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穿的是蓝色的。 但这种话可不能说,总感觉说了反倒自作多情,于是只抿抿嘴唇,只能说上两句感觉五条君穿上很好看这样无意义的夸赞,被很自恋的人笑着收下了,侍者走了,带上门之后室内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因为不想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沉默的,于是又问他这么多甜品都要一个人吃吗,被回答说当然有一半是给奈奈的,于是刚刚泡过温泉本来被风一吹就下去的热意就又上来了。 明明很开心,但是却撇过脸,借着好像在用毛巾擦头发的姿势嘴硬说才不要吃这么多会蛀牙的,说着却已经拿起了一块草莓蛋糕了,转移话题似的问不知道烟花什么时候放这样杂七杂八的话,下一刻不等五条悟回答,烟花就自己冒出来了。 没有烟花大会那么盛大,但视角很好,正放在落地窗对面,因此并不需要顶着寒风走出去看,毕竟即便披着披风也会觉得冷,但现在只需要席地而坐,有人把手伸过她的眼前,把矮的茶几没怎么费劲地拖到这边,是随手一拉,青色浴衣的袖子只在她面前翻动了一下,上面装着奶茶的茶杯茶壶和几块蛋糕的瓷盘碰撞着发出声响,但无论是水还是蛋糕都没因为他的动作倾倒,倾倒的另有其人,不过并不重要,因为那只手很快就收了回去,带着青色浴衣衣袖上的雪花一起。 “脸好红噢。” 拉近了茶几的人凑近了戳戳她的脸,这么讨人厌地在说话,浴衣的袖子有点大,动作之间好像擦过了她什么也没带的耳垂, 有点恼怒,反驳的话不用多想就说了出来:“当然是泡完温泉洗完澡热的了。” 说完抬头看他,看见同样泡完温泉洗完澡白色头发有点湿漉漉贴在额前的男人的白皙的一点红都看不见的脸颊,突然气短了,咬了咬嘴唇:“外面的比里面热,而且我还吹了冷风呢。” 说完话就觉得不太对,但已经没办法收回了。 “噢,这样啊。” “……”大约是觉得一直停在这里有点尴尬,铃木奈奈用手指轻轻挠了一下脸颊,问,“烟花要放多久呢?” 话说出口,她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糟糕的问题,可即便是糟糕的问题,五条悟也会回答她,他看她一眼,单手撑着下巴,用勺子挖了一块巧克力蛋糕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话:“不知道欸,也许很快。” “为什么冬天还有烟花看?” “不喜欢吗?” “……喜欢。” 不是喜欢这样的烟花,毕竟也看过比这个大多的了,所以虽然景色极佳,倒也没有太惊艳,只是喜欢和他坐着一起看而已。 美中不足的是这是给所有人看的烟花,要是这里的烟花是单独给她的就好了。 不过这听起来也太得寸进尺,像什么空谈,所以没说,只抿抿嘴唇,没有涂唇彩,是嘴唇的本色,红润的,稍微有点起皮,有点像伸手去扒,但是忍住了,用牙齿悄悄咬了咬。 而在这一刻,烟花上升,绽放的这一刻,原本很亮堂的室内灯光霎时间全部熄灭了,眼前突然漆黑一片,除了外面的月光和烟花什么都看不见了,即便铃木奈奈并不胆小也并不怕黑,在此刻也下意识地往身边唯一的热源那里拱了一点,拽着他的衣袖说话:“停电了?” 这大约是五条悟也没能料到的事情,他抬起眼睑看了看,铃木奈奈不太清楚他的六眼是否连电路构造都能看清,但总之,他环顾了房间一圈,然后低下头对她点点头:“好像真的停电了。” 说话之间,他很难得的鼓鼓脸颊,摆出了一副很不满的表情,这种表情对铃木奈奈来说很新奇,她想凑近看看,但却没能如愿,因为可恶的,坐在她旁边的大人已经收敛了这样的神色,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从旁边拿起她吃了一半的蛋糕,挖了一块送进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质问。 勺子是冰凉的,草莓蛋糕不算冷,是软的,甜的,涌进喉咙里一下有点腻,甚至有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烫,于是很局促地从对方手里把自己的蛋糕自己的勺子夺了过去,往后撤撤腿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几,带出很大一声响,有点羞窘地撇过头去,感觉在被看着,还好没有听到笑音。 等了一会儿,外面的烟花还在放,于是再用勺子挖了一块蛋糕吃下去,仍然没有恢复电力,房间墙壁上的应急灯反而亮起来了,好像走廊里有广播在说是下落的烟花把配电箱烧坏了,现在在抢修,请客人在沙发周围找一下蜡烛应急。 “什么酒店嘛,给客人放烟花都能放断电啊?难道是第一次放嘛?” 铃木奈奈这么随口抱怨着,因为这实在是配不上价格的酒店服务,不过她抱怨的本意只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希望脸颊别再吃个草莓蛋糕就变得那么烫,她在开了地暖的地上爬了两下,从沙发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蜡烛,旁边有打火机,因此点了两个放在了茶几旁,做完这些事后,屋子里才算亮了一些,至少能够很清楚地看见白发男人的脸了。 外面的烟花暂时还没有停下来,每次升空炸开的时候,就会把他的脸照的很明亮,她看着烟花,看看身边的人,犹豫了一下,拿着装了蛋糕的盘子重新拱到到五条悟身边,他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在那里笑着看她,这时候铃木奈奈才突然想到他其实并不喜欢看烟花。 但是他现在正坐在这里。 盘子里的草莓蛋糕又少了一点,仿佛是下定决心了把它放回了茶几上,拽拽那青色底雪花纹样浴衣的袖子,把他本来就停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引过来,他好像轻哼了一声,是那种带了点疑惑的声音,非要说感觉,其实并不是在问她要干什么,只是在告诉她他在看。 但是也许是这种人即便是不在乎的视线也让人觉得灼热,所以从浴衣的腰封里拿东西的手指有点颤抖,比预料之中摸索的要久一点,才从侧腰摸出来一个御守,这一次是青色的底色了,其实是在看到他浴衣之前买的,没有买蓝色而买了青色是因为希望看到御守的每一次都能想起喜欢青色的她。 