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里,晴和看到了鲜艳的红色熟悉的红色,温暖的红色,她的女儿的红色。 我的女儿,她的红头发,多漂亮啊,像是火,点亮我人生的火。 漂亮的红色。 温暖的红色。 小小的红色。 女儿的红色。 晴和伸出手,远远地隔着想要够着女儿的红色。 ——真好啊,我的女儿有这么漂亮的红色。 十个小时前。 “莫西莫西,硝子?” 五条悟摁下了手机的接听键,背靠着小红毛家的围墙,由于之前被小红毛好一顿气,对面接通电话的家入硝子甚至可以听到这个人的磨牙声。 和弥生月打了一架之后,两个DK身上都是小红毛家院子里的土,兢兢业业完成任务的夏油杰没有参与那场幼稚园小学生的斗殴,即便如此还是被人拉下海,被蹭了一身的土,目前正拍着衣服上的土。 夏油杰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目光聚集在接电话的五条悟身上,后者可比他脏多了,制服上灰扑扑的,脸上都是不耐烦的表情,很显然是余怒未消。 如果不是突然被家入硝子的电话叫出去,恐怕此人还得和小红毛大战三百个回合。 电话另一端,家入硝子歪着脑袋肩膀抬高夹着手机,一手翻着手里厚厚的工具书,入耳就是五条悟磨牙的声音,不由觉得有点幸灾乐祸,这家伙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怎么啦?和夏油吵架啦?被气得不轻啊?”家入硝子叼着烟,龇牙咧嘴地说。 电话另一边的五条悟撇了撇嘴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手里的电话就被夏油杰突然伸过来的手,捞了过去。 “杰,你干嘛抢我手机?”五条悟龇牙咧嘴地说。 夏油杰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你现在可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 五条悟嘴巴一撅,“老子看起来像是不会好好说话的人吗?” 夏油杰:“……” 你自己会不会好好说话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 “嗨依,总之不管你和夏油闹什么,我先把我要说的事情给说了。”家入硝子伸手把电话从肩膀上拿下来贴到了另一只耳朵上,“首先先来说说川端家。” “川端家可以说得上是禅院家的分支,江户时代因为一些原因从禅院家分离出来。”家入硝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五条悟哼了一声,“老子就说老子怎么看那个小红毛都不顺眼。” 五条家和禅院家不对头这一点在咒术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正常情况下,一个姓五条的和一个姓禅院的聚在一起,掐起来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如果是五条悟和一个姓禅院的站一块,肯定掐不起来,因为那只会是五条悟把对方打得半死不活,没法从地上爬起来跟他掐架。 川端家既然是禅院家的分支,和他这个姓五条的不对头,那就情有可原了。 夏油杰一眼看穿了好友在想的什么鬼死,“悟,我记得弥生月酱姓雨宫。” “小红毛的妈妈姓川端,四舍五入她算半个川端家的人,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半个禅院家的。”五条悟嘴巴一撅。 “这件事倒是很少有人知道。”家入硝子继续说,“我翻了资料,在一本手记上……川端家好像是自发脱离禅院家,嘛,那件事当时闹得还挺大的,当时川端家的祖先好像是直接烧了禅院家的祠堂。” 夏油杰:“……” 烧祠堂这种阴损事情可不是一般人敢干的,而且烧的还是御三家的祠堂。 夏油杰回想了一下今早的红毛,又比较了一下川端家的老祖宗的英勇事迹,突然觉得小红毛这么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旁边的五条悟早就已经精神抖擞地竖起了耳朵,对于各路八卦黑历史,尤其现在听着的还是对家的八卦黑历史,五条同学总是保持着强烈的探索精神。 “之后一路北上到了东山道地区北部的陆奥,将姓氏改成了川端。”家入硝子继续说,“嘛,撰写这本手记的咒术师还是个吐槽役,据说当时的禅院家主肺都快要气炸了,当场捏碎了一个名贵的中国陶瓷茶杯。” “后来……见鬼的,这家伙还真是个吐槽役,废话怎么这么多?”家入硝子把手机往肩膀上一塞,歪着脑袋固定住了手机,手中不停地翻动手里的册子,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即使保管得当,也不免变得脆弱,硝子不得不小心翻阅。 都是老古董,弄坏了,挨揍的人可是她。 “啊,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家入硝子说。 “哈?”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小墨镜,显然是因为八卦没听完就被人腰斩了很不爽,“这就没了。” “还能咋的?”家入硝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按理来说是禅院家应该把那个烧了祠堂家伙绑回来大卸八块,但是当时发生了一件事,让禅院家无暇顾及那个烧他们家祠堂的家伙了。” “什么事情?”夏油杰抬了抬眉头,不免好奇。 烧祠堂这种事情非同小可,能让禅院家都忽略的事情,所造成的影响只会比烧祠堂还大。 “嘛,当时的五条家家主和禅院家家主在御前比试的时候直接杀起来了,两个人当场同归于尽了。” 夏油杰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五条悟,心说红毛不省人心,红毛的祖宗不省人心,你五条悟的祖宗和你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烧了禅院家的祠堂,一个打死了禅院家的家主,你俩真的不是提前预谋好的要坑害禅院家吗? 