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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啊啊啊啊啊——！！！” 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鲁森登时被那条白龙的龙角刺透了身子，整个龙身从中横穿而过，在整个世界都被胸前那道白光照亮的瞬间，鲁森看到了海蓝星，那小小的身躯藏在白龙深邃的瞳孔里，左手执剑，右手御水，在白龙穿透他的同时，也一并将手中的人鱼剑插在了他的胸口。 “不……不可能……” 难以置信地低喃道，鲁森瞪大眼，全然不信自己竟会被软弱无能的神族破了终极法力，随着白光逐渐消散，随着窟窿边缘的灵魂碎片与吸血鬼残肢陆续脱落，巨人的身躯慢慢在空气中幻化成无数柳絮，风一来，便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 …… …… …… “咔嚓……” 抬脚踩碎一根枯萎的树枝，海蓝星居高临下地站着，手里的人鱼剑直指那位瘫坐在地上的年迈老人。 因为先前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来塑造巨人形态，如今海蓝星化作白色神龙与其余四神一同破了他的魔法，在打碎他外形的同时，无疑也将他的魔力给一并斩干除净，打得烟消云散了。故而回归到本来面貌的鲁森没有了超自然力量的支撑，一下子比平时要苍老许多。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海蓝星冷漠道。 怎奈在这般绝境之下，鲁森仍旧是嗤笑一声，抬眼回瞪着她：“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消灭我了吗？” 海蓝星凝视着他不语。 鲁森又道：“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只要还有人类活着，那就一定会有贪念，会有邪念！而这些东西一旦存在，噬灵族就会永不灭亡！哈哈哈！哈哈哈——” 正好这时其余四神已经相继赶了过来，曼莎本就累得筋疲力尽，一看鲁森那厮竟还笑得如此猖狂，忍不住一脚踹上去道：“他妈的还不闭嘴！” 鲁森被她踹倒在地，前面说过的，他这一生除了神族最讨厌的就是骂脏话了，而现在竟是他最讨厌的神族对着他骂他最讨厌的脏话，可想而知某噬灵族唯一还留有活气的昔日领袖心里会有多不爽，于是他吐掉一口碎牙，重新直起身道：“无知的神，你不配如此对我！” “我呸！……那这样对你行不行啊？”毫不客气地朝他正脸吐去一口唾沫，莉芙不甘示弱道。 鲁森：“……” 海蓝星依旧指着他道：“世间万物，本就是相生相克，只有光明，或是只有黑暗，那都是行不通的。我们从未否认过生命的多样性，反倒是你，一直妄想着一统天下，巴不得所有人都是你的奴隶。” “哈哈哈哈！你懂什么？这个世界如此肮脏，人类滥杀无辜千载，谁不是捧着一双沾满了血腥味的手在现实里游走！你们凭什么独独要将我噬灵一族赶尽杀绝！”带着无尽恨意的眼死死地瞪着她们，鲁森继续道：“什么神族，什么地球的守护者……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破借口！眼下那些自以为是的东西野心勃勃，你们敢说自己就没有动过一丝的杀意？！敢吗？！” “你——！”被他一语道破过往的事实，莉芙恼羞成怒，作势就要一刀了解这人。 “住手。” 斯维特抬手拦住她，见莉芙以眼神质问她，接着解释道：“他在激你。” 莉芙：“……” “哼！” 不得已收回手中魔力，莉芙瞅他一眼，转而站到雪莱那边去了。 “鲁森，其实有些话你说的并没有错。是的，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丑陋不堪，如此的不公平，如此的不完美！”海蓝星收回了人鱼剑，朝他走近两步，“可是没有办法啊，这些东西就这么活生生、赤.裸.裸地摆在这里了！难不成要每一个人都挖了眼睛割了耳朵剁手剁脚丧失心智就可以避免得了？” “……” 海蓝星摇摇头：“避免不了的，这辈子都别想逃出他的掌心了……你那样只会让它一黑再黑，最后一塌糊涂，什么都做不成了！” “为什么就是不肯试着去改变一下你自己呢？” 鲁森微微愣住。 “明知这个世界已经如此糟糕了，你为什么还要与它同流合污呢？做一个乐观的，阳光的生命而存在难道不好吗？心怀希望，心存善意的活着难道不好吗？” “明明是你自己要选择站在阴影里，却还要抱怨太阳对你的不公平。” “鲁森……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放手吧……彻彻底底地放手吧……” “……” …… …… …… …… 鲁森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海蓝星的话会像刀子一样一字一句地扎在他心头上，血淋淋的，很疼，却也很真实。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他开始回顾自己的过往，突然发现，他竟然已经数不清他在这世上活过的年岁到底有多久了，时间长的有些不可思议，他都已经想不起来当初诞生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 是生存？ 是掠夺？ 是摧毁？ 不知道。 他不记得了。 …… …… 被一种复杂的愁绪所缠绕，鲁森再度看向五神的目光意味悠长，他不再肆无忌惮的大吼大笑，他开始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 …… …… 若是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走到今天这番田地。 那么回到起点，是不是就能够想的明白了呢？ …… …… 没来由的有一种期许在胸腔里窜动，鲁森捂了捂胸口，竟是觉得安下些心来。 …… …… “那几个血族还在你当时离开的地方，也许他们还活着，也许他们已经死了。” 寂静的空气突然被这句话打破，海蓝星惊异地朝他投以目光，似是不信，又似是不敢相信。 “别以为你讲几个大道理就能说服我了，我鲁森一向都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走的路，也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 扶着身后的废墟缓缓转起身来，他的双腿都在打颤，但还是力图让自己站得笔直，不输任何一点的气势。 “不过，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了，什么地球，什么赛博坦，你们喜欢，拿走就是了，我不要了。” 蹒跚着走近海蓝星，鲁森在离她仅有一刀之隔的地方站定，浑浊的眸子仔细地打量着海蓝星的脸，皱成一片的额头也不知是在苦恼些什么。 等了片刻，正待海蓝星以为他是发呆发得忘了时间的时候，鲁森开口了。 只听见他闭上了眼淡然道：“还等什么？动手吧。” …… …… …… …… Continue ---- 讲真，看到你们兴致缺缺的样子，我写得也很痛苦，为了这一章我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本还打算一发完结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明天吧。
第82章 Shimmer79*天比海静 扛着大镰刀，曼莎小碎步追上走在前面的海蓝星。 “所以阿星，你就这么……这么了结他了？” 海蓝星指尖水流交错，正忙着清理衣服上的污秽，闻言睨她一眼：“不然呢？是他自己说让我动手的。” “可是……这未免也太……” …… …… 草率了吧…… …… …… 我还以为要先剥皮再抽筋，凌迟剔骨、五马分尸又挫骨扬灰呢！ 结果就只是被人鱼剑刺成了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了。 …… …… 飘散了？？ 是不是死得也忒轻松、忒安详了点？！ …… …… 曼莎心中愤愤难平，却还是忍住了没把这些话说出来，毕竟海蓝星的脸色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铁青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口疼的。 不过走在另一边的莉芙倒是替她说出了这个疑问：“阿星，你这么手下留情，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卷土重来吗？” 明明可以万分确定对方已经将自己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可莉芙愣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海蓝星的回应，就在她以为这丫头是打算装聋不理睬她的时候，海蓝星却是止步于一家残破凌乱的商铺前，视线定格在那块欲坠不坠的广告牌上，启唇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更何况……噬灵族诞生的根源，本来就不只是人类。” …… …… 还有最原始的神族。 这是整个神族界元老们都再也清楚不过的事情，颇有道理，却又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 毕竟他们总不能直接挑明，这根除噬灵族的方法，实际上就是灭了人类，灭了神族吧？ 这简直太荒谬了！ 且不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哪怕它就是真的。 可又有谁会愿意尝试呢？ …… …… 答案显然易见。 没有。 一个都没有。 …… …… 对海蓝星的潜台词心照不宣，几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好了。 “算啦，”重重地呼出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海蓝星看了看头顶的万里无云万里天，释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以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打一架就是了，多大点事儿啊……” 说罢，她勾起唇角，朝着天空露出灿烂一笑，午后粲然的阳光洒在一张眉眼弯弯的脸上，好不温柔。 …… …… “诶！你们看。” 良久后，海蓝星忽然指着天对她们道。 “天晴了！” …… …… …… …… 后来，本着就近原则，以及在重伤与死亡之间做了一番权衡，海蓝星决定先让斯维特她们回去与汽车人们会合，而她自己则是掉了个头，径直往之前被往生镜吸走的那个地方去了。 其实扳着指头算起来，她也不过就是来了这里两次，可不怎地，脚尖刚刚触及地面，海蓝星便没来由地有些心慌，踟躇着不敢上前了。 可是转念一想，既然都已经到这一步了，难不成还要做缩头乌龟原路返回吗？ …… …… 当然不行了！ …… …… 不假思索地在心中喊出答案，海蓝星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尝试着深吸一了一下，最后缓缓地抬脚，迈开了步子。 拐过第三个转角，派普金的身影如期跃入眼帘，平日里俊俏帅气的男孩此时正浑身颓废地瘫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年长他少许的男人，目光呆滞，死死地盯着一盆摔碎了的矢车菊，一动不动。 见状，海蓝星心如刀绞，连忙走上前唤道：“……南瓜老师？” 没想到会在这里听见这一声音，派普金早就僵硬的身子忽而一怔，随即迅速抬起头来看她。 “……阿星？”不确定地唤了唤，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海蓝星，眸中眼波流转，半响后才露出了一抹庆幸的笑，“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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