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酸涩的感觉像是潮水一样,从鼻腔里涌出来。 …… 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视线又模糊到清晰,看到的是白色的棚顶,耳边是滴滴答答的仪器运作声音。 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身体仿佛被人碾碎了一边之后重新组装回来,动一动手指都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空气骤然传来冷凝的杀意,身体本能地往床边一滚,一把刀子直接砍到了床上,尖锐的金属撕裂了布帛。 “请你安心地上路吧。”穿着黑西装的辅助监督高高举起手里的刀。 弥生月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他是这么心安理得地让人去死的? 红毛忍着全身的剧痛,身体往旁边一滚,躲过了破空砍过来的一刀之后,推倒了旁边的支架,抄起旁边的仪器照着对方脑门就砸出去。 可惜她现在力气太小,反应也太迟钝,对方堪堪躲过了袭击。 刀子要落下来的时候,对方的后脑勺遭受了重击。 一条胳膊上裹着厚厚绷带的上班族咒术师额角青筋暴跳,表情阴沉地放下了举着棒球棍的手,“对不起,手滑,没看到。” 空气里又响起了吨吨吨的声音,倚在门口看大戏的禅院家家主仰头吨吨吨地喝干了手里的酒瓶子,砸吧砸吧嘴儿,“哎呀,这天花板怎么晃来晃去的?” “死老头子,你是嫌你自己年纪太大了。”黑发绿眼睛的男人撇了一眼地面上的人,目光落到了一头白发的弥生月身上,扯了扯带疤的嘴角,“五条悟的老婆?嘁。” 最后那一声很是微妙。 弥生月脑袋晕乎乎的,在场的诸位,人数加起来,光是清醒的人就能凑够一桌麻将的人。 在场唯一的良心人七海建人小心地用自己目前还能用的那只手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呢?” 弥生月抓住了七海建人的手,那力道,难以相信她适才被家入硝子判定为与死亡近在咫尺。 门口吵吵闹闹的,七海建人眉头皱了皱,低头对弥生月说:“这里现在对你和这位……” 目光在嘴角带疤的男人身上停顿了一下。 男人举起手,嘴角一撇,“我只是个零咒力的普通人。” 普通人,划重点。 七海建人:“……” 我信你个鬼,就凭你暴打咒灵那股劲我就不信。 “总之,现在这里对你不安全,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七海建人说。 高层一天到晚都在致力于搞五条悟和搞五条悟,搞不到五条悟就搞他老婆和学生。 弥生月明白,有些人想要她的命。 到底是怎么跑出去的,回想起来,她也是个懵的,她还记得穿着白大褂的家入硝子,一向懒懒散散的女性今晚上分外地暴躁,拎起灭火器就给了想要背刺她的辅助监督来了一下。 顶着黑眼圈的女校医捋了一把刘海,宛若女鬼下凡,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今晚上本来就已经足够糟心的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 “还不快走?”家入硝子往嘴里叼了一根烟,火星燃起,呛人的烟草味升腾。 她一路往前跑,被咒灵和诅咒师蹂||躏过的涉谷显得很是颓败,呼啸而来的夜风灌了她一嘴。 一头白发,加上身上又脏又破的高专||制服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力。 弥生月喘着粗气,在涉谷的街道上踉踉跄跄,宛若在大雪天里失去了导向的人,全靠本能往前跑。 全身的器官仿佛都在超负荷运作,骨骼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不停地跑。 想要见他的欲望野草一样肆意疯长。 想见他,想要见他。 “弥生月。” 突然响起的声音如梦似幻,被空气挤压的肺部的痛苦抗议一瞬间停止。 弥生月傻呆呆地回头,一片灰暗的色调里,那抹蓝色像是突然亮起的星光,璀璨到足以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看了很久,他似乎也傻掉了,两个人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望着对方的眉眼。 她突然笑了,如释重负一般,心满意足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姑娘。 脑袋一阵晕眩,视野急剧变化,她一股脑撞进了某个人的胸膛里,身体突然腾空,膝弯被人托着抱了起来。 脸颊贴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脸颊,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 老久,他才开口,“你的身体好冷。” “衣服都坏掉了。” 弥生月抱住五条悟的脖子,身体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贴。 “头发……”他动了动嘴唇。 “情侣发色,好看吗?”弥生月笑,抱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 五条悟什么也没说,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蹭了两下。 “我好困。”眼皮突然沉重,困倦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 “你睡会儿,我抱你回家。”五条悟说。 “可是这里……” 弥生月死死撑住自己的眼皮子不让它掉下去。 “私奔啦。”五条悟亲亲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这么长时间的陪伴,正文完结啦。 杰哥,爹咪,他们的娃,头发的问题,虎子的问题,还有很多事情会在番外里面交待,以及未来。
