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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进行热身，一边倾听刘国梁的赛前指导，张继科脱下外套，斗志昂扬。 在充满异国口音的欢呼声下，他环视一圈赛场，后前去与裁判、东道主国的对手友好握手。 隐在昏暗的观众席中，秦墨一无言覆上自己的左胸口，那里，乘载着所有记忆的心脏正在有力跳动，一下，一下，安定沉稳，似乎在彰示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必然是以张继科获胜收场。 球场上，张继科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出奇地好。 从开场的第一球，张继科便打了个开门红。之后，即使对手咬得再紧，也总是以微弱的优势领先，让场边的队友们以及支持他的球迷充满期望。 每赢下一球，他都直直看向自己身后的观众席，坚定地高举自己握成拳的左手。 像是在向谁示意。 赛程进行到一半，张继科已经把自己的分数远远拉开。 他一手霸王拧，打出无法判断落点的球，让对手头疼不已。 秦墨一全程紧盯那道印有“Zhang J.K. ”的鲜红身影，每一个跳跃，每一个跨步，她都想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比起球场上的局势，她更在乎张继科的一举一动。 暂停休息，用毛巾擦掉鬓角的汗滴，张继科仰头补充着水分。 须臾，原本晃动的眼珠找到了目标，固定在某处不动。 连续拿下两局，张继科意气飞扬，动作越发迅猛。 不想对手同样属于慢热型选手，一阵后起直追，快速缩小比分差。 秦墨一无数次观看过完整的比赛过程，倒背如流的比分成绩，到了这会儿却仍旧心生紧张。 她记得张继科打这场比赛的前一晚只睡了不到四小时，通过大屏幕上切到的近景来看，他确实明显露出了“迷离而睿智的眼神”。 俗称，犯困了。 发现他的漏洞，德国队的波尔没有错过机会，开始反超。 当前总分，1比2。 所有球迷不禁为张继科捏了一把汗。 双方换场。 张继科努力打起精神，手里转动着白球，视线飘忽一瞬，落到自己正面的观众席上。 离得太远，光线太暗，他压根看不清女孩的表情。 但只要这样做，就仿佛有无限能量重新汇聚到他的体内，使他更加强大。 短暂两秒，张继科获取了自己的信念。 集中注意力，他抛起球，手腕一扭，发出又一个对手绝对接不到的旋转球。 我可以的！ 你可以的。 我能赢！ 你一定会赢。 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能去伦敦。 张继科眼神狠厉，越打越凶。 决胜局，他硬生生把波尔给打懵了。以霸王般的气质压制住对手，连带德国方的教练与队友脸色顺变黯淡。 爆发出一声怒吼，张继科抑不住心下激动，一蹦三尺高。 现场喧嚣的雀跃声中，秦墨一死死扣住手心，快了，他马上就要为国乒男团取下首场胜利了。 这一辈子，自己将亲眼见证男人的所有荣誉。 10比6，张继科已经处于赛点。 只差一球。 所有人严阵以待，奇迹，会发生在谁的身上呢。 哦——！ 张继科手臂一扬，狂傲不羁地向所有人炫耀自己获胜。 将凝在观众席某处的视线收回，他转身与惜败于自己的波尔击掌。 以3比2险胜，为中国队先下一城，迎接张继科的是队友夸赞的拍肩，和刘国梁热情的拥抱。 后面紧接的是马龙对战德国选手奥恰洛夫，这一场关注的人更多。 候场环节，秦墨一抓紧时间出去买水。 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找到自动贩卖机，从背包里掏出钱包，她投入两块硬币，摁下矿泉水的按键。 啪嗒啪嗒，张继科喘了口气，停下脚步。 幸亏没把人跟丢。 轻抿嘴唇，他缓步走近。 “——这张照片，你是从哪来的？” 背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秦墨一手下一顿，偏过头。 “哥哥？” 她唤了一声，微微拧眉，“你现在不该坐在场边吗？” “啊，我出来上个厕所，碰巧遇到你。”张继科心思活跃，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 可赛场内明明就有专门为运动员设置的卫生间。 秦墨一勾唇，没有揭穿他。 弯腰从贩卖机里拿出自己的矿泉水，她若无其事地拉上钱包拉链，“哥哥的照片网上比比皆是，我就随便打印了一张自己喜欢的随身携带，哥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欢喜都还来不及。 三个多月没见，两人的相处并不生分，反而莫名和谐。 被她一打岔，张继科忘了追究细节，比如那张照片泛黄，显然岁月悠久，又比如那张照片里的小张继科眼生的很，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何时所拍，怎么会展示在网络上。 “哥哥渴吗？我请你。” “不用，我那多得是。” “那好吧。” 秦墨一挑眉，“还没恭喜哥哥之前拿下巡回赛单打冠军。刚刚的对战也很漂亮。” 听出女孩对自己的关注，张继科笑了，“谢谢。”一句简单的祝贺，他便感觉所有的疲惫都消散了。 秦墨一抬脚准备原路返回，见状，张继科自然跟了上去，与女孩并肩，“这次又是看完比赛就立刻飞回去？” “对啊。”秦墨一无奈点头。 “你这样也太累了。”