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排站着时,她还是若无其事看着前方,声音几近淹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加油啊,男主角さん。” 沢田纲吉脸红了。他感觉到她用手背隐秘地蹭了蹭他的,小指若有若无地勾在他的手指上。他不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下牵她的手,只好跟着指节一勾,两个人的小指扣住彼此,就像拉勾定下约定一样。 …这么一看,参加舞台剧好像也不错。 这样的想法堪堪在他们脑海中产生—— “那么,我们就继续介绍演员了!”男主角的问题得到解决,班长重回热情洋溢的状态,“下一个角色是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在哪里?” 优和沢田纲吉再度双双沉默。 等等、虽说之前是说过综合了多国传统文化没错! 褐发少年内心咆哮。 ——但是什么样的日式改编童话里会出现吉尔伽美什啊?这究竟是个怎样的故事!? -- 就这样,十月下半旬,舞台剧的排练匆忙开始。 既然沢田纲吉和优都要参加,弓道社(或者说彭格列)的其他成员肯定也少不了。可惜的是,所有角色已经被新闻社占满,大家只能在后勤方面尽一份心力。 其中最积极的当属狱寺。原本他强烈要求剧本中加入“农夫的左右手”这一角色,在惨遭驳回后,每逢排练,狱寺便时刻跟在褐发少年五步内的位置,只要班长さん敢对男主角的演技加以质疑,就会收获狱寺冰冷而令人胆寒的瞪视。 不过,在知道剧本里有一段外星人降临地球的戏份后,狱寺的兴趣就稍稍偏移,改为了一边和负责戏服制作的新闻社成员争论外星人的造型,一边对班长施加威胁性的凶恶眼神。 再后来,鸡贼的班长さん把戏服制作的地点挪远,狱寺不得不两头奔跑,班长总算又有了短暂的、尽情排练剧目的时间。 “CUT!”班长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那边那个农夫!记住你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我要的感觉是惊艳、惊艳!是那种你愿意立即为了她去死的狂热的痴迷,不是三个月没有和老婆亲/热的中年人哀怨,你懂么?!” 沢田纲吉涨红了脸,非常想说自己不懂。但是、因为最近他们都很忙,所以他确实是好几天没和学姐单独待在一起了——但怎么也和中年人扯不上边吧?他哪有演得那么猥琐! “如果演不出来,你就回忆现实中第一次见到优同学的时候!”班长咄咄逼人,“两个感觉应该差不多吧,啊?” 沢田纲吉一愣,下意识去看学姐,发现她同样看了过来——浅栗色的短发,面容平静。 少年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张空洞苍白的笑脸,以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色和服,还有挂着雨珠、如鸦羽般的纤长发丝。但是很快,他的思绪就被班长さん恨铁不成钢的怒喝打断了: “给我争点气啊,坂田!” “我才不叫坂田!”沢田纲吉条件反射地纠正了他。 就在这时,参与缝制外星人戏服的狱寺赶了过来,班长さん顿时一改颜色,边谄媚笑着说“知道知道,你叫十代目是吧?”,边转向了负责扮演公主的优。 “很不错,优同学!”班长和颜悦色地说,“记住,在这部戏里,公主是绝对的美的象征!还可以再优雅遥远一点,就是要那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美貌!” 他的话让褐发少年隐隐觉得不大舒服,但又说不出具体的问题在哪里。 优看起来倒是毫无反应,她拿着一把蝙蝠扇,慢慢遮住了半张脸,只剩下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一系列动作自然得像是流水,明明还穿着校服,却让人想到平安京里宛转哀凉的物语。 “这样?”优的眼神冷冷的。 “就是这样!”班长さん竖起大拇指,“公主这个角色说难也简单,只要美就可以!毕竟是驱动农夫开启冒险的欲/望化身!其它什么都不用考虑!” 这是什么话?简直把学姐说得像是工具一样。 沢田纲吉本能地踏出一步。可是优已经点点头,走到一边休息去了。下一场没有公主的戏。 “——异议!” 突然出现在舞台正中的婴儿这次戴着诡异的地中海假发,拿着一支长长的羽毛笔。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他。 “这身装扮…”狱寺君喃喃道,“难道就是那位写出过无数名作的、传说中的剧作家,莎士比——”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吧!” 褐发少年立即吼道,同时又不免腹诽:为什么Reborn一换上这种诡异装束,所有人就都不认识他了啊!像这么诡异的大头婴儿全世界上哪找第二只!? “不,”班长さん深深看了他一眼,“众所周知,莎士比亚有两位。一位是生活在十六世纪、传说中的戏剧家;另一位则是当代,人称‘莎士比亚’转世的——” “怎么听都太扯了吧!?”沢田纲吉的吐槽盖过了他的话。 但是,班长径直无视了他的话,以柔情似水的崇敬目光注视着Reborn。 “没想到大师竟然会莅临并盛,请您务必读读在下今次的剧本!” “啊,那个的话,我已经读过了。”婴儿说,“其他都很不错,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班长和褐发少年异口同声。前者是因为紧张,后者则是回想到Reborn出言反对的时机,不禁心怀希望。 婴儿略微低了低头,面部阴影看起来高深莫测: “比起农夫,还是打捞蛤蜊的渔民更符合主角的身份。” 