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 “猜猜我是谁~”对方笑得眉眼弯弯,食指抵在双颊,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抱歉,这位小姐,我好像并不认识你。”靠谱的大人如是说。 “猜嘛猜嘛~猜对了有奖~”红发的女性眨眨眼睛,又娇又软地撒娇。 七海建人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恰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手机铃音,对方终于放过他,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娇滴滴地开口,“莫西莫西,达令~” 七海建人:“……” 靠谱的大人被这一声又娇又软的撒娇恶寒了一下。 电话里的人的处境似乎跟他相同,一阵沉默之后,电话里响起熟悉得要他老命的声音,“五条。” 七海建人:??? 靠谱的成年人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对方还特地开了免提,想不听到都难,他听出来了,那是五条悟的声音。 你一个姓五条的人为什么叫别人五条?为什么你听起来这么可靠? 七海建人觉得这世界有点奇妙。 “相马家的家主,在这里。”弥生月开口,“有传言,「三时佛」能把死人复活。” 五条悟顿了顿,扶着额头扯出一个冷笑,语气让七海建人无比熟悉。 “我就知道。”五条悟翘起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碾磨,“上次是返魂人偶,这次是「三时佛」,真以为我会对这些鬼东西感兴趣,烂橘子把我看得太扁了吧?” “「三时佛」比返魂人偶要值得看那么一点点,既然能有让人互换身体的作用,说不定真的会有复活人的效果哦~”五条悟玩笑似的开口。 “没有这种东西。”电话里的人干脆利落地反驳了他。 七海建人:“……” 不不不,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不做上班族的靠谱咒术师难得陷入了思维混乱,如果真的是那样,简直就是个恐怖故事。 那厢边,五条悟已经结束了和弥生月的对话,朝七海建人比了个俏皮的剪刀手,笑容甜甜,“咒术高专最受欢迎的人是谁?” 七海建人:“……” 反正不是五条悟。 “当然是Great teacher 五条老师啦!” 对方一路笑出一连串丧心病狂的‘哈哈哈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七海建人:“……” 恐怖故事成真了。 七海建人的眼角疯狂抽搐,却又不得不认命地跟上去。 弥生月放下了手机,晃了晃胀痛的头。 展台后的东西被丢得乱七八糟,碎裂的瓷器和猩红的血液混杂在一起,厚厚的帷幕之后,鲜血翻涌的味道熏得她头晕脑胀,浓郁的铁锈味混杂着尘屑钻入鼻腔,简直比PM2.5还要要人老命,更不用说还有双不讲理的六眼疯狂地在cue她。 弥生月不会反转术式,不能像五条悟一样用反转术式刷新大脑。 感同身受这种事情,果然要亲身体验过后才行得通。 弥生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的脑袋就这么大个,虽然五条悟的脑袋比她聪明,但是现在他身体里的芯子叫做「弥生月」,大脑的极限撑死了也就摆在这里。 这双眼睛真的很不讲理,弥生月深深体会到了五条悟的不易,决定换回来之后对他好点。 #猫真的很不容易。 混混沌沌的大脑被拖拽着进入了一个梦里,意识不断地下沉。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山吹色的雅致和服,简简单单的发髻用一支木簪子弯起,乌黑的头发宛若云雾,眉眼精致宛若春天盛开的桃花。 季节是春天,庭院里开满了桃花,粉嫩的花朵朝阳盛开,金色的灿阳映在整洁的榻榻米上,精致的屏风绘着繁丽的花鸟。 “和枝子。” 有人在叫她。 满枝头的桃花盛开,艳丽似火。 “最近怎么样?”走进庭院的男人问她。 那是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尚轻的年纪,俊秀的五官,传统的和服。 “我很好,越人大人。”女人的声音柔和清婉。 男人从云霞似的桃花枝头折落一支,簪入女人的云鬓之中。 他笑得很温和,像是温和的风。 “和枝子,你要活得久,你要长命百岁。” 男人轻声说。 沉甸甸的花冠坠入泥泞之中,成片成片的桃红色在地面铺展开来,寒凉的风卷起沾上了泥的花枝,呼啦啦地撒向天空。 “和枝子,和枝子。” 纷至沓来的时间片段,像是老式电影胶带一样掠过眼前,最终停留在了帷幕几垂的和室里,屏风上的花鸟依旧繁丽,但是女人却已经衰老。 洁白的布料沾染上刺目的猩红色,女人的呼吸像是在风里颤抖的烛火,随时都有湮灭的可能。 “和枝子。” 安置在和室里的灯盏被撞倒,滚烫的灯油泼洒在榻榻米上,火焰卷上了屋檐下低垂的帘子,噼里啪啦,舔舐着木造的窗框和廊柱,贪婪如恶兽。 火焰烧毁了房屋,烧毁了遗体,差点连同男人一起烧成灰烬,画面继续转动,再次见到那个男人,他的脸上多了狰狞的疤痕。 相马家的家主,相马越人的脸上,和他有一模一样的疤痕。 又或者,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弥生月扶着脑袋,扶着胀痛的脑袋,晃了几下之后,意识变得清晰。 火焰灼烧的声音仿佛还残留在耳畔,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梦境,而是通过咒力无声无息流入过来的记忆。 