夏油杰眼角抽搐。 “家主嗝屁了,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在外潜逃的禅院家不肖子孙了。”家入硝子兴致缺缺地说道。 “当时五条家和禅院家都是乱的一团糟,好歹五条家只是死了个家主。”家入硝子深吸一口烟,片刻之后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禅院家又死家主又没了祠堂,没了祠堂也就算了,祠堂里相当一部分的文重要献和典籍也一起被烧毁在大火里,这件事情传出去禅院家的名声都得臭,自然没时间没精力去管川端家的祖宗啦。” 夏油杰:“……” 什么叫‘好歹五条家只是死了个家主’?这事情可大条了好吗? 眼角余光督见早已经一手扶着小红毛家墙壁,一手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的五条悟,夏油杰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前者完全没有对自己的祖宗的遭遇有任何的愤懑和‘我绝对要弄死禅院家’的历史使命感,放荡不羁地扶着墙发出一连串丧心病狂的笑声,毫不余力地嘲笑对家。 御三家净出奇葩事儿。 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吗? 夏油杰木了。 “我看看哈,那个川端家的家主……好像还是个天与咒缚。”家入硝子翻开了手记的下一页,“没有术式,只能使用咒具拔除咒灵,徒手拔除咒灵不行,徒手揍人倒是挺在行。” 五条悟:笑容逐渐消失jpg. 夏油杰:“……噗。” 忍住,不能笑,啊,笑出来了。 “嘛,禅院家那个德行,川端家当时的祖先在禅院家的待遇你们都知道吧?”家入硝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沉。 非禅院者非为术师,非术式者非为人。 光听这话就知道天与咒缚在那个家族不会受到什么好的待遇,尤其是这类以咒力和术式换取强悍的身体条件的例子,天与咒缚的例子相当罕见,看不起天与咒缚的禅院家历代出现天与咒缚几率却比其他家族的要高。 嘛,听起来真好笑,被天与咒缚烧了祠堂更好笑。 家入硝子叼着烟,漫不经心地想道。 “所以……小红毛很可能是个天与咒缚?”五条悟摸了摸下巴。 身上一点咒力也感觉不到,五感和身体强度远远超过普通人,甚至是绝大部分的咒术师,生来便被强制性赋予的束缚,以牺牲某种先天条件,置换为某一方面的强大力量。以零咒力的代价换取强大的□□,这听起来很符合小红毛目前的身体状态。 五条悟的太阳穴跳了跳,总觉得……这样的先例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普通家庭里出生,天与咒缚未必不是好事。”家入硝子轻轻说,“能看见咒灵对生活的影响很大吧?” 这话是对夏油杰说的,身为咒灵操术使的夏油杰出身于普通人家庭,自然能更理解这一点。 “嗯。”夏油杰默认了家入硝子的话。 “那么……再来说说川端家后来的事情吧。”家入硝子继续说,“川端家的后代也并非每个都是天与咒缚,相反,例子很少,大多数都有咒力,甚至有的还继承了不错的术式,江户时代末期正式以‘川端’为姓氏,在咒术界另起炉灶。” “幕末时期南下到了东京,因为能祓除咒灵,所以在那一带声望也颇高。”家入硝子突然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奇怪啊……” “什么很奇怪?”五条悟从夏油杰手里把手机捞了回来,“硝子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好吗?” 家入硝子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衰落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在那之后,生下的孩子有术式的寥寥无几,相当一部分甚至看不到诅咒。” “到了昭和年间甚至只剩下了一个人继承到了术式?”家入硝子给自己重新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烟草的味道在肺里滚了几圈后,从口腔轻轻喷出,“简直惨淡啊。” 何止惨淡,简直像是全家被诅咒了一样。 一个咒术师家族被人诅咒了全家,甚至包括子孙后代,听起来都得被同行笑掉大牙。这件事既不被人知晓,也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如果是顾及家族名誉的话,也不至于到把家族存亡都抛在后面的地步。 也几乎是在诅咒开始的同一时刻,川端家的人大部分离开川端家,分散在日本境内境外,改变自己的姓氏,和非咒术师结合。 几十年之后,川端家毫无意外地只剩下了川端晴和一家。 五条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能够处理六眼带来庞大信息的大脑也陷入了挣扎。 要么是有人故意把消息封锁起来但是几十年没被人发觉,封锁的条件也不仅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时间也是同等的。 禅院家的报复? 不至于吧?啊,不是,烧祠堂这事儿可大条了,遭到报复也不意外啊。但是用诅咒去诅咒咒术师,这样的成本可太大了,以禅院家的作风,依靠手里的权力给人使绊子才是他们会干的事情,可是川端家的人几乎都没用深入咒术界的权力阶层,有意无意地游离在咒术界的边界,受到高层的影响意外的很少。 要么…… 五条悟的瞳孔收缩,轻轻颤了颤。 喂喂。 ——不是那样吧? “杰,我觉得……”五条悟开口。 “是他们诅咒自己的。”夏油杰接上了五条悟没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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