沢田纲吉一头栽倒,“你这改动到底有什么用啊!?” 接着,他又三两步走近婴儿,刻意压低声音道:“难道不是应该说说学姐的角色吗?” Reborn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望着少年。 “我是剧作家,”他很是装模作样地说,“如果她觉得自己的角色没有问题,我为什么要去作改动呢?” 沢田纲吉沉默片刻,耿直槽道:“那我也觉得当农夫完全没问题,为什么非得改成渔民啊?!” -- 另一边,优慢慢走到了走廊上。排练的地方太沉闷,她亟需一些新鲜空气。 “还真是辛苦你了,”凉凉的女声自不远处传来,“舞台剧的排练。” 优脚步一顿,向倚在墙上的外国美人打了招呼,“碧洋琪小姐。” 后者淡淡颔首回应。她还是穿着并中的校服,但成熟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像学生,只是由于气场太强,无人敢于质疑而已。 “真亏你能忍得住啊,那种把人当成战利品的说法。”碧洋琪说,“之前不是说过么?叫我碧洋琪就行了。” “碧洋琪。”优就慢慢地重复一遍,模样看起来很温顺,“只是一个愚蠢的剧本而已。” “欸…原来你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性格么?”碧洋琪上下打量她。 “和性格无关。只要能拿到奖项,在高中的入学面试上加分就好。”优轻声道,“而且台词少一些,也很省事。” “那种垃圾剧本也能行么?” “这次来观看汇演的是黑泽大臣。”优面色平淡,“没记错的话,他对外宣称自己喜欢新奇科幻的东西,保持着开明的形象。但私下为人保守。我参加过他次女的生日宴席。” 碧洋琪露出了嫌恶与惊叹同情兼有的表情。 “强迫自己登台表演不喜欢的剧本,还是在那种人面前,不会觉得不开心么?” 优沉默一下,然后低声道: “你说的那些无关紧要,只是为了达成目的而已。” 碧洋琪挑挑眉,明显是不赞同的意思。面对她的眼神,优并不闪避,表情固执冷漠。 打断她们对视的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看清来电显示后,优微微皱眉,朝碧洋琪点点头后,匆匆来到无人的角落: “喂,西园寺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舞台剧可生草了,我将之命名为“请与这样的我写下童话日常”_(:з」∠)_
第92章 疑问 在浩浩荡荡的舞台剧排练中,十月下半旬过得飞快。 期间,又有不少奇奇怪怪的的人拜访沢田宅。比如在沢田纲吉住院时就寄信致以慰问的师兄迪诺——与想象中凶狠蛮横肌肉壮汉的形象截然不同,对方是个金发大帅哥,性格虽然有时脱线,但总体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和。 再比如来自中国的一平。她是个高度近视眼,因为错把沢田纲吉认作任务目标而闹出一堆乌龙。最终,一平决定留在并盛,继续自己的修行。她和蓝波成为了很好的玩伴,每天都把小牛打得抱头鼠窜。 日子一天天的热闹起来。少年白天忙着上学和排练,休息天又时常被卷入莫名其妙、鸡飞狗跳的Mafia事件之中。有时候累得过了头,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校园祭当晚的点火仪式,你打算怎么办?” 这天,在少年接女友打工回家的路上,她静静问道。 褐发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惊慌失措地双手抱头。优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彼时他们已经快走到旧职工公寓楼下。最近两个人都很忙碌,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他本想和她一起躲在路灯旁的角落里,再偷偷聊会儿天的。但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明显是不可能了。 “要现在去道场看看吗?”优问。 沢田纲吉点点头,心里其实已经不抱希望:自从生日那时全身扭伤住院后、他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他就再也没好好练习过弓道。 学校,弓道场。 在先前的教学中,优学姐已经教了他拉弓的方式与技巧。期间偶尔也会让他尝试放箭,就像现在这样: 沢田纲吉换上运动服,站在草靶前,颤颤巍巍拉开了弓。 暑期合宿时旁观优学姐的演示,‘会’的那一刻叫人印象深刻,但是等自己实际做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当弓弦被拉开时,人也会跟着感受到和弓巨大的张力。每到这个时候,少年心中就会升起一股强烈的、难以名状的恐惧,感到手中巨大的力量并不为他所控。 松开手的同时,少年的身体下意识一抖,箭矢歪歪扭扭地射了出去,勉强擦过草靶*边缘,掉落到了地上。 沢田纲吉顿时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草靶只是练习射型时使用的道具,和人相距仅有十步,就连蓝波都能在稍加练习后击中。 …倒不如说,假如他在点火仪式上站到离火堆只有十步远的地方,然后射出这种歪歪扭扭的箭,得到的一定不会是赞叹,而是“如果这就是弓道那么我上我也行”的嘘声…… “沢田,你进步咯?”在旁观察的优却说。 “欸?”沢田纲吉惊讶地望着她。学姐在弓道教学时一贯严格,竟然能从她这里得到好评价,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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