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月不习惯穿和服,一方面是不怎么穿,印象里第一次正儿八经穿和服的时候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她还住在东京墨田,夏天的花火大会上,她穿了一身绘满了小金鱼的和服,另一方面她总觉得这样精致优雅的衣服跟她这不怎么搭。 弥生月小心翼翼地拎起和服的衣角,提步走了出去。 水银似的月光顺着屋檐瓦片的沟壑浇到了地板上,褪去枝叶之后的枝桠纤细伶仃,连打在地面上的影子也是纤细的。 她赤脚踩上了和室外的地板,打扫卫生的侍女把地板擦得干干净净的,她甚至还能在上面看到月亮的模糊倒影。 她走得摇摇晃晃的,唯恐弄皱了椿好不容易给她整理好的和服。 视野里映入了一个人的影子,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肢。 托着她的人动作沉稳有力,她下意识地扶住了那只手臂,抬起眼睑,目光落到了蜷着月光的银白色头发上,月光里的每一根发丝柔软剔透,苍蓝色的眼瞳里有流光转动。 弥生月愣了一下神,脸颊下意识地浮现了出笑容,“你回来啦。” 五条悟环住了她的腰肢,上上下下地把她看了一遍。 怀里的人像是一只柔软的猫,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清甜的柑橘味道,红色的头发盘起,用一只梅花样式的发簪固定好,露出纤细白净的后颈。 纤长的浓密的眼睫动了动,微微下垂的时候阴影落进了苍蓝色的眼瞳里。 “我回来了。”五条悟抱着人蹭了几下,“衣服很好看。” “椿帮我弄的。”弥生月弯了弯眼睛。 她踮起脚尖,照顾到妻子身高的五条悟非常善解人意地托着对方的膝弯,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被抱起来的弥生月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体验了一把高个子的海拔,感觉到自己的视野都宽阔了不少。 五条悟记得椿,那个被父母抛弃之后依旧乐观的孩子,在普通人的学校,努力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主要是因为她喜欢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嘴给五条悟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她梦想着成为一个医生。 “她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情。”弥生月说。 五条悟的眉头跳了跳,“是坏话吗?” 印象里这个姑娘胆子非常大。 弥生月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一边摇头,一边笑,唇角荡开笑容,像是湖面温暖的温暖的涟漪。 “我觉得说了坏话也没关系。”她笑,“你是温柔的猫。” 庭院里的池水晕开了银白色的月光,柔软的衣袖扫在手背的皮肤上,却宛若从心底扫过一样。 仿佛过了很久,停滞的声带发声功能才被重启。 “我只对你一个人温柔哦。” 他弯起眼睛,宛若眯起眼睛的猫科动物一样,苍蓝色的眼睛流转着炫目的光芒。温热的呼吸落到她的耳畔,带起一阵温热又密密麻麻的痒意。 五条悟仰头,微微张嘴,牙齿在柔软的耳朵上轻轻摩挲,唇舌贴着耳廓厮磨。 酥麻的感觉从耳朵一路蔓延到全身,弥生月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他脖子的手。 弥生月的嘴唇微微颤抖,“椿好不容易给我整理好了衣服。” “没关系,我会帮你整理好的。”五条悟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呼吸滚烫炙热。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家今日要闻,家主带着老婆回家了!!# #不知道家主娶到老婆的人绝对没有看家主发的朋友圈!!# 哎,我怎么又给锁了?我没有描写限制级的东西啊……(茫然jpg.)
第145章 番外·肆 正月是非常重要的月份,作为每一年开端的月份,正月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祭祀。 步入年末后,五条家的人开始加班加点,一来是准备年末那场一年一度的御三家集会,这场集会惯例在一年最后一天的大晦日举行,二来是为了新年做准备。 拥有古老传承的咒术师家族,老旧的传统经年累月地积累、流传,需要的忌讳的事情虽说不如平安时代的多,但是也是相当的繁杂。 过去的五条悟基本上不回五条家,其中一部分原因便是怕了这些繁杂的东西,据他自己所言,那就是比夜蛾正道的检讨还要可怕。 「诅咒」这种东西,可能来自日积月累的怨恨,哪怕是人不经意间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也能随着时间的积累膨胀起来,人的心很小,却能塞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因此需要忌讳的东西,繁杂的条条框框格外的繁杂。 每一年年末的御三家集在三家轮流举行,今年恰巧轮到五条家,于是本就忙碌的年末更加忙碌了,甚至连被安排在她身边的小侍女椿也闲不下来,被人拉过去抓了壮丁。 整个五条家都在加班加点,忙忙碌碌的侍女和侍从,搬动各种各样的文书、卷轴,准备各种各样的祭祀礼器。 五条悟中午就不见了人影。 五条家的管家把他拉去了书房。 这位管事年芳二十八,和五条悟是同龄人,可是单看脸却像是跟五条悟差了一个辈分的样子。