蕊疑惑,“苏荃怎会去那儿?” 四阿哥不在,即便府里头有什么大事,也是继福晋做主,断无一个前院的奴才越俎代庖的。 除非事先得了四阿哥吩咐,但也无法轻易越过了一府主母的权利。 何况,这种事又怎会事先料到,并提前吩咐? 当然,人由苏荃带走,好过由福晋处置。 武静蕊急急地去正院看二阿哥,结果依然是被挡在外面,“格格请回吧,福晋歇下了。” 武静蕊气闷不已,又无可奈何,却不肯就此离去。 身后传来一道冷嘲热讽,“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我们的武格格啊,这还没撞够南墙啊?” 这声音,是李氏。 武静蕊忍着气,转身,迎上对方怨愤鄙夷的目光,浅浅一笑,“李姐姐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来看儿子,撞南墙又如何?就算是撞一辈子南墙我也要来,你待如何?” 李氏第一次见武静蕊如此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样子,当下吃了一惊。 转念想到,大概是真被逼到失去理智了,便又笑了起来,“不得不佩服妹妹的毅力,不过都是些无用功罢了。妹妹要明白,这二阿哥在正院,和在你那儿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又如何? 记在福晋名下的庶子,也是嫡子。 便是未记在福晋名下,仅仅是养在福晋膝下,那也和养在小妾膝下待遇不同。 谁都知晓哪个更好。 但又有几人能做到与骨肉分离?便是她李氏,又能做到吗? 武静蕊笑意盈盈,“我明白姐姐的意思了,若是把姐姐的大阿哥养在福晋名下,姐姐想必就会感恩戴德了吧?论长幼,大阿哥可是在前呢。” 此话一出,李氏瞬间变了脸,眼中涌出毒恨。 武静蕊知晓,若是重生的李氏,对这样的事必定极为在意。 果然李氏的反应很过激,却没再说一个字,而是拂袖而去。 这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 李氏果真不是以前的李氏了。 若是以前的李氏,大概只会恼羞成怒,而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不是李氏的风格。 除非她戳到了李氏的痛处,对方不愿多提。 呵,李氏啊李氏,你又何须看我笑话? 你的儿子不是叫了别人十几年的额娘吗? 你又好到哪儿去? 当然,她不是李氏,不会任由别人霸占她的儿子那么多年。
第119章 萨克达氏被打击 二阿哥熟睡时,一名丫鬟欲对二阿哥行不利之事,被一旁的乳母发现,及时阻止。 好在二阿哥毫发无损。 那名丫鬟原是萨克达氏屋里的,被派去照顾二阿哥,事发后先是被萨克达氏厉声责问,闭口不言。 随后却被赶来的苏荃命人绑了去,说奉了四阿哥的命令,要审问恶奴。 什么奉命? 四阿哥人在宫里,如何知晓? 分明是这苏荃狗仗人势,瞅着四阿哥的喜好想要巴结武氏。 萨克达氏认为自己的威严遭到了冒犯,不允许对方把人带走,说她是女主人,后宅之事理应由她亲自处置。 但架不住对方带来的人多,且全是小厮,又各个身强体壮,唬得那些丫鬟仆妇们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 萨克达氏险些被气晕。 苏荃毫不理会萨克达氏被气到翻白眼的模样,恭恭敬敬地请了安,赔了不是,大摇大摆地走了。 萨克达氏手指着苏荃,说不出一个字。 但她更怕一件事。 乌妍是她的人,却要对二阿哥下毒手,被人当场抓获,证人是二阿哥的乳母张嬷嬷。 且不论乌妍为何要对二阿哥不利,这顶帽子怕是要扣在她头上了。 是何人所为? 李氏?还是武氏? 武氏更有动机,若是二阿哥这儿出了差错,便有利于武氏夺回孩子。 武氏何时教唆了乌妍? 不可能,乌妍是她的人,不可能背叛她,定然是诬陷,是二阿哥的乳母诬陷乌妍。 可乌妍为何闭口不言? 萨克达氏满嘴苦涩,心乱如麻。 苏荃的办事效率很好,四阿哥回府前就审了个清楚,等四阿哥刚在书房坐定,苏荃便平静地把结果禀告了四阿哥。 “那丫鬟名唤乌妍,是福晋屋里的一等丫鬟,福晋派她照顾二阿哥。二阿哥在正院的起居,一直是由乳母、保姆和原来伺候的四个丫鬟打理,乌妍只管盯着些,随时回禀福晋。