第142章 番外·壹 禁术之所以被叫做禁术,就是因为不能随便滥用。 遥想当年坐在电视机前以上帝视角观看疑似姐夫出轨的对象单方面殴打五个村的村长,再看看自己现在这满头的白毛,弥生月深刻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要打个比方的话,她的身体像是一个蓄水闸,这么多年在身体里积攒下来的咒力释放出来,数量庞大到绝对能吓死人。 能吓死人的咒力量被分成了两分,无论是哪一份拿出来仍然是能吓死人的量,其中一分被她当做保险放在了五条悟身体里,「狱门疆」纯属是被挤爆的,消化五条悟情报本就是堪堪完成的事情,属于弥生月的咒力突然从他身体里涌出来,相当于一个内部气体不断膨胀的气球,终于超出了自己的极限。 无法消耗两个人情报的特级咒物,终于炸了。 顺带一提,现场霸占夏油杰身体的脑花子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再者就是自涉谷之后,住在虎杖悠仁身体里,却再也没有吱一声的两面宿傩,按道理,虎杖悠仁吃掉的手指已经超出了一半数量,身体里属于诅咒之王的力量和灵魂越发的完整,难免会对虎杖悠仁这个个体造成影响。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虎杖悠仁发现两面宿傩像是掉了线一样,即便他依旧能感觉到诅咒之王的存在,却再也没有听到对方漫不经心总是带着嘲讽的恶趣味发言。 “是「束缚」啦。”训练的时候,五条悟扔了一罐可乐给他,“宿傩已经不能再使用你的身体了,也可以说是另类的诅咒。” 虎杖悠仁抬手接住了被扔过来的易拉罐,金属的表面还结着薄薄的白霜,触及到手心的皮肤的时候,泛着冰冷的寒意。 呲—— 五条悟拉开了自己手里的易拉罐拉环,气体撞出易拉罐,在他手里发出一声绵长的声响,“她身体里积攒的咒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庞大,如果全部释放出来,连忧太也赶不上。” “涉谷和宿傩那一战,算是全部抽空了。”五条悟垂着眼睫,浓密的眼睫在眼底打下浅浅的剪影。 障子门闯入的阳光让人想到了发黄的纸张,窗框像是一把剪刀,闯入道场的阳光被整整齐齐地裁剪开来。 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想到了雪片一样在夜空里飘落的白头发,捏着易拉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手里的金属罐子直接变形。 他张了张嘴,喉咙莫名地干涩,声音沙哑,“姐姐她……” “最近变得比较嗜睡而已。”捏着易拉罐子的手微微抬起,五条悟垂下眼睫,敛去了眼底的阴郁,闷了一口可乐。 那个切断两面宿傩对虎杖悠仁身体控制的禁术,一方面需要的咒力量吓死个人,另一方面,媒介是施术者的血。 抓住对方脚腕的时候,血就沾在了对方身上,两个人身上有了连接的媒介,禁术施展的过程需要不断地烧自己的血,如果不是身体的修复能力太过蛮横不讲理,野蛮地在身体里制造血液,换一个人来施展这个禁术,别说完成它了,就算是烧了自己全身的血液也不一定能满足条件。 结果必然是造成了深度的贫血和极度的身体虚弱,还别说在那之后在涉谷顶着冷风跑了不知道多久。 所有的事情,造成的后果就是弥生月的脸好几天都是苍白没有血色的,走路都成了一个问题,更别说最开始的那几天,动一动手指都疼得要命,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对这种代价性的后果能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疼得最厉害的那几天,只能给她用止痛药。 目光落在整整齐齐的障子窗户上,平整的玻璃晕染上了一层模糊的金阳,低矮的灌木伸出光秃秃的枝桠,张牙舞爪地把影子映在上面。 空气里陷入了异样的沉静,他好半天没有听到虎杖悠仁发出声音。 回过神来的时候,五条悟发现从来都是乐观开朗小老虎的学生低着个头,手里还攥着那瓶可乐,手心已经湿透了,大片大片的阴影落在他的脸颊上,将少年的眉眼遮得严严实实。 五条悟顿了顿,随手把可乐放在旁边的壁龛里,蹲下身,抬手在学生的脑袋上来了个脑瓜崩,崩得人家直挺挺地往后面倒,最后像条咸鱼一样,吧唧一声着地就不动了。 视野里映入道场的天花板,虎杖悠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质的天花板,目光似呆滞又似茫然,光影在他的眼瞳里翩跹如蝶翼。 “老师,我好弱。”虎杖悠仁说,“我太弱了。” 五条悟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咸鱼一样的男子,漫长的沉默过去之后,他慢慢开口。 “是挺弱的。”五条悟的目光平淡无波。 虎杖悠仁还是盯着天花板,“我打不过火山头。” “嗯。”五条悟低头,静静地看着他,“火山头已经被我打死了。” 火山头打不过他,被他嘲笑很弱,那么说打不过火山头的虎杖悠仁弱也在情理之中。 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脱口的声音也是颤抖的,“我差点杀了姐姐。” 没有发生的事情,说出口的时候也是一阵心惊胆战的后怕。 “我没能阻止宿傩。” 阻止那个老王八蛋,本来应该是他的责任。 五条悟没说话,看着他看了半晌,伸出手,在他的粉毛上撸了两把,“那是宿傩干的,你不用把别人做的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五条悟低声说,“如果她不去做,那么在往后的时间,她会恨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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