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街道旁的一栋屋子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正透过乳白的窗纱窥探外面的动静。目睹着那些黑影将一具具的尸体撕裂了碎开摊在地上,甚至还饶有兴趣的把一个个面容狰狞的头颅当作足球玩耍,女人终是忍不住收回目光干呕起来,但只恶心了片刻,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抹了把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连滚带爬地来到一扇紧闭的衣柜门前。 深呼吸一口,女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衣柜门。门刚刚瞎开一条缝,一张稚嫩但惊异的脸庞顿时跃入眼帘。 不知是因为在柜子里呆的太久,空气不够流畅,还是因为被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了,男孩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上去煞白煞白的,小小的身子抖得不行。一开始察觉到有人要打开衣柜门的时候还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盯着外面,但当察觉到是自己亲近的人之后,便直接一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妈妈!” 女人本就是因为担心孩子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响而引来怪物,这才将他藏在柜子里,这下猛然间听到他惊喜地唤自己一声妈妈,吓得她连忙抬起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嘘声道:“别,宝贝,别出声……” 轻抚孩子的头加以安慰,女人待到对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才又道:“你听着,外面很危险,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乖乖地待在衣柜里,千万不要出来。” “为……为什么?妈妈,爸爸呢?我想要爸爸……” 强忍着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女人拭去男孩眼角的泪,声音有些哽咽:“宝贝,别怕,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了,而妈妈……妈妈会保护你的,誓死也会保护你的……” 不晓得是不是知道女人这话是在骗他,还是说听到了那个死字之后恐惧再次涌上心头,男孩的哭声抑制不住地高了许多。 “嘭——!哗啦——!” 几乎是不出五秒,女人还来不及再度让孩子住口,耳边就响起了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如同那些纷飞的晶莹花一样,她心下一凉,忙不迭地把男孩重新塞回到柜子里。 “宝贝!记住妈妈说的话,保持安静!千万不要出来!”用力地按住对方的肩膀,女人耐着性子嘱咐道。 可是仿佛心中明白女人是要离开,那男孩愣是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袖不肯放手:“妈妈你要去哪?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女人于心不忍,喉咙像火烧似的,半天都说不上话。但纵使如此,从客厅那边明显传来的花瓶倒地的声音却是像极了死亡之钟。 不敢再耽搁下去,女人握住那双攀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泪中含笑道:“妈妈爱你。” 话落,她便毫不犹豫地挣开对方,不再看任何一眼,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衣柜门关上并锁好。 “妈妈!妈妈!别丢下我!求你了!别丢下我,妈妈……” 用力压制住那扇被拍的上下起伏的门,女人闭着双眼听着从里面传来的哭声。知道对方一时半会安静不下来,女人咬了咬牙,再度睁开眼时已是满目决然,抄起备好的一把长刀就冲了出去。 不出她所料,那些本该在外面搜寻的怪物已然听到了屋中的响动,所以特意寻来,此刻正三三两两的占据着不算宽敞的客厅。 抱着必死的决心引走这些畜生的注意力,女人率先扬起手中的长刀砍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长着黑翅獠牙的怪物,只可惜毕竟是普通人类,还是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过周旋了五个来回,那怪物就怪叫一声打掉了那把在他跟前耀武扬威的刀,最后一鼓作气地将女人扑倒在地。 女人倒地后被木地板撞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下一秒,她就感觉有一双锋利的獠牙已经刺破了她颈间的皮肤,紧接着,便是血液抽离身体的痛苦。 绝望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眼眶,女人只觉得有千万只蚂蚁正在啃食自己的骨髓,殊不知紧接着,一个云雾缭绕的黑影掠到了视线上方,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但是女人知道,那个家伙,正张大了嘴,想要吞噬她的灵魂。 换做平日,单单一个噬灵亦或是一只吸血鬼就够得受害者痛苦万分了,怎想到现如今,两者竟然双管齐下、各取所需,硬是将那些上一秒还鲜活温热的生命就此了结。 就这样,没有反抗之力的女人在两种怪物的夹击之下,彻底没了气息,徒留下一具干瘪的尸体还躺在那冰冷的地板上。 出乎意料地饱餐一顿,那只噬灵甚是满足地飞出屋去,像是正准备去向自己的同伴们大肆炫耀一番,然而相比之下,刚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吸血鬼就显得有些意犹未尽了,它反反复复地用长满了倒刺的长舌舔走嘴角残留下来的鲜血,黑圆的眼睛咕噜咕噜地乱转,暂时还没有任何要马上离去的打算。 不过正巧的是,吸血鬼仅只停留了片刻,那听力灵敏的耳朵就捕捉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抽泣声。又将程亮的眼珠转上两转,吸血鬼心情大好,迈开爪子就往声源处寻去。 