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缓倒是不觉得林黛玉的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转过头看着自家表姐,点了点头:“可不呢。表姐,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穆靖欢能够和嘉泰郡主玩到一起,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林黛玉不由得笑了出来,刮了刮云清缓的鼻子:“你就这么不喜欢穆郡主?见缝插针地在我面前上她的眼药。是生怕我和她玩到一起去,不理你了么?” 云清缓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撇了撇嘴,不愿再提起,而是继续看起了车窗外的情况。 司徒瑾显然是不可能坐视嘉泰郡主如此目无法纪的。 低头看着那娇弱柔顺,已经被吓傻了的姑娘,司徒瑾冲着二皇子府的侍卫淡淡道:“放开她。” 那些侍卫看了看嘉泰郡主,又看了看十一皇子,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听从谁的吩咐。 嘉泰郡主见司徒瑾如此下她的面子,顿时不乐意了,抬着下巴语气不善地问司徒瑾:“十一皇叔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不顾我们叔侄情分,出手帮这一个贱民么?” 司徒瑾轻轻笑了笑,看着嘉泰郡主,还是温温润润,面上看不出丝毫的动怒与破绽:“嘉泰这话可就说得过了。你既是我侄女,我自是偏向你的。只不过今日毓秀书院开学,所有学员都要例行入行云阁瞻仰圣武娘娘凤容。若是身上背负了罪孽鲜血,岂不是对圣武娘娘不敬?” 司徒瑾很懂得拿捏七寸。 嘉泰郡主听了这番话,神色明明灭灭,变幻莫测。最后实在是担不起对圣武皇后不敬的罪名,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马鞭,看着那姑娘冷笑道:“今儿个算你好运,但最好不要再让本郡主见到你。还不快滚。” 那姑娘逃过一劫,慌忙磕头求饶,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和自己的家人互相搀扶着匆匆离开。 嘉泰郡主没能发泄心中的怒火,觉得甚是无趣,甚至都没有给司徒瑾行礼,就骑着自己的爱马飞驰着离开。 那些二皇子府的侍卫朝着司徒瑾再次弯身后便匆匆跟上,怕一不留神自家郡主就被什么不长眼的人再次冲撞。 司徒瑾看着嘉泰郡主的背影,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吩咐好跟随着自己的人安抚周遭百姓后,就朝着云清缓和黛玉的马车行了过来,在离三步之远的地方立定:“表妹,我能进来吗?” 云清缓笑嘻嘻道:“表哥请。” 白露和雪雁慌忙开了车门,请司徒瑾坐进了马车。 林黛玉因为坐着,不好行礼,所以朝着司徒瑾微微低了低身子:“见过十一皇子。” 司徒瑾对黛玉还是很有好感的,兼之如今林如海是六哥的得力干将,是他们这边的人。因此摆了摆手笑道:“林姑娘不必多礼。” 云清缓看着司徒瑾,弯着大眼睛好奇道:“没成想居然能遇见殿下,真是太巧了。只不过这到底是阴差阳错,还是螳螂捕蝉呢?” 司徒瑾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承认:“什么都瞒不过表妹。” 看着云清缓和林黛玉都打扮得颇为素净,司徒瑾挑了挑眉:“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记得表妹你最爱那些珠花钗环,今天第一天入学,怎么打扮的如此朴实。” 云清缓朝着车外努了努嘴,有些不开心:“还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嘉泰郡主简直就是原.子.弹级别的杀伤力武器好吗?” 司徒瑾虽然听不懂云清缓话语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这是在对嘉泰郡主表示不满,当即笑道:“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她跋扈归跋扈,却还守着分寸。不会轻易找世家贵女的麻烦。不然早就被人告到父皇那儿去了,岂还由得她如此肆意放纵?你们只需记住不要和她正面起冲突即可。” 云清缓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哪怕是被她暗中记在心上,也是很不好过的啊。” “说起来。”司徒瑾看了看云清缓,有些不赞成地道:“若是我方才不站出来,你就要下车制止嘉泰了吧。” 云清缓恹恹地点了点头,当时没感觉,现在想起来她还是有些后怕。 如果方才没有十一皇子的及时救场,她真的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的话,到时候估计镇国侯府都会被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嘉泰郡主疯狂针对。 司徒瑾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和嘉泰见面。因为你见不得这种嘉泰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偏生你还容易冲动,对她又无可奈何。这方面,你真应该和林姑娘学学。” 云清缓呐呐地低下了头。她知道十一皇子说的是实话,所以也不反驳,任由他教训。 十一皇子看着云清缓这副乖乖的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教导:“表妹,你要记住,你不是单独的一个人。你的背后站着的是镇国侯府,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镇国侯府的颜面和态度。若是你今天和嘉泰对上,就代表着镇国侯府和二皇子府对上。这会使得二皇子和我们之间本就一触即发的平衡雪上加霜。无论对谁,这都是绝对的灾祸。所以,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冲动,记住了吗?” 