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弗立维教授找我……”德拉科有点别扭地偏开头,声音发闷。 “我骗他们的,”佐伊吐了下舌头,“弗立维教授找你做什么?” 德拉科逞强地做出不满的表情,“可我还有课。” 佐伊瞅着他,挑起眉毛,于是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顺着他说道,“那好吧,那你回去上课吧。” 德拉科却不做声了,又抱起拉伤了的右臂,也不肯迈动脚步离开。 “那你干嘛带我来这儿?”他有点嫌弃地看向打人柳,感受到了来人,那粗壮的枝干已经开始抖动了。 “在这儿等着!”佐伊朝德拉科神秘地眨眨眼,竟然径直朝打人柳走过去了。 “喂——”德拉科下意识想叫住她,佐伊没理会。 她灵敏地躲开了打向她的前三条枝干,却被第四跟枝条绊倒了,一头卷发扬起来。德拉科忍不住笑出声,目光却始终跟着女孩。 佐伊从有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又躲开了一波攻击,终于跑到盘虬的树干跟前,有些兴奋地冲德拉科挥手,德拉科正要提醒她从后面抽过去的一根枝条,佐伊却伸手按了粗糙树干上的一个节疤,狂躁的树瞬间安静了下来,慢慢恢复了原样,树叶发出莎莎的声响。 德拉科有些震惊地定在原地,眉毛飞起来,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还能有办法制服打人柳。 “过来吧,德拉科!没事儿了——” 听到佐伊的呼唤,德拉科才略带迟疑地走了过去,那棵树果然没再乱动。 看着德拉科惊魂未定的表情,佐伊笑起来,长袍上还因为绊倒沾上了土,她却一点儿不在意,指向树上的节疤,“很有趣,是不是,我前阵子试过几次,越来越熟练了。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他上学时常一个人跑到这儿来看书,很少会有人打扰他。” 说着,佐伊又指了指德拉科身后,德拉科转身看过去,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前,他连忙闪到一边,不安地盯着深不见底的洞。 “这个洞,我父亲没告诉会通向哪儿,他显然不希望我顺着它爬进去,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什么有趣的地方,不是太感兴趣。”女孩耸了耸肩,踱步到树下的大石头旁坐下,轻快地晃动了一下双脚,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石头,示意德拉科也坐过去,“不来吗?被太阳晒得很暖和。” 德拉科不屑地哼了一声,昂起头,过了一小会儿,觉得那个洞口实在吓人,才连忙迈开步子走过去坐下。 果然暖洋洋的,和有点阴沉的天幕不一样。 他抬起头,这里离城堡已经挺远了,安静极了,只能听见风声和禁林里传出的鸟鸣,远处峭壁上的城堡的剪影在薄薄一层乌云下显得更加古老沧桑。安静的打人柳似乎在缓慢呼吸,枝叶伸展,在微风中抖动,一副温柔的假象,却能令人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似乎感觉到了德拉科情绪的平复,女孩这会儿才轻飘飘地开口,“过一会儿,这片乌云就要飘走了——”她抬头透过打人柳的枝叶看天空,并没看他。 德拉科愣了一下,也抬头看向天空,搭在膝头的右臂却在这时被佐伊轻轻捉住了。拉伤的手臂被触及,他下意识想要抽回来,女孩却拽住了他护臂上的绑带,手臂没能抽走。 佐伊埋头认真拆解起他小臂上系的很紧的护臂,头顶的黑发不时蹭一下他的鼻尖,痒痒的。可德拉科不太敢动,无法抬手去搔鼻尖,弄得他想打喷嚏,似乎能隐约闻到女孩身上一股淡淡的果香,像青苹果。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离自己那样近的黑发丝上,不禁出神,如果把脸埋进去会是什么感觉?在一瞬间,德拉科突然希望手臂上的护臂再系得更复杂些,好让女孩慢一点解开。 “球服都是这样吗,有什么必要系这么紧——”佐伊终于把最后一小段绑带解开了,不满地念叨起来,轻轻将沉重的护臂从德拉科手臂上褪下来,一直埋在德拉科身前的脑袋也抬了起来。 德拉科有点慌张地直起靠得太近的身子,再慢一点儿鼻尖就要撞到这个戴蒙德斯抬起的后脑勺了。手臂顿时轻快不少,似乎也没刚才那么疼了。 “当然了,不然怎么保护手臂。”他故作镇定地接话,“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巨怪的脑子吗?” 佐伊朝德拉科挑了挑眉,没还嘴,抽出魔杖对他的小臂轻声施了个冰冻咒。隔着球服,德拉科渐渐感到一阵清凉,拉伤的疼痛逐渐减轻了。 他满意地举了举手臂,然后冲她撇了撇嘴,“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笨,戴蒙德斯。” 佐伊将魔杖插回长袍,扬了扬下巴,“我知道你想说谢谢,马尔福。不客气。” 德拉科哼了一声,却也没否认。 似乎说到“马尔福”让佐伊不禁沉思起来,许久才轻轻开口,“你爸爸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突然提及卢修斯,德拉科的眼神微微阴沉了一下,他转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似乎也在沉思。 “父亲对我有很高的期望,你知道的,马尔福家族的期望。” 他喃喃说道,更像是自语。 “我知道。” “但我,总没法儿让他满意,”德拉科垂下头,“父亲要我结交波特,我却忍不住厌恶他,父亲要求我的成绩,我却连那个格兰杰都考不过……” 佐伊看着有些无助的德拉科,阳光被打人柳的枝叶打碎,在金发上落满斑驳的影。她意识到这个纯血家族出来的孩子自幼的别无选择。 