但其实这御守在她攻略失败一切回归本位之后也肯定会消失不见,送给面前的人也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可即便是给自己的心理安慰,也并不算圆满。 因为御守上的字是「平安」,这虽然很好,但并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五条君超强,虽然没正式看到过,但应该不是假的,所以平安对你来说好没用。”铃木奈奈抿抿嘴唇,有点窘迫,毕竟给一个这么强的人送「平安」御守总像是在嘲讽,即便解释了估计没什么用,不过她还是解释了,“我本来想要「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的那种御守,可下去的时候前台说这些都没有了,被人买走了,我去的时候只剩下「平安」和「发财」了,所以,虽然感觉有点敷衍,就当我送你的是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吧。” 这么说着,有点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面前,那青色的御守就躺在她很白的,稍见一点浅红色的掌心,手指微微蜷缩着,没有一点唇彩在,全然是本色但依旧红润的嘴唇紧抿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也许会映出一点烟花或者烛火的光辉,但可以很清晰地在里面看见她所注视着的人的影子。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总应当有一种恍惚,好像真的会被封存在琥珀里,一刻即永恒一般。 而被封存在琥珀里的五条悟只是在和她对视后,垂眸看她手中的御守,却难得没有立刻接过,只是扬起唇角,联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上次奈奈去浅草寺许的愿望就是心想事成欸?” “是噢。”铃木奈奈这时候才想到那个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的愿望,她完全没想到五条悟还会记得。 不过她觉得那个愿望其实是失败的,因为她那时候想要的毕竟没有得到,根本不是「心想事成」,不过浅草寺毕竟是声名在外的祈愿之地,而真正决定她愿望是否视线的也不是神明,不是五条悟,而是她自己,因此铃木奈奈并不会埋怨是浅草寺不灵,只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甚至此刻还有点庆幸,毕竟正因为有那个愿望,她现在才能借花献佛。 “那我把我的愿望转给你吧,这样五条君就可以心想事成了。” 这应该是很少见的话,甚至五条悟长大到现在也没听过愿望也可以转增的说法,他也的确为此笑起来,伸手覆住铃木奈奈手掌上的御守,却没有立刻拿走,指尖搭上她的手心的这一刻,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微微蹙起眉头,问:“那奈奈呢?把愿望转给我后,你的愿望怎么办呢?” 实在是太细心的人,一点破绽,一点不对都能发现,但是是猜不到的。 她说的话都是真心话,又怎么可能发现她在撒谎呢?即便能发现不对劲,又怎么可能猜到她几天后就会死呢?再厉害的侦探没有证据也没法推出事情的真相,所以即便是五条悟,也没办法得知此事。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为他的细心心动,她眨眨眼,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和他的指尖触碰的掌心突然很烫,她有想要握住他手的悸动,然而对他,她从来都只敢拉他的衣袖,此刻又怎么敢去握他的手,因而,只是抿抿嘴唇,摇摇头:“我现在的愿望就是五条君你心想事成。” 棕发少女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微微坐起来了一点,在对他说发自真心的俏皮话。 “还有就是……” 也许是此刻外面的,升上天空炸响的烟花声音太大了,或者是走廊里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的广播太响了,总之铃木奈奈想说的清楚一点,就凑过去了,五条悟大概也愿意将就她,于是低了一点身子和她拉近距离,于是差点鼻尖撞到鼻尖了,其实之前有过更近的时候,但只有这一次,在呼吸都快交融的这一刻,铃木奈奈突然很脸红心跳。 “五条君,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其实,我有一件很后悔的事情,说出来好像是我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其实——” 她好像有点挣扎,有些起皮的,红润的嘴唇被她用牙齿轻咬了两下,浅棕色的睫毛颤动,呼吸也急促了一点,没拿御守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袖,一点点收紧,好像太紧张,烟花和烛火把她照亮,还有些湿意的半干的棕色的长发垂在她蓝色的,鲤鱼纹样的浴衣上,细碎的刘海贴在她的额前,她脸颊有些过于红了,可皮肤又很白皙,眼睑眨动,琥珀色的眼睛却盯着他一点不愿意放开,整个人显出一种绮丽的,朦胧的美丽来。 她眨动了一下眼,睫毛颤动着,好像可以碰到人的皮肤。 在这一刻,从来不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有问题的五条悟突然垂下眼睑,将搭在她手心的手收回的同时,把几乎浸染了他们两人的体温的御守拿走了,他直起身,撇开眼,随口说:“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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