云清缓低着头,闷闷道:“嗯,我知道了。” 司徒瑾本就是特意跟着云清缓,怕她不小心惹祸。如今见云清缓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也不再多说,笑着道:“这也快到书院了,我也不便跟着了。表妹,在书院切记不可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 林黛玉见司徒瑾走了之后云清缓兴致一直不高,有些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缓缓,你还好吧?” 云清缓摇了摇头,抓住了林黛玉的手:“表姐,我没事,就是有点心堵。” 林黛玉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云清缓的小脑袋:“缓缓,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我知你心中不豫,但人生在世,本就常常力有不逮。虽说置之不理是无情了些,但是如今我们根本就无法触嘉泰郡主的锋芒,更不能因着一己之私,将我育我养我教我的家族推入火坑。否则,就是对自己有情,而对宗族无情。” 云清缓被林黛玉这一副谆谆教导的小大人模样给逗笑了,看着林黛玉真切的面容,她只觉得内心的阴霾被驱散殆尽:“表姐,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说这些话的,现在感觉你变了好多啊。” 林黛玉垂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夫人教导我的。以往我被父亲护在羽翼下,后来去了外祖母身边,整天也只是和姐妹们吟诗作对。竟是对这些伦理大道半点不知。若不是夫人,只怕如今我还活在风花雪月中,不晓世事。” 云清缓面颊有些羞红。 张嬷嬷其实也教导了不少她这方面的知识,她也告诫过自己看见嘉泰郡主一定要忍住。只不过她那冲动了二十年的现代灵魂实在没办法在一朝一夕之间扭转,方才丧失理智之下竟然差点酿成大祸。 云清缓小声地嘀咕道:“哎,表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登基啊。只要二皇子坏了事,表哥顺利当上皇帝,我还不愁对付不了嘉泰郡主。” “缓缓,你说什么?”云清缓嘀咕的声音太小了,以致于三人都没听清。 “没什么。”云清缓抬起头,看了眼窗外:“说起来,咱们就快到了吧。” 林黛玉也跟着看向了窗外,笑道:“是已经到了。”
第1卷 第40章 毓秀书院是大庆朝最大的女子书院,由开国圣武皇后梁氏行云所创。 这位从战火中走出来的奇女子,与太.祖一同在前朝民不聊生的暴.政下,揭竿而反,携手创立了如今的大庆。并于太.祖崩逝后,临朝称制,以一己之力撑起风雨飘摇的新朝。 纵观皇后一生,开科举,兴女学,轻徭赋,劝农桑;梁氏执政期间,百姓安居乐业,国朝福泰兴详;短短数十年,大庆交融四海,万国朝拜八方。 宣文十三年冬,历经四朝的圣武皇后薨逝,追谥长达二十八字,以帝王之礼入葬皇陵,史无前例。 皇帝罢朝三月,万民伏地跪哭,烟灰纸钱遮天蔽日,偏乡小民跋涉痛呼。民间更是自发修建圣武祠堂,金身玉雕塑像,愿后世万民永生悼念祭拜这位风华绝代,功勋赫赫的开国皇后,不断香烟,世代供养。 如今数十年沧桑变迁。毓秀书院褪去了曾经朴实的本质,淡去了圣武皇后想要将女子教育推行国朝的初衷,慢慢地成为了京城高门千金的象征荣耀。 但是毓秀书院作为天下女学之首,其意义地位依旧不可替代。书院行云阁中,仍然高悬着圣武皇后的画像,供后代学子瞻仰皇后圣颜。 为了以示对圣武皇后的尊敬,无论皇家公主还是宗室贵女,都必须在街口下车,徒步行至书院大门。 书院外的石壁上,也雕刻着圣武皇后亲手写下的训诫,笔走龙蛇,磅礴大气,一笔一划都包含着皇后对后世学子的谆谆真切教诲。 云清缓站在毓秀书院的大门口,弯着手覆在自己的眉骨上,透过落下的阳光,抬头看着书院上高悬的匾额,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玛丽苏大女主的一生啊。” 林黛玉站在云清缓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沐着头顶的天光。听见云清缓的嘀咕,黛玉好奇地转头问道:“缓缓,你说什么,什么主?” 云清缓将手放下,笑道:“没什么?表姐,我们进去吧。” 毓秀书院很大。因着时间还早,云清缓和林黛玉并肩走在书院中,细细端详着书院的景致风光。 云清缓环顾了一下四周身着锦绣罗裳,头戴金银珠钗,礼仪周全,团扇半掩的贵女,感慨道:“圣武娘娘真的是太有远见了。” 林黛玉看着云清缓,举着白玉长柄薄纱团扇遮着半张脸笑道:“怎么说?” “当年娘娘下凤谕,书院内不分高低贵贱,所有学生无论身份,书院所及之地皆一视同仁。可即便如此,娘娘还是开设了毓秀与钟灵两所书院,毓秀书院只收皇朝公主和贵女,钟灵书院则收小官之女和民女。这从源头上避免了霸凌和攀比。那些家世不显的女子也不用担心因为得罪了高门贵女而遭受报复和排挤。圣武娘娘怎么就能够这么有远见,如此面面俱到呢?” 林黛玉低了低头,又看向云清缓,眉眼间是遮不住的促狭:“就你话多,整天见的说一些旁人不明白的词。不过你说的霸凌我却也勉强能够听懂。说的也是,若是寒门女子不小心得罪了……那也真的是罪过了。” 姐妹俩正在互相打趣说笑着。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个高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女子。 女子约莫十三岁,身着大红长裙,头戴芙蓉金钗,手持鎏金团扇,腰悬赤金玉带。明艳张扬得就如同一团火一般。 那女子看到云清缓和林黛玉,慢慢地行了过来,低下头看着面前两个小女孩,居高临下地笑道:“云清缓,你居然也来毓秀书院读书了。” 云清缓看到女子,面上就闪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将林黛玉挡在身后,朝着女子抬了抬下巴:“穆靖欢,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就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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