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身为武静蕊的丫鬟,她们怎可能不紧张?格格腹中的孩子若是有事,她们也逃不了干系。 只要有一点点不好,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武静蕊不再多言。 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却不算冤枉了那些人。 有人动手脚是真,她不过抢先一步而已。 胡大夫来后,武静蕊又是白着脸,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福晋萨克达氏也来了,紧紧地盯着胡大夫,既盼着如自己的意,又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心里七上八下的。 胡大夫诊了脉,萨克达氏立刻问,“如何?”不知晓的还当萨克达氏当真紧张这个孩子。 武静蕊垂眸,嘲讽一笑,萨克达氏当然紧张了,不过是计划即将落空的紧张。 胡大夫神情轻松,“好在武格格身子健康,只是受了些惊,胎儿无碍。不过,还是应当小心,不可再出差错。” 萨克达氏忍不住失望,面上却露出笑容,“有劳胡大夫了。”又对武静蕊说,“幸好有惊无险,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可要好好休息。” 武静蕊垂眸,“多谢福晋。” 萨克达氏走后,武静蕊闭上眼睛小憩,心里想着这一日发生的事。 她不可能事先猜到李氏和萨克达氏会有动静,但萨克达氏邀众位小妾到花园里说话,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有心之人怎会放过? 她挡不住旁人的暗害,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要主动出击,一是震慑对手,二是引起四贝勒的怀疑。 李氏素来瞧不惯她,又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 萨克达氏身为继福晋,也瞧不惯妾侍接连有子。 四贝勒必会对这二人心生不满。 但她要的不仅仅是不满,有了猜忌和不满,李氏和萨克达氏再要动手便难如登天。 何况,当时的她故意趁乱拉扯了下怜儿,李氏这次脱不了嫌疑。 一而再,再而三,四贝勒必会彻查到底。 至于萨克达氏,她不清楚萨克达氏会用何手段,但无非下药和意外两种。 无论萨克达氏计划如何,她不可能和对方硬碰硬。 萨克达氏与李氏不同,光凭身份,她就不是萨克达氏的对手,四贝勒不一定会护着萨克达氏,但继福晋的身份就是一块坚硬的盾牌,注定了四贝勒不会做下宠妾灭妻之事。 四贝勒并非会被女人迷了心窍,胡作非为的,她又何必自讨苦吃,做无用功? 但当时在她身边的不止一个怜儿,还有玉竹,或许萨克达氏是打算让玉竹对她下手,但没来得及,却因为此,李氏与萨克达氏都逃不了嫌疑,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对付不了萨克达氏,总能让她吃些亏。 她现在要防的是萨克达氏是否有后招,后招必定在玉竹身上,当时萨克达氏让玉竹倒茶,她以为问题出在茶上,才故意避开。 之后萨克达氏让玉竹送她,同样不会是出自好意,若想对她下手,还要避开嫌疑,就要有个替罪羊。 李氏是最好的选择。 思来想去,只有下药一途了。 一计不成,萨克达氏必然不甘心,会再生一计。 似玉端来熬好的安胎药,“格格,这个要喝吗?” 武静蕊摆手,“倒了吧。”又出声,“这药可是你亲自盯着熬的?可有假手他人?” 似玉摇头,“是奴才亲自盯着的,不曾有任何人碰过。” 武静蕊思忖了下,道:“药渣留一些,明儿让大夫瞧一瞧。” 似玉没多问,应下了。 四贝勒回来,听说了今日的事,阴沉着脸去了武静蕊的房里。 武静蕊还躺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见了四贝勒,要起身,被四贝勒按住肩,“不许动。” 武静蕊就乖乖不动了,伸手攥住他的手指,一脸的担惊受怕,“爷可回来了,奴才好怕。” 四贝勒心疼不已,安慰她,“没事了,有爷在,都会好好的。” 武静蕊摇头,“不,一点也不好,只要这个孩子在奴才肚子里一天,奴才就无法安心。奴才差点就见不着您了。”
第146章 吃人的虎穴 四贝勒脸色不好,劝她,“好了,别多想。” 武静蕊垂眸,“怎么可能不多想?都说为爷生儿育女是好事,是天大的福气,奴才不要什么天大的福气,只盼着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若是这福气给孩子带来的是厄运,是数不尽的危险,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四贝勒的脸色顿时奇臭无比,什么叫他给的福气就是厄运? 这女人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见他似乎动了怒,武静蕊握住他的大手,语气柔软,“爷维护奴才和孩子的心,奴才都懂,也感激不尽,只是爷日理万机,总有些事顾不上,奴才不想让爷担心,更不愿爷时时刻刻都牵挂着这些小事,又忍不住害怕。” 听了她软绵绵动听的话,四贝勒怒气稍减,仍皱眉道:“说什么傻话?子嗣是头等大事,岂会是小事?既担着为爷延绵子嗣的责任,便该保护好爷的子嗣,爷明白你的忧虑。