且不提六眼有没有这种功能,这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明明失去的不是她,失去时的绝望和失去过后留下的悲伤却残留下来,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着,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了呼吸上。 弥生月上前,一层一层拨开面前厚厚垂下的帷幕。 “相马先生。”她发现自己的语气意外的平静,平静得仿佛刚才的画面从未出现过一样。 “雨宫小姐。” 大半张脸现在阴影里的男人向她点头致意。 他问候的是‘雨宫小姐’,不是‘五条先生’。 弥生月静静地看着他,比起适才流入自己脑内的记忆,面前的男人更加的苍老,明明是四十岁上下的年纪,却像是垂暮的老人。 “你想要见和枝子夫人对吗?” 弥生月轻声发问。 迟暮老人般的家主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脸孔,在妻子死去那天,被火焰灼烧留下来的疤痕。 “我知道你,雨宫小姐。”大半张脸面目狰狞,另外半张脸上依稀可见桃树底下的温润,“你是五条先生的助教,「完全零咒力的反向天与咒缚」,「宿傩容器」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弥生月沉默了。 相马越人笑了笑,“这只是我收集到的信息,同时也是高层对你表面上的认识,我推测你有术式。” “这是你自己的推测。”弥生月垂下了眼睫,语气沉静。 “我觉得我的推测没有错。”相马家主笑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弥生月抬眼,目光染上了刀锋般的锐利。 “有人见过你使用术式吧?敌人,自己人。”男人发出一声苍老的叹息,“即使没有我的推测,也很容易泄露出去。”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得偿所愿。”男人轻声说,“愿望仅仅是空想,停留在大脑的想象之中,和现实比起来,它就像是一缕随时都能消散的云雾。” “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够长命百岁,她却死了。”男人闭上了眼睛,过往的曾经像是走马灯一样掠过脑海,“我希望我能够好好履行家主的职责,结果就是家里的人总是在阻挠我,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孩子。” “我曾经希望我是个了不起的咒术师,但是我成了蛀虫。”他笑了笑,笑意之中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悲苦和绝望糅合成一团。 “你不想笑就别笑了。”弥生月抿紧嘴唇,打断了他,“你笑得真难看。” 弥生月顿了顿,迷迷糊糊想起来,在此之前,她好像对其他什么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笑的话,难道哭吗?”对方的表情无奈,“男人哭的话,很难看吧?” “雨宫小姐,我的极限就在这里了,那位五条先生的极限,又在哪里呢?”男人温和地笑了。 弥生月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视线里的线条轮廓被拉扯得一塌糊涂,物体被拉成模糊的色块,画面急剧颠倒。 “时间到了,雨宫小姐。” 她最后看到的是男人弯起的嘴角,还有嘴角溢出来的血液,猩红到刺目。 脚下一阵钝痛,身体急剧的倾倒,在落地之前,她抓住了扶手,堪堪在摔倒之前稳住了身体。 “怎么了,五条先生?”七海建人顿了顿。 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即使在奇葩多如狗的咒术界也是件稀罕事情,更不用说事情发生在五条悟身上,直接把稀罕事情变成了惊悚故事。 红发的女人扶着脑袋慢慢地站起来,周身的混沌还未完全散去,视线慢慢地聚焦。 七海建人顿了顿,他察觉到「五条先生」身上发生了某些变化。 他看着红发的女人晃了晃脑袋,回头,眼里的迷蒙还未完全散去,“娜娜明先生?” 七海建人:“……” 不不不,这不是五条悟,五条悟是不会好好说敬语的。 “雨宫小姐?”七海建人试探性地开口。 弥生月点点头,踏出一步,差点崴了脚,低头就看到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弥生月:“……” 不得不说,她天生跟高跟鞋这种东西八字不合。 第一次穿高跟鞋是国中时期在美纱子的怂恿下,蹬上鞋子没走几步直接脸着地扑街到了地板上,大学时期参加过学生交流会,她也没有想过要穿高跟鞋出席,因为被舍友吐槽过,穿起高跟鞋走路像是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磕磕绊绊的小孩。 鬼知道顶着她身体的五条悟为什么能蹬着一双高跟鞋,还能走得如此英姿飒爽。 七海建人眼瞧着红发的女性踉跄了一下之后,果断地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拎在手里。 “雨宫小姐?”七海建人有点懵圈。 “我不会穿高跟鞋。”弥生月脱下来另一只鞋子,“跑不快。” 穿着高跟鞋别说跑了,不扑街就阿弥陀佛了。 七海建人:“……” 上班族咒术师想到了蹬着一双高跟鞋虎虎生威的五条悟,深深觉得这位前辈有那个什么大病。 穿过弯弯曲曲的阶梯回廊,循着血腥味最浓郁的方向,在一片混沌和血腥中,弥生月看到了霜雪一样的纯白色。 “五条。” 他站在人与咒灵的尸骸之中,背对着她,无喜无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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