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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你想不想嘛。”西尔维亚讨好地笑了起来，“我眼光很好的。” “行。”霍德尔刚一答应，就被西尔维亚拉着胳膊兴冲冲地往前小跑，“你能不能好好走路！不知道还以为我在遛狗呢！” 怎么能浪费这么好的皮囊呢？我居然有机会体验奇迹霍德尔的换装游戏！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你是要把我打扮成什么？水果冰淇淋吗？”霍德尔接过西尔维亚递来的大堆衣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看着满手都是甜甜的颜色，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件和这件一起穿，然后……”西尔维亚并没有理会他嫌弃的表情，兴致勃勃地开始告诉他如何搭配。 “我不想穿这个……”霍德尔看着那件粉色的毛衣眉头皱得更深了，“我觉得橙色的更好看。” “橙色不行！穿起来跟个大橘子一样有什么好看的？”西尔维亚突然眼前一亮，迅速拿起一边衣架上的一件浅粉色的连帽卫衣，“换成这个！” “你和橘子有什么世仇吗？”霍德尔瘪瘪嘴接受了那件卫衣。 “你不适合穿这么艳丽的颜色，弗雷德和乔治穿估计会好看。”西尔维亚看着那排毛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想到他们俩穿会更像大橘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上次问你吃不吃橘子跟要了你的命一样。”霍德尔低声说着，窜进换衣间把帘子拉上。 “那次是因为……”西尔维亚看向稍微有些动静的帘子，“我刚一拿橘子代表爱情你就要给我那玩意！诶！我跟你说不明白！你就当我犯病了行不行？” “代表爱情的不是苹果吗？”霍德尔出声问道。 “你听说过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吗？”西尔维亚开始左顾右盼，“我是在类比我的两个朋友。” “听起来可不那么美好，大文豪唐克斯小姐。”霍德尔突然看到帘子下面递进来一双白色板鞋，“他们一南一北吗？” “他们还真是一南一北！”西尔维亚恍然大悟，“约克郡和康沃尔郡！梅林的胡子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反正是南边的橘子。” “我也是南边的啊！”西尔维亚也不知道她这是在争什么，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霍德尔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证明自己是南方的甜橘而不是北方的苦枳？ “那太好了，我们都在南边。”霍德尔笑着拉开了帘子，“好看吗？” “好看。” 西尔维亚笑了起来。 真好看。 霍德尔穿粉红色也太甜了吧！西尔维亚发现自己把这个西欧小伙活生生变成了日系撕漫男。杏色的直筒长裤和卡其色的风衣真的很衬他，还能挡一挡他单薄的身材。 “再带上这个！”西尔维亚打了个不响的响指拿起一顶白色针织帽递给他，“太好看了！我的眼光真是太好了！就这样穿吧！别换回去了！” “你不给自己买一套？”霍德尔笑了笑去柜台结账。 “我？在男装店？”西尔维亚哈了一声。 “我就是随便客气客气。”霍德尔转过身轻轻用指尖一怼她的脑门，往店外走去，“中国人都喜欢客气。” “你又不是中国人！”西尔维亚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很好地跟了上去。 “想不想吃冰淇淋？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霍德尔看向西尔维亚歪了歪头示意着。 “冰淇淋？现在是冬天！沃夫林先生！”西尔维亚得偿所愿地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 “爱吃不吃，反正我吃。”霍德尔没有犹豫转身就走，那风衣随着他的步伐猎猎作响，竟被他穿出长袍的感觉。 “我吃！”西尔维亚还是蹦蹦跳跳地跟上去了，“跟着本地人探店肯定不踩雷！” 霍德尔才不是会出门探店的人，但他这次确实是提前出来走过一趟。 作为本地人一窍不通肯定会被她嘲讽的嘛。对吧？ “谁能想到沃夫林先生会有一颗少女心呢？”西尔维亚看着霍德尔手里的草莓冰淇淋咯咯咯笑了起来。冰淇淋顶端按他的要求还加了不少的糖果碎。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喜欢吃甜。 “嗯，但大家都能想得到你没有。”霍德尔笑着点了点头，“你跟少女这个词真是一点也不沾边。” “弗雷德和乔治也整天说我不像女孩子。”西尔维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诶！你看！那个太像你了吧！” 霍德尔看向西尔维亚好不容易从袖口里探出来的食指指着的橱窗。那是一家很大的玩具商店，橱窗里有好几只布偶熊，外围时不时会有几个驻足观望的小孩。 “哪？”霍德尔被她拉着袖子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这只！”西尔维亚指着最小的那一只大笑了起来，“看这个眼神！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谁说我是这样的？看起来蠢透了。”霍德尔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看看，面对这么多人明明心里很不乐意但是还要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西尔维亚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这不就是你平时的样子吗？”说完就忍不住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你……”霍德尔也笑了起来，但他或许不是get到了西尔维亚的笑点，而是又被这个女孩清奇的脑回路给逗乐了。 你真是蠢的很好笑。 “你要不要买一只？好家伙不便宜呢！还不如直接去古灵阁抢！”西尔维亚趴在橱窗上看着那个恐怖的价位啧啧称奇。 “我想要，你给我买吗？” “不啊。” 这段对话进行得太快了，甚至没有任何的停顿。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一起扯出一个笑容。 就在西尔维亚打算说句什么呛一呛霍德尔的时候，一边的一个小男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眯着眼睛挥舞着双手，嘴里嘀嘀咕咕像在念什么神秘的咒语一样发出很多不明所以的语气词。 “呼！”那个小男孩一睁眼高举着手臂像是把魔法注入橱窗一样。 好像小时候拿着筷子施魔法的我。 西尔维亚不动声色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把目光放到那个一动不动的小熊玩偶身上。 “麻瓜小孩。”霍德尔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语气略带点惋惜，“我们走吗？” 西尔维亚拉住霍德尔的胳膊窜到他的身后，抽出魔杖指向橱窗偷偷念出咒语。 橱窗里的小熊稍微动了动，一鞠躬行了一个绅士礼。那个小男孩眼里马上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但他没有声张也没有尖叫，而是偷偷地回了一个礼。 西尔维亚只是希望，每一个相信魔法的小孩都能一直相信下去。她永远记得自己拿着筷子趴在窗边等待猫头鹰的那段时光是多么单纯的快乐。 霍德尔扭头看向扒着自己的肩膀偷偷探头的西尔维亚，他又找到了这个蠢货可爱的另一面了。或许没有人能懂得这个女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目张胆地挑衅《未成年人保护法》，只为了做一件不必要的事情。 “怕不怕？法外狂徒西尔维亚·唐克斯。”西尔维亚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傲慢地昂起脑袋。 “现在可以走了吗？”霍德尔笑着转过身面向她，“等着魔法部来抓你？” “魔法部闲着没事干才来抓我呢。”西尔维亚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整天发表反政思想还总想去魔法部工作。”霍德尔跟上她的脚步摇了摇头。 “我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面包就足够是我的理想了。”西尔维亚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读过《月亮与六便士》吗？” “没有。” “如果你要月亮，那你会饿死。如果你要六便士，那么你会落得庸俗。”西尔维亚指了指伴着夜幕降临逐渐明亮的月光，但又马上把指头缩回，“如果月亮与六便士你都想要，那你又会陷入这样一个困境——月亮你够不到，六便士你嫌少。” “很深刻，我会去看的。”霍德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收回手指？” “手指月亮会被月亮割耳朵！”西尔维亚瞪着眼说道。来这里久了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了。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霍德尔无语地笑了笑，“要是魔法部的人杀过来了，我就说你脑子不太正常，应该可以送你去圣芒戈而不是直接押到部里。” “那我就说是你干的！”西尔维亚大笑了一声，狠狠往他肩上一拍活蹦乱跳地跑开了。 傻逼。 霍德尔长吁了一口气，让自己的面前出现一股白雾，他喜欢能轻易做到吞云吐雾的冬天。他迈开步子很快赶上西尔维亚，并伸出了手：“走吧，我们去看烟火。” 西尔维亚看着他伸出的手狠狠一拍，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我做过攻略！我知道怎么走！”她跑到广场上惊动了一大群的鸽子，呼哧呼哧地都往天空飞去。霍德尔的目光随着这些飞鸟看向天空，看向了更远的云际。 “你听说过吗？飞鸟与蝉。”西尔维亚跑回他身边歪着脑袋问道。霍德尔看向她示意她往下说。 “同样在一棵树上，但却有不一样的宿命。一个向往广阔的天空，一个享受它的树叶。”西尔维亚说着转了个圈让裙摆飘起来，“我觉得飞鸟应该去飞，但也觉得这对蝉来说太可怜了。” “你怕什么？你又不会是蝉。”霍德尔慢慢往前走着，“当然，我也不是。” “诶——”西尔维亚小跑几步跟上他的脚步，“真好啊，我们都是鸟。” “你该心疼的不应该是蝉。”霍德尔轻轻扬了扬眉毛，“而是鱼。飞鸟和蝉起码还拥有过同一棵树。” “啊……飞鸟与鱼吗？”西尔维亚点点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这是谁的诗？她一时也没想起来。 “让人惋惜。”霍德尔停下脚步看着河面，等待烟火的到来，“但飞鸟可不想留在这里。” “惋惜什么？你尽管飞就是了。”西尔维亚一拍他的后背，“飞鸟带着的可是蝉和鱼的梦想啊！”霍德尔觉得今天是不是有太多隐喻了？他已经快品味不过来了。 “总不能所有人都是飞鸟嘛。”西尔维亚看着逐渐升起的烟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既然我们都是，那我们就不能浪费我们的翅膀嘛。” 西尔维亚是想起了那首歌。但最让她触动的不是“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叶片。”而是“去不同的世界，却从不曾告别。”还有“听不见的宣言，重复过很多年。” 但飞鸟也可以不要月亮只要便士。比如刚刚被西尔维亚驱逐飞走的鸽子，它们早就扑着翅膀回到了广场。飞鸟也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他们的天空本来就不是狭义的天空。 而西尔维亚和霍德尔的天空就不是同一片。 但人不能太贪心嘛。西尔维亚想着。在她心里，面包就是理想，便士就是月亮。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一个大团圆结局更完美的了。而她，是为了面包和便士义无反顾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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