自刚才被女人安置在柜子的男孩先是不舍得让母亲离去,可当他意识到至亲已经被那些可怕的生物杀死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与生俱来的求生欲以及母亲的千叮呤万嘱咐便化作了一把枷锁,将他的嗓音牢牢锁住,不让他发出任何的声响。 只可惜吸血鬼的听力向来非比常人,只要是它们想要捕捉到的,纵使是一些细微的呼吸声,也插翅难逃。 于是乎,即使男孩已经在刻意地压制住自己的哭声,但他还是听到有东西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藏身的地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 …… 然后。 它停住了。 …… …… “哗啦——!” 是柜子锁碎掉的声音! 男孩被吓得抖了抖,却还是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小小的身体一直在往后退,只可惜空间有限,无论他再怎么往后靠去,那后面,都只有一块木板。与此同时,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男孩看到一只长着尖长指甲的爪子正擦着门缝探了进来,一点一点,直近到快要碰着他微颤的鼻尖。 男孩以为他必死无疑了。 …… …… 不过没错。 这只是他以为。 …… …… 因为几乎是抢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清脆的枪响响彻天际,伴随着皮开肉绽的声音,吸血鬼痛苦地呻.吟一声,登时一头栽倒在地,然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 …… …… 倘若换做之前,他路障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毕竟这些弱小无用的人类是生是死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更何况同为杀手,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是,从上一次在市中心猝不及防的首次突袭,一直到现在两种怪物双双行动血洗城镇,就他这几个月细致的跟踪调查看来,这鲁森,怕是又背着狂派和这个名为吸血鬼的组织勾结起来了。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郁闷、就气愤。 “哼,杂碎。” 冷哼一声收回那只还在因巨大冲力而冒烟的枪,路障单手支着身子,正慵懒万分地坐在屋子外的一棵梧桐树上。与之前他们用过的枪不同,路障现在用的,是在他得知了那个奇丑无比的怪物是个什么玩意儿后特意改良过的特殊武器,枪身变化不大,只是子弹改成了木质的。毕竟吸血鬼嘛,钢铁奈何不了的,它们只怕木头,尤其是桃木。 虽然不止一次耻笑过碳基的身体构造,但是路障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副载具还是蛮好用的,特别是在这暗查情报审视局势的情况下。 再一次用那双猩红的眸子确认了那个怪物已经死透,路障站起身来,正准备从树上一跃而下,不过耳边骤然响起的扑哧声却将他生生地拉了回来。有些疑惑地闻声转头望去,路障正好瞧见激光鸟停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哟,终于来了?”重新稳住身子,路障背靠在树干上没好气地问。 知道对方是在嫌自己慢,激光鸟伸长了脖子道:“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 “切,”似乎是不太相信地撇开目光,路障扭了扭脖颈,伸出手道:“具体内容你主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东西拿来吧。” 没有过多地计较他的态度,激光鸟二话不说就将那个装的有面包屑的盒子甩了出去。 路障精准地接住飞来之物,借着月光细细地打量了几秒后这才收起来对激光鸟道:“转告他们,包在我身上。” “嗯,你多加小心。”激光鸟道。 没有给出什么言语上的回答,路障略微点了下头,然后长腿一曲,跃下树去。 ------分割线么么哒 魔法学院偌大的院长室里,格雷西院长正拿着热气腾腾的紫砂茶壶给两个杯子添满茶水。沁人心脾的清淡茶香缓缓溢出,格雷西院长放下茶壶,然后端起两杯茶来到桌子旁坐下,其中一杯默默地留给了自己,而另一杯,则是递到了海拾兹的跟前。 点头表达出自己的谢意,海拾兹刚刚接过茶水埋头小酌上一口便听到对方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往生镜的封印被人解除了?” 没有着急着放下茶杯,海拾兹捧着茶杯的手指被烫的有些泛红。 “我不确定是不是被解除了,但是最近这些日子里我总能感受到它的灵气在流动,而且……”海拾兹凝视着手中的茶水,一片细小的茶叶恰恰被热气推动着涌出了水面,“而且我老是梦到一千年前的事情,接连几天,夜夜都梦到……” 察觉到对方的声线和双手都有些颤抖,格雷西院长凝神少许,才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纵使你犯了再大的错,一个海神的职位和一个封印了的往生镜,就足以够你赎罪的了。” “更何况,”格雷西院长顿了顿,“你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海蓝星,我能理解。” “可是其他人理解不了啊!”海拾兹抬起眸,直视着对面的人,眼波流动,“把一个镇守四大洋的宝物亲手交到吸血鬼的手里,这件事,无论是神族还是人类,都理解不了!” 感受到海拾兹激动的情绪,格雷西院长仿佛觉得一千年前那个抱着女儿的尸体哭得近乎崩溃的父亲又回来了。 抚了抚茶杯上精美的雕花,一幕接一幕的往事从脑海中掠过。格雷西院长沉默了好久才启唇。 “一个被公事缠身的海神,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导致女儿丧命在吸血鬼的利齿之下,他痛苦、他懊悔,所以他选择以往生镜作为代价换回女儿的生命,与此同时,他也换来了神族与吸血鬼之间近一千年的和平相处。” “然而,他毕竟是神族界德高望重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只道是玩忽职守弄丢了本该镇守的传世宝物,虽已耗尽全力将其封印,但仍选择负荆请罪,甘愿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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