再不要胡言乱语,爷疼你,才叫你为爷孕育子嗣,怎会是厄运?接下来的事爷自会处理,你只管好好的。” 福晋担着护佑子嗣的重任,此事上有忽视不了的责任。 看来,她还是不曾做好这个四福晋。 四贝勒眉眼沉冷,对福晋萨克达氏更添不满,认定萨克达氏有私心,不曾好好照料武氏。 武静蕊答应了,又道:“爷莫要迁怒福晋,此事虽发生在外面,但福晋也未料到,还及时请了大夫前来。只怪奴才不小心,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四贝勒眉眼一动,“爷听苏荃说了,是有人故意绊了你?” 武静蕊弱弱道:“许是奴才的错觉,当时的确觉着有人绊了奴才一下,奴才还怀疑李姐姐身边的怜儿。当时不知怎的,怜儿会出现在奴才身后。但若非怜儿,奴才怕是保不住这孩子。奴才一边怀疑李姐姐,一边又觉得自己恩将仇报,实在不该。” 当时的情况,都有谁在场,事情又是如何发生的,想来四贝勒都知晓了,武静蕊无需再一一说明,只需稍微提点一下便可。 四贝勒是个多疑的,有些事自会去求证,彻查。 萨克达氏是否无辜,四贝勒不急于下定论,此事或与李氏有关,令他有些犹疑。 他承认冷落了李氏,但李氏当真会伤害他的子嗣不成? 四贝勒绝不允许有伤害他子嗣的事情发生。 武静蕊挽住他的胳膊,“爷,不知怎的,奴才好害怕,没有爷在,这府里边就像吃人的虎穴,奴才想爷时时刻刻陪着,又知晓不应该,除了爷,奴才不知该相信谁。” 虽夸张了些,但四贝勒很是受用,这女人是愈发黏他,信任他了。 “怎么会?从今日起,爷不会让旁人再踏入你的院子,你给爷安心养胎,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寻苏荃。”四贝勒拍拍她的手,安慰她,“爷虽不常陪你,却一直惦记着你和孩子,莫要忧心。” 武静蕊嗯了声,嘴角扬起幸福的笑。 这时候,福晋萨克达氏遣人请四贝勒过去。 四贝勒不好不去,正好也有事询问萨克达氏,安抚了下武氏,便过去了。 到了正院,奴才奉了茶,恭敬地退了下去。 萨克达氏瞧了眼四贝勒冷峻的眉眼,深吸了口气,道:“贝勒爷,武妹妹一事是意外,妾身已查清楚了,是地面光滑,才导致武氏不慎滑倒,幸好武妹妹的胎无碍,否则妾身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当真是意外?”四贝勒冷眼看向她,“怜儿一事如何说?可查清了?” 萨克达氏镇定道:“当时许多双眼睛瞧着,的确无人发现怜儿有意绊倒武氏,想必是意外。李氏跟了爷这么久,又有子嗣,怎会故意伤害爷的其他子嗣?爷可不能为了武氏冤枉了李氏。” “冤枉?!”四贝勒冷道:“但愿是爷冤枉了,你身为爷的福晋,本应照顾好府上一切,却发生这等事,若果真意外,爷无话可说,若有任何内情,爷定不轻饶。”hTtPs://m. 萨克达氏不快,“爷何须如此?妾身自问尽心尽力,从无私心,武氏发生此等事,妾身亦不愿发生,为李氏说话不过就事论事。爷可是听武氏说了什么?您可莫要听信一面之词。” 难得她如此替李氏说话,情真意切。 四贝勒不为所动,“真相如何,爷自会查清楚,你无需多言。” 萨克达氏不甘心,瞧了眼许嬷嬷,压下脾气,道:“妾身知晓爷担心武氏,但爷莫要气坏了身子,如今武氏和她腹中的胎儿无恙,爷尽可放心。”迟疑了下,道:“爷许久不曾留下了,可要留下来歇息?” 说此话时,萨克达氏脸上火辣辣的。 每每都要三请四请,四贝勒才会留下,她觉得自己这个福晋委实太过憋屈。 自进府至今,她都不曾有孕,反而是武氏,霸着贝勒爷的宠爱,怀了一个又一个。 她实在瞧不惯,却因贝勒爷护着,她始终做不了什么。 尚且是个格格,便如此难对付,一旦成了侧福晋,又有儿子傍身,可还有她立足之地? 萨克达氏不承认自己会败给一个格格,终有一日,她会将武氏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此时此刻,忍一忍又何妨? 四贝勒放下茶杯,站起身,“不必了,你好好歇着。”大步走了出去。 萨克达氏脸一白,紧紧攥住自己的手。 又是如此。 她便如此令四贝勒生厌吗?一点点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她终究还是继福晋,四贝勒怎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武氏出事当天,四贝勒不留宿正院,让别人如何想? 萨克达氏冷眼扫了武氏的院子一眼,暗自恼火。 好一个武氏,又搅得府上不得安宁,真当自己治不了她了? 这一夜,四贝勒未留宿正院,而是去了书房。 李氏房中的怜儿出现在了书房,瑟瑟发抖。 四贝勒亲自审问了一番,未曾得到任何答案,反而从怜儿的闭口不言上发现了蹊跷,起了疑心。 李氏一个格格,伺候的丫鬟倒是极为忠心。
第147章 不该有的心思 将近子时,四贝勒重新回了后宅,到了武静蕊的房中。 武静蕊早已歇下,四贝勒未让奴才们打搅,悄悄躺在她外侧。 这些年照顾得好,女人原本纤细的身形变得圆润了些,这些日子又瘦了些,摸着有些硌手了。 四贝勒不甚高兴。 怀着身子,还敢不好好用膳,尽胡思乱想,庸人自扰。 何时才能安心呢? 爷不能叫她全心信赖吗? 简直比小孩子更让人费心。 四贝勒无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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