偏执的家族教给他作为纯血统应时刻保持的毫无用处的荣耀和优越,给他丰裕的物质满足,告诉他头发该梳得一丝不苟,长袍应一尘不染,成绩要拿学院第一,麻瓜低人一等,所谓的朋友是利益的互取所需,人与人间只有利用。他们把他塑造成了个在纯血家族眼里挑不出毛病的贵族小少爷,锁进了金笼子,等着他未来再以同样的方式塑造他的下一代,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他们的“纯血”,早已不是皮肤下血管中奔流的血,而是头脑深处根深蒂固的执念。 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你开心吗?”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已知道答案。 “什么?”这个问题让德拉科始料不及。开心?他只懂满意,如同他讨好父亲,令父亲满意,克拉布和高尔讨好他,让他满意。但那似乎都不是开心。 什么是开心?骑在飞天扫帚上捉住金色飞贼时的得意,波特被惩罚时的幸灾乐祸,还是这个戴蒙德斯关心自己时内心的暖意?父亲似乎从来不曾开心,总是严肃,总是瞧不起任何人。指责母亲的不妥,耳提面命对自己的要求,重复着其他家族的败落,马尔福不能步他们的后尘。 “德拉科,如何要求你是他们的事,可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只有你自己的决定。”佐伊冲愣住的德拉科眨了眨眼睛,“你从来都不是别无选择,选择一直都在你自己手里。” 他意外地没有立刻还嘴。嘴唇开合,似乎在重复佐伊的话,眼眸透亮,清澈见底。 佐伊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天空,然后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长袍上的土,“太阳落山,该回去吃饭了——” 说着,她将怀中一直抱着的德拉科的护臂塞回他手里,转身一蹦一跳地向城堡的方向走去,黑卷发也在身后一蹦一跳。 德拉科还在出神,直到头顶的打人柳忽然抖了一下,他一个激灵,从石头上一跃而起,生怕它甩过枝条来打他,连忙去追赶已经走出去好远的戴蒙德斯。 男孩跑过去,在背后猛地拽了女孩的头发,然后飞快向前跑远了。女孩在原地愣了一下,佯装要冲过去抓他。 晚风从禁林的方向吹过来,身后的打人柳又开始扭动起来,而两个孩子打闹着,一前一后回到了城堡的灯火照耀的地方。
第18章 二年级 - 决斗俱乐部 ==== 学期过了大半,天气陡然寒冷下来。学校里又发生了几起袭击,那个成天追着哈利拍照的一年级也被石化了。 密室带来的惶恐慢慢在城堡里蔓延开,学生们纷纷开始成群活动,还在私下里交换些护身符、辟邪物之类的小物件。一个叫卢娜的一年级甚至做了许多驱邪符放在拉文克劳休息室的各个角落,大家都很感激她的好意,但总归还是有点儿不自在。 个别流言蜚语声称德拉科是打开密室的人,似乎是从格兰芬多传出的,不过自从佐伊的开导,德拉科已经不再为此烦恼了,恢复成嚣张跋扈的小混蛋,挖苦同学,捉弄佐伊,不亦乐乎。 这会儿,礼堂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穹顶被施了法,光线昏暗,只有两侧墙壁上的火把在照明,学院长桌被撤掉了,中心架起了一条狭长的高台——不知洛哈特对邓布利多做了什么,邓布利多竟然允许他在礼堂开办什么见鬼的决斗俱乐部,各个学院都要参加。 佐伊和其他拉文克劳们一起聚在最角落,挤在斯莱特林旁边,冷眼看着周围激动的人群和一本正经穿着十九世纪决斗服登上高台的洛哈特,他声称要借此训练大家应对意外袭击的本领。佐伊不信任地挑起眉毛,弗立维教授年轻的时候还曾是决斗冠军,真想不出什么时候轮得到洛哈特来教大家决斗? “干嘛这么严肃,戴蒙德斯——” 左侧传来拖着长腔的嗓音,尾音上翘,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高兴点儿,我们可是来学本领的。”德拉科坏笑着从斯莱特林那边挤过来,克拉布和高尔跟在身后,他在佐伊身边站定,金发在火光下闪耀着。 佐伊撇了撇嘴,抱起胳膊。她自己都意识不到,此刻的动作和德拉科平时挑剔的样子有多像。 德拉科被她的反应逗笑了,也抱起胳膊饶有趣味地注视着斯内普教授满脸严肃地登上决斗台,当洛哈特的助手这件事似乎让斯内普相当不满。他得意地撞了一下佐伊的胳膊,“斯内普教授会叫他好看的。” 果然,斯内普不耐烦地等洛哈特做完一套花里胡哨的动作,就用一个简单的缴械咒将他击飞了,斯莱特林们笑得好大声,盖过了对面人群传出的担心的惊呼。 虽然承认这样不太好,但佐伊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总得有一个斯内普教授这样的人提醒洛哈特得适时从他自我陶醉的情绪中清醒一阵子,不是吗? 她的视线飘向大玻璃窗外,外面飘着大雪,纯白明亮,而人挤人的礼堂里嘈杂昏暗,德拉科正紧挨在自己身旁看得呵呵直笑,隐约能感觉到隔着长袍传来的温热的体温。 城堡外是寒冷的风雪,城堡内所有人聚在一起笑闹,似乎短暂地将大家从密室带来的恐慌中隔绝。忽然,佐伊觉得这个决斗俱乐部,好像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一无是处。 决斗台上,洛哈特怎么也不愿再和斯内普一起做示范了,转身就叫哈利和罗恩上台示范。斯内普教授以罗恩那根没救了魔杖为由不让罗恩上去,直接点了德拉科和哈利组队。 佐伊眉毛皱起来,事态似乎有点奇怪的苗头,斯内普教授怕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得意地冲她挑了一下眉,丢下一句“等着瞧好吧”,就用手撑着高台边一跃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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