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华笑了,“你之前问过我,你能在她身边待多久。”食指敲了下文件山的顶端,“我想,这就是答案。” 这同样是元彬想要考虑的原因,他也怀疑,这就是答案。美梦终归要醒的答案。 他们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见面,聊得是明码标价的“告别”,不论站在他们俩谁的角度,都很难不想歪。 想歪的元彬沉默良久,垂着头问对方,“我还有机会再见她吗?” “目前没有人跟我说你不能再见她。”李玲华回答。 “那我想再见她一面。” “可以。” 春天很短,短得不过是一部电影从上映得到整个版面的报道,再到下映渐渐无人关注。 再多的票房,再好的成绩,也会随着时间过去无人关注的,本来就没什么东西能永恒。 即将入夏之前,元彬约林梓希出去吃饭,却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京都。 他们当年因太子爷的召唤,在京都的会所吃过一餐。彼时元彬只想躲,躲得特别厉害,林梓希也发现了,还半路把他丢下车。 “半路把你丢下车?”林梓希已经不记得那么久远之前的事了,不过,“我应该没那么恶劣吧?”她有那么过分? 两人已经吃过饭,出了会所,手牵手在山道边溜达,车就在身后不远处跟着。 这边是管制区域没有通行证的车上不来,山路蜿蜒,周围是漆黑的山林,要入夏了,虫鸣鸟叫声不绝,林梓希其实不想在这样的车道边溜达,感觉不太安全,路灯也不够亮。是他说想走一走,她也就没说什么。 还未入夏,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山林间温度更低。 元彬脱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往下走,说着过往的旧事,发现她不记得就瞎编,半真半假的讲,“你很恶劣的,这边都打不到车,你就把我丢下了。” 时间过去太久,林梓希真心想不起来,“那..对不起?” “你还真信啊。” “..” 闷笑的元彬脑袋往她肩头一靠,半边身体贴过去,搂肩的手微微收紧,没太用劲,不会让她不舒服。他用头碰碰她的,在她耳边说,“骗你的——” 林梓希有些无奈,这家伙够无聊的。 无聊的家伙说,当年他其实很担心,如果她真的想要做什么,他没有办法拒绝。现在都不想做什么的林梓希用眼神传达你想太多,我没那么过分。 “你一点都不恶劣,你把我送到山脚,都已经到能打车的地方了,才让我下车。你没有问我住哪,你也没有把我送回酒店,你只是把我送到山脚,一个记者不会拍到的地方,很周到,非常周到。” 这话林梓希听着才觉得差不多,她就说她不会那么过分。 元彬讲,“我那次想跟你说声谢谢的,又怕说了反倒造成误会,可你做了很多我需要谢谢的事,我都没说,我其实应该说的。” 要讲谢谢的人说,“林梓希,是你招惹我的哦——” 林梓希不解的望过去,这又是什么话? “你招惹我,你给了我希望,怎么能突然又把人丢下,一点征兆都没有。” 元彬搂着她一摇一晃的往前挪,唇边挂着笑意,眼睛看着的是夜空的月亮,“也不能说没有征兆,只是我没什么眼色,没看出来,我们最亲密也不过就是这样,这还不算征兆吗?” 要不是之前他们没喝酒,已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的林梓希会怀疑他在说胡话。 无限清醒的元彬讲,“我像是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在满是迷雾的森林里碰到一池深潭,潭水幽深,我怕里面藏着怪物不敢靠近。 但我渴了,周围找到不到水喝,与其坐等渴死,只能搏一搏。森林里的水源就那么一个,大家都在抢,我也冲上去抢,厮杀许久,总算把脑袋扎进了水里,喝得肚皮都快炸了还觉得渴。” “直到,月光照进了森林,月光照亮了水潭四周,我才看见淤泥里白骨累累,我已经陷入了淤泥。 半边身子陷进去了,还有半边在外面,我还能跑,也跑得掉,拼命挣扎着跑走了,在一头扎进迷雾森林的前一秒,鬼使神差的回头了,看见了水中的月亮。” “我在黑暗中喝过那潭水,我便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捞起过水中的月亮,亲吻过她的脸庞。” 元彬站住脚,放下搂着林梓希的手,后退两部藏进月亮的阴影里,声音还是笑着的,对月亮说,“我很荣幸,我亲吻过您的脸庞,我的月亮小姐,我们应该道别了,对吗?” 月亮小姐..一个字都没听懂。 只听懂了“道别”的林梓希试探着上前一步,一小步。 元彬后退一大步,“道别的时候,就让我潇洒一点吧,至少在这个时候,我可以男人一点。” 还是没听懂也不想懂的林梓希再度上前,大跨一步。元彬再度后退,小半步,“我后面就是山道了,不是非得让我跳下去吧?我也没潇洒到这个地步。” 林梓希不管,再往前,还是一大步。元彬..无路可退。 山林里没有迷雾,水潭什么的她也没见过,那段胡言乱语里,有一句话他说错了。 “哪句?” “你招惹我,你给了我希望,怎么能突然又把人丢下,一点征兆都没有。” 元彬猛然抬头,林梓希一把拽过他的衣领。 这男人好磨叽,折腾了一年半,连个告白都没有,亲亲还得我主动,太蠢了——林梓希 我穿过迷雾森林,捧起了水中月,亲吻过我的月亮姑娘。