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我要加入凤凰社。”蕾娜避开莉莉的眼睛,强硬地说。 “那你是在送死,”莉莉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了起来,“想想那个预言吧!” “那我宁愿去死!” 莉莉愤怒地看着蕾娜苍白的面孔和绑着绷带的腿,火气一下子消失了。她坐到床边上,轻轻地说:“奥利弗应该会想让你活着。” “我要替他报仇。”蕾娜紧紧咬着嘴唇,别过头去不让莉莉看到她的眼泪,哽咽着说。 “哭吧,好孩子。”莉莉安慰地抱着她的肩头,用手把她的脸转过来。蕾娜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在莉莉的怀里大声地哭了起来。 “去吧,离开英国,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勇敢的人,伟大的奥利弗·琼斯。”莉莉轻柔地抚摸着蕾娜的头发,小声地劝慰着。 “我做不到……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做成什么事,”蕾娜充满怨气地说,“我只能带来灾难!可怕的灾难!” 莉莉给她擦掉眼泪,温柔地告诉她:“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棒!想想魔法平等社团,想想那些爱你的人们,这就是你做成的事。” 一提到“魔法平等社团”,蕾娜哭得更厉害了:“我就不应该……不应该弄这个愚蠢的社团……我真的是自以为是又不计后果!” “别想这么多,这样无限的溯源不会得出真理……亲爱的,你被分进了斯莱特林,你是注定要做成大事业的。”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像你,我没有伟大的梦想。”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管平凡还是伟大,蕾娜·采尼,你都是我的朋友。”莉莉轻轻地吻了一下蕾娜的额头,笑着看着她。 蕾娜抽泣着,从莉莉怀里挣脱出来,仔细地看着她翠绿的眼睛:“我不想离开你们。” “你不会离开我们的,我们可以写信……”莉莉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扭曲了,她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 病房外传来了悠扬的口哨声,吹着一首著名的民谣。莉莉和蕾娜停止了哭泣,专心地侧耳倾听着。口哨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隐隐的哭声。似乎是有人在用口哨做着最后的告别。 “他一定是个苏格兰人。”蕾娜肯定地说。莉莉沉醉在音乐之中,想起在平安夜,科克沃斯的街道上到处都是这首简单的小曲。蕾娜看着莉莉的眼睛,想起了1971年,在翠绿色的原野上飞驰的那辆列车。 “…… We two have run about the braes. and pound the gowans fine; But we’ve wandered many a weary fit, sinceauld lang syne. We two have paddled in the stream, from morning sun till dine; But seas between us broad have roared since auld lang syne.”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也匆匆日逍遥荡桨在微波上 当如今已经劳燕分飞,远隔大海重洋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伦敦希斯罗机场。 “我们会想你的,”詹姆认真地说,“你是斯莱特林最好的找球手。” “得了吧你,”蕾娜忍不住笑了,嘱咐他说,“魁地奇大明星,不许惹莉莉生气。”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别欺负其他人。” 在得到了詹姆的再三保证后,她转向了西里斯。他夸张地说:“我也会想你的。你看,为了纪念你,我特意纹了这个。”他把衣领扯开,给蕾娜展示他新的刺青。“我看不出这个图案和我有什么关系。”蕾娜仔细观察了一会,坦诚地说。西里斯夸张地叹着气,把裤脚也撩了起来,露出袜子上的花纹。 “老天,不会吧……你把袜子上的花样纹到身上了!”莉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丧心病狂的人。 “蕾娜送我的唯一的圣诞节礼物,我会一辈子穿着这双袜子的。”西里斯浮夸地挤了挤眼睛。“谁让你当时惹我了?”蕾娜没好气地笑了,去年的圣诞节西里斯不知干了什么,反正当时她很生气,只寄给他一双羊毛袜子,“你最好一辈子都穿着。” “睡觉也不会脱的。”他们嬉笑着互相拥抱了一下。 莱姆斯微微笑着,也抱了一下蕾娜。“你身上有股药味。”蕾娜微笑着说。莱姆斯吃惊地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没有吧?” “我说的是以前,二年级的圣诞节,我当时就感觉你很虚弱,感觉有那种苦的药的味道。”蕾娜仔细描述着,西里斯和詹姆搭着莱姆斯的肩膀,起哄地调笑道:“孤独,是孤独的味道。” “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十分健康。”蕾娜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满意地说。机场墙壁上的钟响了起来,蕾娜连忙抬头看了下时间,匆匆和莉莉告别:“亲爱的,我得走了。” “再见。” 莉莉看着蕾娜慌慌张张逃跑的样子,轻轻抹去眼泪。“我们都知道她那么磨蹭是害怕和你道别,别憋着了。”詹姆揽过莉莉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莉莉没有推开他。 一只纸鹤从空中飞来,慢慢悠悠地越过匆忙的人群。莉莉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纸鹤轻轻降落在她的手心。 蕾娜肿着眼睛登上了飞机,父母向她投来担忧的目光。蕾娜坐在一个女人旁边。她苍白瘦弱的就像一张薄薄的硫酸纸。“琼斯夫人。”蕾娜小心翼翼地坐在她的身边。 奥利弗·琼斯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悲伤又欣慰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 飞机开始加速,在濛濛的细雨中飞向远方。