乌妍承认,因嫉妒武格格得宠,便想害了二阿哥,打击武格格,顺便为正院的福晋除去一个眼中钉,出口气。 乌妍说,巳正时,二阿哥正熟睡,负责看着的乳母张嬷嬷打了个盹,乌妍便想趁这个机会对二阿哥下手,不料张嬷嬷突然醒来,一眼便瞧见了。张嬷嬷喊了人进去,故而乌妍失了手。” 至于乌妍因何嫉妒武格格,还能因为什么? 四阿哥虽然去正院的时候不多,但总有那么几回去应应景,乌妍偷看了几眼,动了春心也未可知。 这事儿再正常不过。 四阿哥食指敲着桌案,目光沉冷,“这么说,是奴才私下所为?与福晋无关?” 苏荃顿了下,道:“乌妍只承认了这些,其他再不肯说。” 四阿哥冷哼,“还算硬气。” 苏荃小心翼翼地问,“主子,如何处置?” 四阿哥起身,丢下一句,“谋害主子,乱棍打死。” 径直往后院走了。 苏荃奉命去处理后事去了。 四阿哥去的正院。 萨克达氏表面镇定,内心惶恐了一整日,一边怕四阿哥怀疑她,一边安慰自己,四阿哥不会如此轻信一个奴才之言。 直到四阿哥来了,萨克达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迎了上去。 “妾身给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厉眸往周围一扫,萨克达氏心里咯噔一下,只得让奴才们都退下。 屋里只剩她二人,空气窒闷的得叫她有点喘不来气。 “爷,二阿哥一事……”她正要解释,说并非她指使,是有人诬陷,刚说到此,就被四阿哥打断,“萨克达氏,乌妍已然承认,是她因嫉妒故意谋害二阿哥,与旁人无关。” 听到乌妍承认故意谋害二阿哥,还是因为嫉妒,萨克达怎么也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又听到乌妍说与自己无关,下意识松了口气。 很快又再次紧张了起来。 四阿哥又道:“不过,乌妍是你屋里的,还是你的陪嫁侍女,你屋里的奴才想要谋害爷的子嗣,你这个当主子的无论如何逃不了干系。” 一听到这儿,萨克达氏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四阿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萨克达氏忙道:“爷,是妾身管教不力,让乌妍做出这等事,妾身以后一定好好管束身边人,再不会出现此等之事。” 四阿哥嗤地笑了,“萨克达氏,你以为爷会信你吗?” 萨克达氏睁大了眼。 四阿哥站起身,背着手,目光睥睨,“有这次,就有下次,弘昀并非你的亲子,你自然无法视如己出,也许此事与你无关,但你无力照顾好爷的子嗣是事实。即日起,弘昀回其生母武氏处,你既然无法管住身边的奴才,后宅诸事便交由李氏打理。” 如晴天霹雳,萨克达氏瞬间懵了。 二阿哥回了武氏那儿还是其次,爷竟然要把管家大权交给李氏,这怎么可以? 她才是四福晋! 萨克达氏顾不得二阿哥重回生母身边的事,嗖地站了起来,眼眶一红,“爷,李氏不过是个格格,如何有资格管家?您即便恼了妾身,也不应如此折辱妾身,您让外面的人如何议论?” 四阿哥冷眼,“哦?没有资格?那爷这便请封李氏为侧福晋,可有资格?” 萨克达氏脸色一青。 一个格格管家,名不正言不顺,好歹她还能插些手,不至于丢了所有权利。 若李氏成了侧福晋,又有儿子,还肯安守本分吗?岂不是要日日思量着骑到她头上? 两害相权取其轻。 未免四阿哥当真一怒之下让李氏做了侧福晋,再夺了她的权,给自己添一个大敌,还不如让李氏安安分分当个格格。 一个格格,她想夺回权利不是问题。 若是侧福晋,没有四阿哥同意,她就别想沾手丝毫了。 她不喜武氏当侧福晋,也不放心李氏当侧福晋。 这两个,一个都不简单。 是以,即便她仍不甘心,也不得不退一步。 她又想起了二阿哥,“爷,二阿哥一事,妾身保证不会再犯,一定谨慎……” 已经失了管家大权,成全了李氏,若是武氏再要回儿子,她就真的谁也拿捏不住了。 有谁像她一样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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