不对,是被亲——元彬 冬去春来。 寒冬终会过去,春天,来了。 第267章 第一章 1990年,春。 小学二年级的李准辑放学回家,被妈妈指派给隔壁搬来的新邻居送回礼,人家早上送糕来的,说是刚搬来,敦请睦邻。他也就端着一盘子炒年糕去敲邻居家门。 门一开,丘比特之箭直穿心脏。 豆丁李,红成一个豆沙包冲回家,扑进妈妈怀里,妈!我恋爱了! “她超好看!超级超级超级..”三年级的李准辑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超级都在这一刻讲完,胳膊比划了个宇宙无敌大的圆,好让妈妈理解,“超-级-漂-亮——” 李妈妈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蠢儿子说一个晚上了,“那你要跟人家好好做朋友啊——” 豆丁大力的点头,“我们是亲故呢!” 一个礼拜后。 豆丁放学回家,书包一甩,耷拉着脑袋挪进厨房,以宇宙就在这一刻毁灭的语气跟妈妈宣布噩耗,“夏攸宁..跟我..不是..一个..班。” 最后的“班”字耗尽了他最后一口气,这口气吐出去,下一秒就是哇哇大哭,怎么能不是一个班!! 亲妈不想笑的,真的不想,可蠢儿子哭的真的太蠢了! 哈哈大笑的妈妈和哇哇大哭的儿子一起演绎着欢乐的乐章。 隔壁,妈妈问女儿,“今天转学,感觉怎么样?” 夏攸宁用力拧了把大腿,眼眶通红,“我不喜欢这个学校。” 妈妈连忙把她搂进怀里,“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理由,换个学校不就行了。 2000年,夏。 刚成年的李准辑勇闯首尔,要来大城市实现他的演员梦。梦想在实现之前得先解决温饱,在不停的面试被刷,面试被刷持续不断的悲惨经历后,李少年选择打工养梦想。 高中学历,也没啥技能,年纪还小,再加上时不时要为试镜请假,李准辑的打工生涯就只能打零工,还经常得换工作。 这天他去一家漫画咖啡店面试兼职的小时工,推门而入的瞬间,梦回九年前,这不是.. “夏攸宁?”李少年超兴奋,“对吧!我没认错对不对!你是夏攸宁!” 少女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是,您是..” “我啊!我哎!我是..”李准辑笑脸僵住,挥舞的胳膊也缓缓降落,一如他的心情,“小学的时候,你住我家隔壁的,你..”还记得吗? 少女持续微笑,少年笑不出来了。 半小时后,少年面试成功,从店长那问出少女是常来的熟客,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少女来,少女再也没来过。 2010年,秋。 李准辑住院的第三天,脑袋还隐隐作痛,没办法被缝了五十几针,没那么容易不痛。 他在排练舞台剧时摔下来了,为军部排的剧,当的是宣传兵。特殊兵种的好处是他还可以做自己热爱的表演,坏处就是表演不能断,已经有人来让他回去了,哪怕他三天前才缝针。 对面病床突然传出陌生又熟悉的问候声,李准辑茫然的回头,那是..夏攸宁? 那是夏攸宁。 隔了快二十年,他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这就是初恋的威力吗?太厉害了。 她还记得他吗?不记得了吧,十年前就不记得了,十年后还能记得什么?等等,我现在是知名艺人对不对?那.. 还是算了。 “啊?我没姐姐啊。”病床上的男孩子很茫然,“您确定是我姐姐拜托您来的吗?” 提着果篮的女孩子也很茫然,“你不是叫金轩吗?” “我是叫金轩,但我没有姐姐,我只要一个哥哥。” “..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他的样子,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李准辑故意在整个病房都光明正大的看着认错人的闹剧时非得偷瞄,别的啥也不敢做。 一个礼拜后,夏攸宁坐在剧场,看到舞台的追光打在演员身上的那一刻,直接起身,不停跟别人道歉说接过,在黑暗中离开那个能吃人的地方。 表演厅外的走廊两排遍布花篮和李准辑的宣传海报,都是粉丝的应援礼物。 夏攸宁站在其中一个人形立牌前,不知道要说这个傻子什么好。那傻子为什么能万年如一日的蠢?因为建模就是如此,还是他就是蠢? 缝了五十来针就休息一个礼拜?他是真不怕在台上猝死。这帮粉丝也不知道真傻假傻,军部就是在利用艺人捞钱,你们上赶着给,还哭什么哥哥太辛苦? 你们那个傻哥哥就是因为你们辛苦,你们真金白银买的票让他一天排练都不能耽误。 那帮军部的直接从艺人银行账户里抢钱多干脆啊,还卖什么舞台剧的票呢,多此一举! 2015年,冬。 夏攸宁怎么都没想到,她都已经躲到海对面了,还能跟这人碰见?怎么碰见的? 真就游戏无敌呗,不讲逻辑呗?哦,不对,人家还是讲逻辑的,南韩艺人跨海来拍摄,偶遇这个同样跨海而归的咸鱼翻译,有什么不合逻辑的,逻辑不要太顺。 这是夏攸宁的第三局游戏,这局游戏她要做个咸鱼。干嘛,玩游戏有奋发向上就有种田刷日常的风景党啊,她不能当个风景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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