第13章 故乡 戈德里克山谷,一封未寄出的信。 亲爱的蕾娜: 我们收到了你送给小哈利的礼物,他开始有些害怕那只小猫,但没过多久,他们就躺在一起睡着了。我们决定给小猫起名字叫“朱塞特”——来自于咱们小时候一起看过的那个老电影。 最近的局势大大的糟糕。上个月,马琳·麦金农一家被残忍地杀害了,明明不久前我们还聚在一起喝茶,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有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会在梦里见到她风风火火地跑着去上课…… 我唯一庆幸的是,你已经远离了这一切。虽然我不太了解你所说的那些活动,但报纸告诉我那些活动有时候会有危险。如果你执意要参与,请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莱姆斯最近很少来了,他在凤凰社里担任很重要的工作。但上次来时他带来了他的信,我会随这封信一同附上,也许这样能逃过那些人的监视?我不知道。西里斯说你是小题大做。我狠狠地训斥了他,男人们似乎永远不知道谨慎的重要性。 还有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人,不必管他,我们已经选择了不同的路,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他为伏地魔做事,我为反对伏地魔做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你的地址的,你把我的原话送还给他即可。 爱你的 莉莉 女贞路四号的垃圾桶里,一封未拆开的信。 亲爱的佩妮: 你好。希望你还记得我。十分抱歉这样唐突地打扰你。只是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你——还有你的丈夫和儿子。 恭喜你们一家获得了高尔夫家庭赛的冠军,你的儿子很结实,很健康,看起来很可爱。我很喜欢他,但是很遗憾不知道他多大了?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顺便记起两周之后是哈利的生日。可以请你替我转达我的祝福吗?冒昧地随信附上一张支票,希望你能替我给你的儿子还有哈利买一份礼物,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所以只能麻烦你了,再次致歉。 最后祝愿你们一家幸福。 忠诚的 蕾娜·玛格丽特·采尼 附:不必给我回信,我这里无法收到。 …… 1995年7月,飞往伦敦的航班上,衣着得体的空姐用职业化的温柔语气轻轻呼唤着:“女士?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收起小桌板。” “噢,好的。”从睡梦中惊醒的女人动作迅速地把小桌板上摆放的几张纸收起来。 那是两封信。一封来自英国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另一封则是英国魔法部给这位女士的邀请。 十九年,十九年没有回来了!三十五岁的蕾娜·采尼头靠在飞机冰冷的舷窗上,望着久别的故土。她顺手把松散的黑发重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将那两封信塞进手提包里,翡翠耳坠轻轻摇晃着。 十九年的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痕迹,就像雨水滚过荷叶。她的容颜和离开时相比,并没有增加几条皱纹。然而,就像在阳光下暴晒的白纸,纵使上面没有写什么,日久天长,白纸也会慢慢泛黄。1995年的采尼女士不再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了,她此时更像她忧郁神秘的母亲。 飞机在希斯罗机场降落。蕾娜拖着行李箱,在接机的人群里寻找着。她的目光搜寻了一圈,却谁也没找到。 “在这里。”身后响起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蕾娜转过身,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用力地挥着手,头发是耀眼的浅金色。她穿着潮流,笑容灿烂地向蕾娜走来:“采尼小姐,是不是?” 蕾娜点了点头,她自来熟地接过蕾娜的行李箱,兴奋地抱怨着:“我就说你肯定会从这个口出来,莱姆斯非说是那个口。” “我现在意识到错误了。”熟悉的声音,但蕾娜第一眼没有认出身后的人。他是莱姆斯吗?棕色的头发一大半都灰白了,脸颊消瘦,眼睛周围也出现了不少细纹,看起来苍老而憔悴。 “莱姆斯?”蕾娜不可置信地问,他笑了,有一点自嘲的意味:“变化很大吗?” “说实话,你看起来确实有一点老,”年轻女孩尖锐地指出,“没有年轻人会留这么老气的胡子吧?” “停止对我的胡子指手画脚,尼法朵拉。”莱姆斯平静地说。尼法朵拉·唐克斯夸张地做了个鬼脸,对蕾娜说:“叫我唐克斯就好。” 蕾娜笑了,这个女孩的嗓门很大,有一种活泼的感染力,莱姆斯站在她旁边,看起来也更有活力一点。他对着久别重逢的好友微笑着,说:“走吧,蕾娜。我们带你去凤凰社。” 到达格里莫广场12号时已是下午,蕾娜跟在唐克斯后面,踏上粗糙的石头台阶。“他估计还在休息呢,咱们小声一点。”唐克斯扭头嘱咐蕾娜,蕾娜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悄悄地走进狭窄的门厅。 “哎呦!”蕾娜小声地惊叫了一声。走在前面的唐克斯突然蹲下去系鞋带,蕾娜为了避免撞到她,向旁边闪去。“小心!”唐克斯反应极快地想去扶住蕾娜,自己却失去了平衡。手舞足蹈之间,蕾娜的行李箱被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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