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丸的本体,是一个非常脆弱的男孩,生下来就没有右手臂,和膝盖往下的身体,脆弱到温柔的月光落下来,都能被灼烧的地步。 他和禅院真希一样,是带着「束缚」出生的孩子,真希用咒力和术式换取了强悍的肉||体,机械丸则用正常的肉||体换取其术式「傀儡操术」的操作范围,因而他的术式覆盖范围庞大到能覆盖整个日本全境。 在交流会上没有见到他的本体,更多的原因在于他连自由行动的能力都没有。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术式覆盖范围,支付的代价是一个正常的身体,还有与同伴面对面说话的能力。 交流会出现在天元大人结界里的诅咒师和咒灵,已经充分证明了五条悟所说的间谍不是空穴来风,东京咒术高专已经被排除,余下的就是京都校,由身为京都校内部人员的庵歌姬出面调查,比他本人亲自出面,效果更好,虽然在求人办事的过程中被对方砸了茶杯,当事人还是臭着脸接下了五条悟的委托。 凌晨五点钟,弥生月收到了歌姬老师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是弥生月收到的,而不是五条悟收到的,原因相当简单,如果可以找别人,歌姬老师坚决不会找五条悟那个学不会尊重前辈的王八蛋。 饶是对五条悟各种奇葩行为见怪不怪的庵歌姬,在将近一个月前,得到五条悟结婚的消息之后,也是大惊呆,对于最活该单身的家伙,居然最先脱单,歌姬老师突然觉得天理难容。 弥生月是五条悟的妻子,依照交流会上,五条悟对弥生月的态度,在这件事情上,五条悟显然已经把她纳入了知情范围里。 于是弥生月终于被自己家的猫放出了门。 而五条悟,在妻子前脚离开之后去和胀相面谈了一次,顶着十兄弟长兄的杀人目光,五条悟坐在对面漫不经心地打哈哈。 出于各种原因,他没有直接对九相图三兄弟动手,一方面,是因为伏黑惠在川端家祖宅经过权衡利弊之后,与胀相立下了「束缚」,「束缚」的内容不明确的情况下,为了学生的安全,他也没有动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胀相对虎杖悠仁的态度,昨天能在他可爱的学生肚子上开个洞,今天就能不顾死活地带着其余的两个兄弟跑到敌方大本营来。 想要得到利益就必须付出代价,一旦违反「束缚」,承受的伤害和利益是对等的,因为不明确,反而越发引得人重视和惧怕。 秋日的风卷着湿润的水汽,灰蒙蒙的色调在清澈的天幕上晕染开来,厚重的乌云铺天盖低遮住了天空。 乌鸦沙哑的嘶鸣透过很远很远的山间扩散到庭院的天空里。 雨落了下来。 庭院里的黑松倒挂在池水里,镜面般的池水泛起一圈一圈银丝般的涟漪,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池塘。 跌跌撞撞砸在窗户上的雨珠宛若被剪断线的玉珠坠地,喧嚣的雨水淹没了整个世界。 桌面上的咖啡早就冷了。 小小一个杯子的咖啡被他加了好几块方糖进去,除去谈话开始前,皱着眉头抿了一小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这杯咖啡。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放在桌底下的腿抬起,压在另一条腿的大腿,另一只手老不正经地搭在沙发的靠背上。 胀相看着眼前这货吊儿郎当的坐姿,一股子窝心的感觉窜到了脑门上,一时间,心脏都觉得有点梗塞。 “所以,你们干了这么多破事就是为了封印我?”白发男人的拇指摩挲着下巴。 “没错。”坐在他对面的胀相还是冷着一张脸,随时都有可能要你命的表情。 “我知道高专里藏有他们的间谍,可是具体的数量不明确。”胀相说,“除去一人的身份之外,我只能告诉你,间谍的数量在两个以上。” “哦哦?”五条悟抬了抬眼罩底下的眉头,“居然还有知道身份的?” 胀相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两道眉头拧在一起几乎要成一个疙瘩。 他怎么就怎么想揍人呢?如果这里不是东京咒术高专,对方不是现代最强咒术师,他要是能揍得过对方,他早就上手了。 “名字不确定。”胀相说,“只能确认是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以及,对方的术式是操控傀儡。” 因为对方一直在用傀儡联系他们。 学生,操控傀儡。 这个范围何止缩小了很多,简直一目了然。 微凉的秋风裹挟着大量的水汽,顺着微微敞开的窗户呼啸而来。密密麻麻的乌云挤满了天空,枯黄的碎叶零落枝头,碾入泥土。 “那换个话题吧。”五条悟的双手五指交叉,放在了膝盖上。 雨水斜斜地从天空坠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透明的玻璃窗户上,迸射出的水花模糊了整块玻璃。 “为什么你如此肯定,悠仁是你的弟弟?” 雨丝擦着脸颊而过,携带着泌人心脾的冷意。 起初只是轻飘飘的目光,自然如同无意间掠过一片浮云,一片灰尘,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将他正眼纳入过视线里。然而他现在的目光却变了,因为涉及到了自己的学生,这个男人的目光落到身上的时候,仿佛是两座山压倒了肩头上,无与伦比的强悍,带来的压迫感。 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仿佛被大型食肉动物锁定住了一般,密密麻麻如同针刺一样的寒意顺着脊梁骨,一路攀爬到了大脑皮层。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对面的家伙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嘛。” 厚重的冷意一瞬间溃散,仿佛被击碎的冰层。 