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收拢,紧握成拳,虎杖悠仁一拳把扑过来的改造人砸下来站台,看着地铁消失的方向,黑黝黝的隧道仿佛是巨兽张开的嘴巴,蔓延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只来得及呼喊出一声‘姐姐’,声音便淹没在远处雷鸣般炸响的轰鸣里。 理智告诉虎杖悠仁,现在处理掉留在站台上的改造人,救出这里的普通人才是最优先的事情。 “冷静点,虎杖同学。”挥动着长斧的女性闭着眼睛,却丝毫影响她手里的动作,一边灵活地挥动长斧,一边开口提醒虎杖悠仁。 “她是故意的。”冥冥小姐侧身躲过了扑过来的改造人,尖锐的指甲几乎是擦着女性柔软的脸庞过去的。 五指微微伸展,手里的动作变换,急速旋转的斧柄在空气里留下的残影一瞬即逝,锋利的斧头将改造人的身体一分为二,冥冥小姐抬脚把尸体踹下了站台,黑黝黝的站台下响起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 “制造这些东西的特级咒灵估计也在那班车上。”冥冥小姐一边挥动着长斧,一边说,“只要他在这里,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是改造人,在他重新制造改造人之前,把他带走,这里的人才能幸免于难。” “我知道。”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双拳,宛若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一样,绷紧了脊背,做出预备动作。 “现在这里,由我们接手。” 男孩的声音坚定如铁匠锻造兵器之时,击落的重锤。 …… 涉谷地铁站 东京的交通非常发达,熙熙攘攘的城市底下,遍布着宛若蛛网一样的铁轨,就像是人类身体里的血管流动着血液,盘根错节的交通干线每天都在输送数不尽的人流。 东京地下铁副都心线是东京地下铁运营的一条地铁线路线路,自埼玉县和光市的和光市站至东京都涩谷区的涉谷站,途径明治神宫前站。 东京地铁底下五层,轨道两侧的站台上挤满了人。 人类热衷于庆祝各种各样的节日,有太多的理由能把不相干的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10月31日,今晚上恰好是万圣节前夜,从遥远的西方,跨越古老的山脉海河而来的鬼神节日到来的前夕,数不清的人聚集在涉谷,眼角余光粗略地扫视了一边四周,有人戴着巫师帽,有人提着南瓜,有人头上顶着兔子耳朵发饰。 据说小孩都喜欢在这天晚上,穿着奇怪的衣服,扮成各种各样的小鬼,提着南瓜灯,挨家挨户敲门向大人索要糖果,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会很生气,没有给孩子们糖果的大人会收到生气的孩子们的恶作剧。 如果没有这一出,五条悟觉得他应该会跟弥生月要糖果。 他已经二十八岁了,单看年纪就知道是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但是也没有规定说成年人不能在万圣节前夜跟自己的妻子要糖吃。 他的妻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猫咪,最好的妻子怎么会拒绝最可爱的猫咪要糖吃的请求呢? 五条悟跳下了站台。 铁轨下的枕木整整齐齐地铺开,长长的铁轨从黑黝黝的隧道滑出,宛若并行的黑蛇。 他整好以暇地站在两道并卧的轨道之间,两手松松地抄进口袋里,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与站在隧道另一边的咒灵们对峙。 “要是再输了,可就找不到借口了哦?” 五条悟侧了侧脑袋,目光兴致缺缺。 与他对峙的老熟人火山头咒灵磨了磨牙,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咬死这个拿鼻孔看人的家伙。 西方传统的万圣节在每年的11月1日,10月31日是万圣节前夕,也是西方著名的小鬼捣蛋之夜,不给糖就要捣蛋。 这样的节日,当然应该在家里跟老婆要糖果吃,他老婆绝对会给他糖吃,而不是大晚上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跟这些丑不拉几的咒灵瞎掰扯无聊问题。 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蛇类扭动长长的躯体在爬行,五条悟抬头,看到了巨大的藤蔓扭动着身躯,像是群聚在一起的巨蛇缠绕住了彼此的躯体,头顶原本敞开的圆弧开口眨眼睛就被密密麻麻的植被堵了个结实。 于此同时,无形的力道将两侧站台上的人都退了下去,哗啦啦地在他面前摔倒一大片,像是从渔船上倾倒下来的鱼。 变故太突然,摔倒在地上的人茫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自顾自地懊恼怪事的发生和自己的不幸遭遇的同时,忽视了在场唯一一个知情人的话。 “都后退,不然会死的哦。”五条悟说。 没有人听他的话,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认知里,在看不到咒灵的视野和认知里,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为了针对五条悟,将这里所有人当做踏脚石的棋局。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是棋子和牺牲品。 最强的五条悟,是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独自一人的「最强」才会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有普通人在的场合,他也不免会变得束手束脚。 