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常胜”很酷,当王者也很酷。所以,当初来青道不是没有感情牌在作怪。可是当纱和真正成为高中生之后,“王者”的表象却破灭了。 “王者”过往连胜的纪录早就不复存在,高中篮球的神奈川代表也变成了海常。高中棒球则更加残酷,从不存在什么常胜的霸主。 没有人无所不能,也没有人常胜不败。 纱和想,时过境迁,王者的意义大概已经变了。但是她跟哥哥当年想的一样——至少,不要让前辈们的荣耀断送在自己手里。 …… 她做完一组基础,正想爬起来休息一会儿,但左脚却突然没了知觉似的,一下子摔倒在地。 “痛痛痛——” 开始只是身体与地面撞击传来的钝痛,但她稍微动了动,才意识到左脚正抽痛得厉害,像是扭到了。 纱和哀鸣着,茫然地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又试着动了动脚,痛觉并没有消失。 因为刚刚走神了,所以动作不标准?还是热身准备不充分? …… 纱和想了想,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理期里。 因为没有不适感,再加上使用了运动棉条,所以她常常会忘记这些特殊的日子。 尽管她们很多人常年接受了特殊的生理期训练,身体基本不影响运动,但在这期间里,有些肌肉和关节还是比较脆弱。大家总会比较小心,仔细热身,也会避免做一些动作。 纱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拖了后腿,但运动员受伤本来就很常见。 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候。 还有一个月就是大赛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问题。 纱和坐在地上,懊恼地抵住头,结果蹭了一脸的土。她又开始大力地拍打身上的灰,想不起是刚才的动作不到位,还是生理期的错。 “你在这做什么呢啊。” 熟悉的声音突然落在。 纱和抬起头,看到了此刻最想见到的人之一。 御幸戴着顶歪帽子路过,大概跟她一样在做自主训练,还戴着防风镜。 无助的纱和像见到亲人一样,仰起脸叫道:“呜呜一也。” 御幸走近了,不自在地抬手挠了挠后颈,问: “呃,怎么啦?” 他可受不了纱和这么喊他。 然而纱和非但这么喊他,还坐在地上,朝他张开了双手,想要抱抱,像小孩子一样。 “……” 御幸被她这番动作袭了个正着,一时愣怔住,不知道她抽的什么风,乱发糖衣炮弹。 他尴尬又无措地别过头去,不知道纱和是真的没有性别意识,还是想跟他暧昧不清,但是无论哪种都不能放任自流。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地回绝道: “不行。” “我好像扭伤了,你送我去医务室吧。” 纱和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御幸愣了一愣,才缓缓回过头看向她。 “……哈?” 他懵了。 纱和眼巴巴地看着他,闷闷地解释道:“我们队没人扛得动我,我暂时也不想让她们知道。” 她好像也听到了他的拒绝,所以又补充说: “如果你累了,就帮我喊阿园来好了。” 纱和也知道自己是大型犬。她本来就跟御幸差不多高,体重也没差多少,一般男生都顶不住。如果是平常,她会嘲笑御幸没力气,但现在却一点心情也没有。 御幸的神色倏地严肃了:“开什么玩笑啊!这么大的事,就应该早点告诉我啊!” 他迅速在她旁边蹲下,认真地打量着她的身体,问:“哪里?膝盖?还是脚踝?” “脚踝。” 御幸看了看纱和的腿,但也不敢乱动。他抬眼看向她,发现她正无助地看着自己。 近看才发现,纱和的大眼睛里含着些许红血丝,不知道她刚才是不是偷偷哭了。 御幸的表情没有刚才那么严峻了。他的口吻柔软了一点,问: “能站起来吗?” “嗯。” 御幸伸出手,纱和也很自然地扶着他站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疼痛并不剧烈,完全可以忍受。但在检查之前,也无法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刚刚有些措手不及,想到赛季迫近才心慌意乱。现在纱和已经镇定了许多,身边又多了一个信赖的伙伴,她靠在御幸身上,不再那么慌张了。 不过,纱和也知道自己很沉,所以搭着御幸的肩膀问:“你行吗?” 御幸一把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毛,揉得她睁不开眼睛。 “把我当成什么了啊你。”他不悦地轻斥她一声,转身蹲下:“我背着你去吧,这样快一点。” “哦。”纱和没跟他客气,直接爬了上去。 她双手搂住御幸的脖子,等他托起她的腿站起来,全程都很乖。 到此时为止,御幸都只顾着她的伤势,无暇去想别的。 但是,等他背起纱和,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思绪才慢慢变了方向。 现在已经临近七月,他们两人都只穿着一件薄T恤,近乎肌肤相贴。纱和的脑袋趴在他的肩头,也许因为担忧伤情,她安静得格外乖巧,但是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更近了。 不仅是身体的距离,还有呼吸的距离,心的距离。 御幸双手托着纱和的大腿,脚下是木漏日,耳边是蝉时雨,只有掌心和指腹的触感很真实。 歪掉的帽檐根本挡不住灼眼的阳光。额头渐渐沁出了汗,心率加速,身体也开始变得黏腻。 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给自己洗脑—— 现在,他的身上只是趴了只母猴子。 只是只母猴子。 母猴子。 …… 过了一会儿,御幸红着脸想,实在不行,还是把她当成仓持吧。负重跑训练的时候,他经常和仓持一组。 纱和的重量跟仓持差不多,也许可以替换一下。 …… 但是他强行代入了半天,发现还是不行。 仓持的身体哪有这么软乎乎的。而且他还很臭。 感觉完全不一样,差太多了。 御幸的目光飘忽,想用余光打量身畔的少女,但却只能瞥见一点她安静的侧脸。 她的身上不应该也有很多肌肉吗。 他们都是人类,不应该摸起来差不多吗。 为什么这么软。 …… 忽然,御幸大概想到了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刚降下温的脸又开始热气腾腾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御幸:你没有欧派 @仓持 仓持:滚!