喀拉—— 细细密密的风雨将角落的窗户吹开了一点,深色的水泽在窗台上晕染开来。 胀相深吸一口气,冷汗顺着额角轮廓滑下,心说你这可不是随便问问的样子。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脏律动之后,胀相的目光不由地开始重新审视这个最强,之前把漏瑚揍出心理阴影,显然不是空穴来风,本人虽然披上了那副惹人嫌又吊儿郎当的外衣,但是渗入骨子里的强悍和压迫感仍是会不自觉地在言语之中溢出。 “你知道我的术式。”胀相慢慢地开口。 “赤血操术。”五条悟说。 御三家之一,加茂家的祖传术式。 他现在还没有把九相图受肉的事情报告给上面,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涉及到的事件太广阔,而上面的烂橘子的胆子比老鼠胆子还小,一旦知道咒物受肉,马上会下达死刑命令,丝毫不会顾及前因后果。 咒胎九相图出自明治时代的诅咒师,加茂宪伦,150多年前诞生出的咒胎九相图,又怎么会在一百多年后跟十五岁的虎杖悠仁扯上关系。 胀相垂下眼睑,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头顶的灯光掉进了褐黄色的液体里。 咖啡是伊地知先生泡的,谈话开始之前,伊地知被五条悟赶出去泡咖啡,他不喜好喝咖啡,也没怎么碰过这种人类才会喝的东西,但是伊地知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居然也有他的份。 洁白的方糖整整齐齐地拜访在桌子中间的两个小碟子里。 糖也有两份。 五条悟似乎格外信任这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辅助监督,连他是受肉||体的事情都没有特别想要隐瞒的意思,直接大喇喇地说这是九相图的受肉||体哦,差点把伊地知吓死,把咖啡端上来之后,逃命一样逃出接待室,麻利地蹲在门口放风。 咒胎九相图的术式基本上都与血液有关,几个兄弟的身体里都流着相同的血脉,这是他们的关联。 受到本身术式的影响,无论隔了多远,他都能透过相连的血脉,感应到弟弟们身上发生的异变。 胀相顿了顿,慢慢地开口:“我感觉到了悠仁的死。” 「死」,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巨大的异变,强烈的「死」,像是撞击在礁石的海浪,浪花碎得到处都是,心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作为兄长,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这件事怕是会一辈子烙印在胀相的心里。 事情好像更复杂了。 五条悟沉默不语。 庭院里的红豆杉摇头晃脑地抖落一阵阵的雨水,滴滴答答下坠如银白色的珍珠。 脑海里过了一遍目前见过的能与人交流的特级咒灵,以及那个盗用了夏油杰身体,导致夏油杰现在只能用个狐狸号的诅咒师。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诅咒师额头上的缝合线。 “目前接触过的诅咒师,最强的是夏油杰。”胀相突然开口。 “假的。”五条悟撇了撇嘴。 即使是不知情的人士把家伙误认成挚友,他也是相当不爽。 “那个缝合线当然是假的。”五条悟斩钉截铁地说。 胀相愣了一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胀相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发现厚重的大门被顶开了一小条缝隙。 十兄弟的长兄皱了皱眉头,缝隙一点点地被挪开,门后的家伙似乎是很努力地想要把门推开,但是工作效率显然不怎么样。 “狐狸酱,不可以进去,五条先生在……”门外传来伊地知的声音。 “伊地知,让他进来!”五条悟开口。 门外的动静突然停顿了一下,被顶开的门缝滑开,伊地知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只黑灰色的狐狸走了进来,狐狸那双深紫色的眼睛莫名让胀相觉得眼熟。 五条悟朝伊地知招了招手,常年被压榨的伊地知会意,麻溜地把狐狸放到了沙发上,功成身退地溜出门外。 五条悟趁机在狐狸毛茸茸的脑袋上撸了一把,灰狐狸一甩脑袋,深紫色的眼睛蹬了一眼五条悟,对五条悟的行为进行无声抗议。 “那我们继续。”五条悟说。 接待室里多了一只狐狸,但是并没有对谈话产生太大的影响,该说的东西,还能继续说下去。 提到缝合线,胀相莫名地想起了加茂宪伦。 胀相不安地握紧了双手,眉头蹙得更紧了,连瞳孔都有一瞬间的涣散。 注意到对方异样反应的五条悟顿了顿,颇为善解人意地保持了沉默。 “我的「父母」,一共有三个。”胀相说,“母亲,让我母亲怀孕的咒灵,以及在这其中混入了自己血液的……加茂宪伦。” 臭名昭著的诅咒师,加茂宪伦。 “他的额头上,有一条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缝合线。”胀相说。 窗外的乌云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密密麻麻地淹没了咒术高专的天空,一丝光亮也无法落进人间。 这不难理解,拿尸体作为媒介的术式,太多了。 五条悟想。 胀相一瞬间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狐狸,深紫色的眼睛,目光尖锐如刀锋,完全不似萌宠应有的神态。 …… 谈话结束没多久,两个人都没有离开接待室,五条悟收到了弥生月的信息,今天一大早,老婆出门去找了隔壁京都校的歌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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