咒灵和五条悟最大区别的一点,五条悟会在意普通人的性命,无法放开手脚迎战,而咒灵不会,这里的所有人,在他们眼中,形如随时可以屠戮的家畜。 羂索从头到尾都看透了这一点。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在乎人类死活的两面宿傩比会下意识在意人类死活的五条悟更难搞,没有软肋的人,是不会因为他人境地而委屈了自己,所有的事情只讲求自己的心情愉悦,有软肋的人,无论如何强悍,都能通过算计去限制住对方。 祓除这里所有咒灵最便利最迅捷的方式就是开启领域,能够一击定胜负的领域「无量空处」,绝对不是这里任何一只咒灵能够接下来的,但是领域展开来的那一刻,这里会有大量的普通人被活生生夹死在领域和「帐」的夹缝之中。 与五条悟对拼过领域的漏瑚深知,只要这个人一旦张开领域,那么他们就算是满盘皆输,但是现在不同了,顾及到普通人的死活的五条悟不会展开领域,对方领域的威胁算是解除了。 诞生自人类对大地的恐惧的咒灵咧开嘴,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在潮水一样涌动的人群里朝五条悟放肆大笑,毫无顾忌地向最强咒术师宣战。 ——你是要救人,还是要祓除咒灵? 虫豸爆浆一样的声音在人群里接连炸响,猩红色的花朵炸开,飞溅的血液被疾驰在人群里的咒灵拉出一条条流利酣畅的弧线。 铁锈的味道塞满了整个隧道的空间,周围察觉到危险的人下意识地开始逃窜,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吵杂的尖叫声沸腾不休。 空气的温度无声无息地开始拔高,急剧升高的气温加速了空气的流动,明迸发出明亮的光芒,被压缩的火焰像是沿着弧线从天边坠落的火星。 五条悟站在人群里,单手结印,挥动手臂,附着在手臂上的无下限术式甩开了漏瑚砸过来的火焰炮弹。 “轰”的一声,被改变运行轨迹的火焰炮弹撞在天花板上,墙壁扑簌簌地剥落一大片墙皮,瓦砾和尘屑混着碎石一起砸到了人群里。 有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直觉告诉他们,在五条悟身边就会死,于是他们疯了一样从五条悟身边逃开。 血肉被撕扯开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浓郁的血腥味和回荡周边的谩骂和尖叫刺激得所有人都在战栗,一边恐惧,一边本能地逃离。 谁也不知道,这些反应,才是真正符合咒灵们心目中预想的结心仪果。 它们穿梭在逃窜的人群里,将惊恐的人类当做盾牌,像是在夜里逃窜的老鼠一样躲避最强咒术师的攻击,限制他的手脚。 周围的人们在他身边哭嚎,在他身边谩骂,在他身边恐惧。 世界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割裂成好几段,杀人的咒灵,逃窜哀嚎的人群,还有站在一片混乱之中,被限制住手脚的五条悟。 在一片混乱的潮水里疾驰的花御和漏瑚一跃而起,像是两只扑击狮子的野狼一样,扑向了人群里站立的白发男人,沸腾的咒力宛若披挂在武士身上铠甲一样,瞬间裹上全身。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塞满了整个甬道,平整的路面皲裂出蛛网般的裂痕,碎裂的凝泥土和瓦砾四处飞溅。 两只特级咒灵的攻击落了个空。 攻击落下之前,五条悟已经瞬移到了站台上。 一身漆黑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学会运用人类手段的两只特级咒灵,心里有什么东西明朗起来。 「领域展延」,和「真·阴流」属于简易领域,如果把「领域展开」比作一个封闭敌人用的牢笼,那么「领域展延」更像是把自己包裹在其中的水,像是上阵武士身上披挂的铠甲一般,对五条悟的术式会起到一定程度的中和作用。 这样的手段当然不可能击败五条悟。 无论是「领域展延」还是现在这场近乎是屠杀一样的棋局,都只是拖延时间而已,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某个目的到来之时做铺垫。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现场越混乱,对他们越有帮助。 聚集在涉谷的咒灵和诅咒师,都是为了那个即将要到来的时刻,延续这场盛大而残忍的混乱。 人类声嘶力竭的哭泣和嚎叫一下一下地刺激到了漏瑚,火山头咒灵在一片猩红的血红里放声大笑,硕大的独眼眯起,抬手就扯下了旁边一个人类的头颅,被从脖子上摘下来的头颅,表情仍然是茫然的,在咒灵掌心的火焰里,一点点烧成了漆黑的灰烬。 一边屠戮人类的非人生物,肆无忌惮地在一片哭嚎里挑衅五条悟。 很显然,漏瑚成功了。 空气里弥漫着脂肪被烧焦时散发出来的焦糊味道,和铁锈的味道一起浮动在巨蛇一样的甬道里。 五条悟在一片骇然之中,拉下了黑色的眼罩,苍蓝色的瞳孔,宛若古老的冰川,脱离漆黑幕色的瞬间,彻骨的寒意侵蚀周围的一切。 仿佛被狮子盯住的老鼠,脊椎仿佛灌上了铅一样僵硬起来,冷汗顺着漏瑚额角一路淌下。 他生气了。 最强咒术师站在一片血腥的站台前,脚底一片刺目的猩红,他张开双臂,摊开手心,姿态坦然而傲倨,宛若一支笔直站立在天穹之下的矛枪,锋芒尖锐而强盛。 “过来啊,怎么不动了?”他笑。 他迈开脚步,大步地前进,越过横行在地面上的轨道,鞋底敲在枕木上,甬道里响起的沉闷声音仿佛是落在肩头上的重锤,沉重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重量几乎要把肩膀压塌。 咒灵瞪圆了硕大的独眼,瞳孔因为突然笼罩下来的压迫感觉剧烈颤抖起来,深藏于身体里的本能让漏瑚强行忍住了身体的战栗。 挥出的一击强行被五条悟阻挡在半空,男人抬手,手背与漏瑚的手腕撞击在一起,紧跟在漏瑚身后的花御瞄准空隙,抬脚就是一击侧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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