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哇——”一声震天的哭喊声传来。 云清缓回过头,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司徒浩和司徒泯身边:“大殿下,二殿下,你们没事吧。” 司徒泯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背抹着自己的眼泪,拉着司徒浩的手哭叫:“皇兄。” 司徒浩躺在卵石路上,费力地喘着气,努力挤出个笑容:“泯儿乖,皇兄无事。” 贾宝玉站在两位皇子身边,呆呆地,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徽宁公主勃然大怒:“还愣着做甚,还不快请太医,请大少夫人。” 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云清缓吓得脸色都白了。若是大皇子在秦国公府出了事,无论如何,秦国公府都难辞其咎。 很快,梁以蘅带着侍女赶了过来,命人把司徒浩移到房间中。 云正然,云浩然,袁氏,林氏,云清迟和云清喻都急匆匆地来到房间外。 经过多番调查,总算查明了司徒浩受伤的原因。 原是贾宝玉执意不让小厮跟着,可是他并未来过秦国公府,自也不认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假山之中。 云府假山极为逼真,山石堆砌,重峦叠嶂,径如围城,梁以蘅甚至在里面设了五行八卦的阵法,就是为了给小辈捉迷藏用。贾宝玉在山中走来走去,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急得团团转。 可能是他身上的那块通灵宝玉显灵,难得的,贾宝玉在转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后终于找到了出路。 那条出路,正好通向秦国公府为了给适龄公子贵女聚会单单辟出来的赏花场地。 偏生文安公主前来解救自己的姐姐和姑姑,云清缓此时正好要带着几人去小贵女嬉戏的场所。谁知,就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走过那个出口时,贾宝玉竟然冲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逃出生天太过激动,总而言之贾宝玉完全不顾君子风度,脚下生风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困住他许久的迷城。后果就是直接撞上了被大皇子牵着的二皇子司徒泯。 司徒浩感觉到身边的冲力,千钧一发之刻立即转身,双手抱住了自家弟弟,自己却被撞到了地上。 司徒泯最后是被护住了,除了受了些惊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司徒浩先是背部磕在了坚硬的卵石地上,又是被司徒泯和贾宝玉双重重量一压,最主要的是他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八岁小儿。几番夹击,受的伤不可谓不重。 也好在梁以蘅及时治疗,这才没有出什么大碍。 养心殿中灯火通明。 皇帝皇后皆坐于大殿之上,刘贵妃双眼红肿,哭得花容失色,请求德泰帝给司徒浩讨一个公道。柔嫔坐在刘贵妃的身边,用帕子抹着眼泪,抽泣声不绝。 秦国公携家人向皇帝请罪,德泰帝忙道:“舅舅请起。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您呢?太医都说,若非云少夫人及时出手,浩儿恐怕会落下病根。舅舅不仅没罪,还是有功的,这种请罪之语,莫要再说。” 刘贵妃也站起身,朝着秦国公深深行了一礼:“国公大人莫要自责。本宫在此代浩儿感谢少夫人活命之恩。” 秦国公连忙避开刘贵妃的礼:“贵妃娘娘,这都是以蘅的本分,当不得您赞誉。” 刘贵妃笑了笑。但是她太疲惫了,没有说话,而是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想着苍白虚弱的司徒浩,眼睛一眨,滚滚泪水又落了下来。 李福悄声走了进来,他看了看上座的几位主子,又瞅了瞅殿侧的秦国公府众人,小心翼翼道:“陛下,贾答应去屐散发,着素脱簪,正跪在殿外请罪。” 不听贾元春的名字还好,一听,刘贵妃当即便有些歇斯底里,尖声叫道:“让她跪,她怎么不直接跪死在殿外。” 刘贵妃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受了如此大的苦楚,就恨不得掐死贾元春。 德泰帝警告地看了刘贵妃一眼,道:“够了。” 却并未真正地斥责刘贵妃什么。 李福看德泰帝的态度,当即便懂了。陛下如今也算是厌了贾答应,这位主子再想翻身,恐怕也是难了。 正好这时,又有人报:贾家老太君带着贾将军,贾员外郎和二房夫人王氏进宫请罪,请求觐见陛下。
第1卷 第99章 德泰帝语音淡淡:“宣。” 想了想,德泰帝又道:“命贾大夫人等一并进殿。” 邢夫人带着三春,已经在养心殿的门外跪了很久。好不容易等着贾母得到消息,急急忙忙地把王夫人放出佛堂,又带着两个儿子进宫请罪。 邢夫人和三春已经近于虚脱,终于等来了家中能够主事的。四人在内侍的搀扶下站起,等贾母到了之后跟在她的后方,随着贾母一同入殿。 经过门前,王夫人一转眼看着贾元春一身素服,钗环全无,赤足裸踝地跪在门外,眼睛一涩,泪水差一点就憋不住。 贾母回头狠狠地瞪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心下一惊,不敢再看。低着头盯着养心殿内严私缝合的金砖。 贾母走到殿中,颤巍巍地跪拜行礼:“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贾赦贾政王夫人邢夫人和三春一道跪地行礼。 