据他本人的自我介绍,他本人的术式平平无奇,咒力量也平平无奇,在祓除咒灵上发挥不了多大作用,并不出彩,反而是在财务管理这方面,有着出彩的天赋,他没有选择去高专,而是选择去了普通人的学校念书,五条悟资助了他一笔钱,帮助他在大学念完了财务管理专业,毕业之后就被五条悟逮着塞到五条家管家这个位置上。 五条家的管家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很多,是一个非常靠谱的形象,要说的话,感觉有点像非常靠谱的七海先生,眉眼之中充满了熬夜工作过后的疲惫,让弥生月感觉对方下一刻就能把“劳动就是狗屎”这句金字名言说出来。 五条悟基本上不回五条家,一年的时间里,执行任务的时间占据了大半,其余时间被他用来溜学生,剩下的时间少得像是挤到角落里一样的小孩,是可怜兮兮的休息时间。 弥生月成了他的助教之后,空闲的时间才多了起来。 五条家上上下下零零碎碎的琐事全部落在了管家先生的身上,本人在一年之中这个时候也是相当忙碌。 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既然少不得家主亲力亲为,五条悟本人选择的发展方向特殊,常年都不在五条家本家,家主本人在外面忙得起飞,管事自己也在本家加班,两头都不得闲,往年五条家这些事情都要落在管家自己的头上。 好不容易逮着人,管家的当然不能放过他。 起初是管家的瘫着一张脸叫人去履行家主的义务——快去干活,后来是五条悟主动拽着人走了。 ——家主娶老婆了。 管家没有屏蔽五条悟的朋友圈,老实说,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好奇是撒谎的。 被五条悟压榨这么长时间,他太了解这个狗男人了,他就没想过这人会结婚。 一方面,一个人的认知往往会对选择造成巨大的影响。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这样的认知在五条悟的心里根深蒂固,在对方的认知里,爱一个人就相当于是在变相诅咒对方,这个人狗逼的本性浸透到了骨子里,但是对方从来不愿意去诅咒他人。 不去诅咒他人的方式很简单,不去爱人就好了。 可他偏偏带了个老婆回家。 以管家对五条悟的了解,倘若五条悟不在乎她,是不会跟她扯上关系的。 这样对谁都好。 另外一方面,五条悟居然没把人吓跑? 回忆当年被这人糟糕性格吓跑的女孩子,族老们孜孜不倦地在给他挑选相亲对象,来一个五条悟就吓跑一个,手指头加上脚指头都数不过来,自打某天在和族老们面对面的亲切谈话结束之后,灰头土脸从茶室里出来的族老就没敢再给他找女孩子相亲。 “阿彦啊。” 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族老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甚至不得不搀扶着彼此离开。 五条彦低下头,后退了一步,让出一条道来,目光落到了木地板上被时间磨平的纹理,他看也不看的,宛若一座雕像一样,静静等待狼狈的族老们离开。 曾几何时,他们都是五条家有头有脸的任务,权力最盛的时候,甚至敢与前任家主叫板,到了现任的家主这里,吹鼻子瞪眼摆脸色已经不管用了。五条悟披着众所周知的人嫌狗憎与轻浮散漫,但是却不影响雷厉风行的行动,无视所谓的权衡利弊,为所欲为,冷漠残忍,御三家最年少的家主,在继承五条家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五条家真正意义上的代行人。 时间好像是秋天的下午,红色的枫叶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整个庭院,午后浅浅的阳光落下来,薄薄的树叶纤细的脉络清二楚地映在视野之中。 “红色很漂亮对吗?” 年轻的家主仰着头坐在榻榻米上,一条腿屈起,一条腿盘在地上,单手撑地,出神一样盯着手里的红枫。 和室的窗台上散落了几片宽大的红叶,细细的脉络宛若纵横交错的血管。 年轻的家主鼻梁上干干净净的,撑在地上的手攥着从鼻梁上拿下来的墨镜。 他看着那片鲜艳的红枫,似乎是发起了呆。 “可是我爱她的话,就要诅咒她了。” 午后的和室里弥漫着金色的阳光,灰尘粒子在雾气一样的阳光里翩跹。 “爱是最扭曲的诅咒。”年少的家主轻声说,“但是我并不想诅咒她啊,她只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普通小红毛而已啊。” “她连妈妈都没有了。” 一瞬间,五条彦觉得五条悟好像很伤心,然而下一秒他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家主墨镜一戴,谁也不爱,干脆利落地把全部事情扔给他,自己一个人吹着口哨潇潇洒洒地走出了家门,临走前还说突然想吃橘子味道的冰激凌。 那股突然蔓延出来的悲伤一闪而逝,仿佛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五条彦:“……”### 在看到照片上那头鲜艳的红头发,他想起了秋天洋洋洒洒落下来的红叶,初秋的红叶已经染上了薄薄的红色。 “磨磨蹭蹭了这么久,到头来不还是诅咒人家了嘛。” 五条彦撇了撇嘴,放下手机,埋头扎进了一堆财务报告里。 除了五条悟结了个婚,一切都还是仍然那副模样。 就是那个红毛有点眼熟。 弥生月看他也眼熟。 世界就是这么小。 两个人礼貌性地聊了两句,往下聊下去,才知道两个人是毕业于同一所大学的,还进了同一个社团,弥生月算是他的学妹,五条彦已经毕业工作,弥生月才入学没多久,俩人没见过面,只是在社团的合照上看见过对方的身影。 简单聊了几句,五条彦就发现了,红毛学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眼角余光在五条悟身上掠过,管家先生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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