第40章 欠你一个秘密 ===== 40. 欠你一个秘密 从训练场去医务室有些距离,这意味着御幸与纱和需要这样相贴至少十分钟。 御幸独自忍受了一会儿这令人心动的煎熬,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滚烫的夏天里独行。纱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总是这么安静的。可她自从爬上他的背,就再没吭过一声。 半晌,御幸终于忍不住问向纱和: “……你怎么不说话啊。睡着啦?” 别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些啊。 御幸开了玩笑,纱和也不接腔。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道: “能不能帮我保密,算我欠你的。” “哈……?”御幸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伤得怎么样吧,要先去检查了再说啊。” “嗯。” 因为竞技中受伤很寻常,所以他们遇到小痛小伤,总是隐忍不提,不想小题大做。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自己没有理由当那个例外。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彼此全能体会。主力成员尤其清楚自己肩负的期待,他们并非不会轻易言弃,而是绝不言弃。 如果一旦放弃,比赛就提前结束了*,那么,谁也不肯让比赛在还未开始之前结束。 因为绝没有自己放弃的道理。 纱和从小跟着哥哥看比赛,这样的信念已经刻在了DNA里。 她不用多说,御幸也能感同身受。他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只是又无声地轻叹了一下,悠悠地说: “笨蛋。如果隐瞒不了怎么办啊。” 纱和又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那我只能撤下来了。只能辜负学姐们的期待。” 纱和的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不在乎以后还能不能打棒球,因为高中棒球只有一次,她只有现在。只要不影响比赛,纱和什么都可以忍受。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始终以队伍为先,哪怕……无法实现的期待比身体上的伤痛苦一百倍。 “……跟前辈们比起来,我好没用啊。明明我们都只有现在了。” 她的眼泪滴在了抱着御幸的胳膊上,顺着小臂滑下来,落进了他的T恤里。御幸不用回头就能看到,更不用说纱和的声音里还有哭腔。 “别哭啊你——” 御幸急忙侧头,想去看她,但这个姿势又属实不便。纱和垂着脑袋,几乎枕在他的肩膀上。她无声地啜泣着,呼吸近在咫尺。 这时候,御幸已经无暇害羞了。他窘迫地别着脸劝道:“现在不是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吗,也许没事呢!你不是痛得不厉害吗,可能只是轻微的扭伤啊。” “呜呜可是我害怕。”纱和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感受到她的不安和对自己的需要,御幸的心软了一点。 “……害怕什么啊!有我在陪着你啊。所以说,别哭啦。”他用温柔的声音说着恶劣的话:“你哭起来很丑欸!” 谁乐意被别人说丑。 纱和马上提起了一点精神,怒道:“你哭起来就好看吗?!大混蛋。” “哈哈哈哈,我才不哭呢。谁像你一样是个哭包啊。” “呜呜呜我一定要你哭给我看!你等着!” “哈哈,那我很期待噢!” 御幸的腔调又开始荡漾,好像真的很期待纱和对他做些奇怪的事情似的。 纱和吸着鼻子,瞪着他狡黠的侧脸咬牙切齿:“臭一也。” “喂喂,你这家伙。不要恃宠生骄啊!怎么骂我!” “是你欺负人啊!” “现在背着你、陪你说话的人是谁?!” “……但是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啊。” 哪有说人家丑的。 纱和支棱起来了:“我可是青道内田有纪!第一池面捕手!你也就算个第二吧哼。” “……谁跟你比这种东西啊。不害臊。” …… 虽然御幸安慰起女孩子是笨拙又生疏的,但总算哄得纱和止住了眼泪。 他们斗了一路的嘴,走到医务室门口才安静。 里面只有一个女老师在值班,不过难得没有其他学生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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