德泰帝和孟皇后许久未曾说话,刘贵妃知道这是皇帝给她的脸面,冷笑道:“老太君,您的孙儿当真是好本事。” 贾母心知今日之事恐不能轻易善了,心念电转,当即便有了计较:“贵妃娘娘恕罪。臣妇的孙儿冲撞大殿下,实乃罪无可恕。臣妇心中惶恐不安,自知此乃臣妇管教不当。先夫过世,宝玉肖似先夫,临终亦嘱托臣妇好生教养。臣妇思及过往,不忍苛责,因此溺爱颇深,谁料竟惹下此等祸事。臣妇不敢奢求陛下与娘娘开恩,只望陛下一视同仁,降罪臣妇,警醒世族,以正家风。” 刘贵妃一哽。 她压在心中许久的气就这么被贾母不咸不淡地给推了回来,别提多憋屈了。 德泰帝的脸色更是有些不好。 他从来就没打算放过贾宝玉。可是这位史老太君,绝口不提为贾宝玉脱罪,只道是自己管教不严。话里话外提及先荣国公不说,竟是要德泰帝一视同仁,同时降罪他们祖孙。 贾代善正是因为救驾太上皇,才有了不降等袭国公爵的殊荣。若是贾宝玉只是家中一个不受重视的子孙便也罢了,偏偏贾母硬要把贾宝玉说成是贾代善最疼爱的孙子。 人家太上皇还好好地活着,德泰帝就要急急地发作他最看重的后辈,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议论德泰帝心冷不慈。 至于祖孙一同领罪,这更是不可能。身为贾代善遗孀,一品国公夫人,贾史氏不仅是朝中少有的老封君,德泰帝对她的态度更是代表了他对老臣勋贵集团的态度。 可贾史氏方才一番话说得明白。要么此事轻轻揭过,若是处理得重了,她少不得愿意一同领罪。真到了那时,当真是整个天下都在看他这个皇帝的笑话。 德泰帝面色变幻,心中恨毒了这些尸位素餐,相互勾结的世族蛀虫。 想到长子躺在床上的虚弱病容,又想到次子抱着他的腰哭得撕心裂肺。有那么一瞬,德泰帝当真是想不管不顾,以贾宝玉谋害皇室的罪名将其流放三千里,抄贾家满族。 孟皇后感受到了德泰帝情绪的不对,眼皮一抬,伸出手覆在了德泰帝的大手上。 德泰帝看着皇后静雅的面容。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做,只是沉默地看着殿下跪着的贾府众人。 德泰帝莫名心中一宁,不甘地烈火似也被浇灭了不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贾母:“老太君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贾母心下一喜,叩首:“臣妇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出自真心。” 刘贵妃眉眼一沉。 她知道太上皇早就派戴权前来敲打过皇上,看陛下这态度,这件事恐怕真的会不了了之。 刘贵妃手帕攥紧:她好不甘心。 德泰帝道:“李福,拟旨。” “贾宝玉谋害皇子,罪无可恕,按律当斩。念其无心之失,又因其祖劳苦功高,免其死罪。然活罪难逃,杖责五十,责其闭门思过一年,为大皇子祈福。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听着前面贾母还在沾沾自喜。想着到底得了戴权的指示,给宝玉搏出了一条生路。可没成想后面这一点,永世不得入朝为官,竟是生生断了宝玉往后所有的路。 王夫人抽了口去,险些晕了过去。还是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着自己清醒。 贾赦被二房欺压多年,听到他们的心尖尖凤凰蛋贾宝玉被如此惩处,心中别提有多畅快。还没沾沾自喜完,哪料德泰帝继续道—— “荣国府家风不严,夺贾赦一等神威将军之爵,降为一等轻车都尉,钦此。” 贾赦猛然抬头,意识到这乃殿前失仪,迅速低下头,眼睛斜瞟着贾政,只恨不能从他的身上撕下一块肉。 贾宝玉做错了事,和他们大房何干?凭什么要降他们大房的爵位。 天威难测,任凭贾家人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回府里自己解决。 待荣国府退下后,司徒瑾走到了殿中,拱手道:“皇兄,父皇不希望您过于苛责贾家。您如今断了贾宝玉的仕途,恐父皇不快。” 德泰帝眯了眯眼睛,因为殿内都是自家人,他并不隐瞒,笑道:“十一,谁说贾宝玉没了仕途,便没了前程。父皇那,朕自有分说。” 云清缓站在一边,看完了全程。她第一次直面帝王的恐惧,心中颤然。此时听到德泰帝的话,蓦然福至心灵。 没了仕途的男子,若还想有前程,唯一的方法只有…… 尚主。 义忠亲王府的嘉泰郡主,正好尚未定亲,与贾宝玉同龄。 郡主嫁于国公嫡孙,门当户对。嫁于五品员外郎次子,却又是折辱,除非刚好有一个身居高位的姐姐。 莫非…… 德泰帝已经等不及要出手对付四大家族,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第1卷 第100章 云清缓坐在去扬州的船上,晃晃悠悠地看着窗外的景致。想着前些日子德泰帝因为大皇子对老臣勋贵的抑郁怒火,身子抖了抖,决定在这短暂的游山玩水的大好时光里,把这些糟心的朝堂之事都从脑海中过滤掉,努力地做一个甜甜的开心果。 梁以蘅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端着冰镇过的薄荷香薷饮,放到云清缓房间里的桌子上:“缓缓,喝一些甜水解解暑。这船上到底不比陆地,你又不常出房间,没得闷得慌。” 云清缓接过梁以蘅手上精致的小瓷碗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好喝。” 梁以蘅笑道:“我煮了很多。想喝的话,我让阿月再给你盛一碗。” 前些天,云正然和云浩然把云家小辈召集到大堂,谈起了有关云清迟即将伴随英王巡查扬州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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