虽然心疼，但张继科扪心自问，他实在说不出让她别来的有背真心的话。 有她在，就算仅仅遥望一眼，他都心满意足。 “一点都不累。” 秦墨一仰头看向高出自己一头的大男孩，眉眼弯弯，“只要能见哥哥一面，我就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张继科被甜得不知所措。 “今天运气真好，不但能亲眼看到哥哥，还能和哥哥一起聊天。”秦墨一没有收敛，将自己的真实心情全数告知，“我好开心啊。” “我、我也很开心。” 悄悄红了耳尖，张继科只知道在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女孩莞尔一笑，如夏花般灿烂夺目，而他呆呆随了女孩一路。 之后的路途他们一言不发，氛围暧昧得却好似胜过千言万语。 维持着那种状态将女孩护送回场，在即将引起骚动之前，张继科及时回神，轻手轻脚不引人瞩目地退出观众席，再瞒天过海溜回球场边与国乒队汇合。 纵然多少有些狼狈，但他甘之如饴。
第12章 番外二（2012②） 又是一个可供自由支配的周日，秦墨一收到张继科的邀请，坐车前往国家体育总局，国乒队平常训练的地方。 计程车刚在门口停下，一直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等候着的张继科便小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往车里张望。 被逗得不禁扬起笑意，秦墨一付完钱，推开车门下车。 女孩穿了条牛仔背带裤，上搭白色连帽卫衣，及肩长发编成两股麻花辫乖乖垂在胸前。额前的刘海细细碎碎，被风一吹，若隐若现露出光洁的额头。 幼态十足的可爱。 视线下移，落到那双拎着果篮和塑料袋的纤手上，张继科舔舔嘴角，伸手去接，“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了？吃的我们队里都有，不用你破费。” 秦墨一任他拿去手里的重负，“都是些水果和零食，不贵。”第一次正式拜访，总要带着礼物上门的。 一路将人领进局里，途径操场，都是自发训练的运动员，见他带了个小姑娘，纷纷投来善意的打趣目光。 “呦，继科，这是你女朋友？”有熟人问到了张继科的心坎里。 可事实并非如此，瞄了眼女孩的表情，他遗憾地摇摇头，“还不是。” 闻言，其他人彼此对视一眼，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面对周遭的打量，秦墨一始终保持微笑。 就让他们去随意揣摩吧，反正所有的时机与发展，都将由她自己定夺。 跟着张继科往乒乓室方向走去，走廊两旁的白色墙壁十分单调。 而未来，这里将会挂上一幅专属于许昕“喜剧人”的出圈名场面——“球馆内禁止赤果上身”。 因为事先提醒过那群不省心的队友，当张继科和秦墨一踏进球室的时候，国乒一队（限龙、蟒、杀神、方博及入队不久的小胖）正在积极训练，且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合观看的画面。 秦墨一环视一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感叹，“哇，你们国乒队都好勤奋啊。”休息日还这么“努力”。 屁嘞。 要不是为了吃继科和妹妹你的恋情瓜，我们现在这个点儿可还在睡回笼觉呢。 自从余光瞥见他们的到来，悄悄竖起耳朵的队员们暗自吐槽道。 “咳。” 张继科咳嗽一声，原本还在认真训练的队员们像是集体被按了暂停键。 “都聚一下，给你们介绍个人。” 要不是说国乒队有金规铁律，他一声令下，以马龙陈玘为首，国乒队员唰的围拢过来，速度贼快。 一阵狂风袭来，秦墨一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五六个大老爷们眼睛亮闪闪，直勾勾盯着她，上下左右不断来回细瞅。 陷入沉默。 气氛有一些些尴尬。 “……墨一，从左往右，依次是许昕、马龙、陈玘、方博和樊振东。都是我在队里的朋友。” 张继科眯眼威胁，示意他们赶紧挪开狗眼，“除了小胖儿，哦，就是振东，其他人你冬训应该都见过。” 开局便暴. 露自己昵称的樊振东欲哭无泪。 “你们好，我叫秦墨一，大家可以直接叫我小秦。”秦墨一微笑弯腰，作郑重的问候礼。 “你、你也好。”几个大老爷们不适应地七嘴八舌回道。 对于女孩的社交能力，张继科还是放心的。 “你们先聊着，我去把东西放好。”说着，又趁着秦墨一不注意，眼神敲打了几人一番，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娇弱”的小公主没有了“恶龙”的看守，源源不断吸引着好奇。 队员们早有准备，紧锣密鼓地推出他们中看上去最良善的马龙作为先锋，试探着与秦墨一相处。 马龙挠挠脑袋，笑容憨厚，“那个，小秦你会打乒乓吗？” ！？ 哪有一上来就聊乒乓的？ 其他人眼睛瞪圆。 樊振东落在后面企图毛遂自荐，却被前辈们集体忽视。 哼，他撇撇嘴，自己明明也很温柔，与漂亮小姐姐聊天的活儿他足够胜任的。 所幸，秦墨一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寻常姑娘。 她轻轻点头，“我小时候学过几年乒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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