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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大地，都完全沉没了。 所有的人和神明骑着翼龙，□□卢伽尔被乌图拽在半空中，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卢伽尔的确状态不怎么样，他甚至感受到了体内一点点消散的魔力：□□不复存在，他也将再也无法得到多余的庇护了。 乌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战斗，他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不在乎破坏周围的环境。 神庙被他完全破坏了，包括他们一家四位神明的神像。 何况金古带着天之锁捆住了提亚马特的身躯，乌图就拿着长矛与长|枪，一起同时贯穿了那位起源之母的肚子。 “我见过你，预言之中的神明之子。” 在看见吉尔伽美什的瞬间，乌图看也不看地松开了拽着□□卢伽尔的手，这让后者不得不动用了身体中最后的一丝魔力才避免被摔死的惨状。 ……见过？ 普莱娅是在乌图死后，变成了命运女神。也是为了替她的哥哥复仇，才将他培养成刺向神明的刀。 “啊，本王确实与你有过相战。” 在那场借助圣杯的力量编织的梦境中。 乌图笑了一下，这样笑起来倒和普莱娅更像了。 “虽然我没多喜欢那家伙，但再怎么样，普莱娅是我的妹妹。” 而他的妹妹，可没有放任被外人欺负的道理。 就算她是自愿的也不可以。 何况，她本也应该是他的妻子。 “正好，本王也很讨厌你。” 吉尔伽美什记得他在幻境中见到的普莱娅。 她那个时候率真直接，有着和所有其它无法无天的女神一样的小毛病，不会一句话别有深意，也不会煞费心机地布置一切。 能够将喜欢和厌恶直白地摆在脸上的，都是没有经历过世事无常之人才能做到的天真。 那样的变化，这些的不同，仅仅是因为乌图的存活与否。 “很好。以你最鼎盛的状态与我一战。”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这场战斗的全貌。 从未有过的强大能量碰撞在一起，卷起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乌图觉得有些遗憾，他还没能同魁扎尔战斗呢，魔力就不够用了。 “告诉那个御主，她还欠我一场战斗。” 在他的灵子彻底消散之前，乌图看着那双冷淡的赤色眼睛，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在幻境之前，我还见过你。”【2】当吉尔伽美什走出来的时候，□□卢伽尔一下子冲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吉尔伽美什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有所指。 □□卢伽尔在质问他是否知晓名字里蕴藏的祝福。 “本王没有告诉你的理由。” 弱小之人只能任人摆布，等到强大之人施舍的垂怜。 “而且，那是你母亲的愿望。”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将王权印章朝身后丢去。 □□卢伽尔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王权印章，从此以后，他将成为乌鲁克的王。 他以前并不喜欢这个身份，只是吉尔伽美什在意，只是母亲大人说过，他必然会成王。 现在的他……喜欢了乌鲁克，但是，此刻好不容易夙愿达成，却不觉得欣喜。 乌鲁克不需要两位王，也就是说…… 这也许是他见到吉尔伽美什的最后一面。 “您会去找到母亲大人的，对么，父王？” 这或许是他口吻最恭敬的时候了。 回答他的，却是轻声的叹息。 “把希杜里带回来。做一个能让你自己骄傲的王。” 这也许是吉尔伽美什对他的孩子，说过的最柔和的一句话了。 ……希杜里是怎么回事？ □□卢伽尔愣了愣，像是要哭出来一样的笑了。 他该想到的，既然母亲大人连他名字的意义都会隐瞒，在希杜里的事情上误导了他也很正常。 他只是看着吉尔伽美什的远去，轻轻念叨着自己今天已经发动过无数次的宝具：“——人与神明的赞歌。” 没有任何攻击力，纯辅助型的宝具。 他想，到这一步了，他的父王或许需要一点运气。 □□卢伽尔朝着吉尔伽美什的反方向，转过了身。 ---- 作者有话要说： 【1】 六分之一的人类血脉：按照我那个还给老师的生物学，闪是三分之一人血，普莱娅为0，结合一下六分之一应该没毛病。 【2】“在幻境之前，我还见过你。”：指之后闪会看到普莱娅的一生。 这一卷结束了。 卷的标题一直都是指儿砸的宝具。 · 赶在十二点前更新了。 我去睡了，晚安w 此为最后的征途
第51章 神之千年（1） 吉尔伽美什伸出手， 感受着自己的手穿透了眼前硬邦邦的东西——也许是墙壁——蹙了蹙眉。 他已经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不但握不住任何东西，就连话说出口的瞬间都没有任何回音。 身上的魔力也所剩无几， 就算能够打开“王之财宝”，却也没有办法进行攻击。 如果不是作为Caster的职介不需要外来的魔力，他早就应该消失了才对。 他坐在漆黑之中， 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声音， 没用光明， 没有其它的生物。 就算是他， 这么长时间下去，估计也要发疯。 然后他终于听见了声音。 那是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料之间的轻声摩擦，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漂浮在了半空， 然后下一秒， 黑暗混沌的世界重获了光明， 刺眼的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弹开来，等到他睁开眼， 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神殿的角落。 而且这个神殿异常眼熟。 他盯着那个不远处站着的小姑娘， 黑发黑眼， 此时的她正板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手中的石板。 他知道这个人， 不， 这个神明是谁。 她穿着纯白的裙子，眉心间悬挂着月牙的装饰， 她精准地回望着他，眯起眼的瞬间更是无比熟悉。 这位幼小的神明拎着裙摆， 吉尔伽美什没有动，看着她的手穿过了他的身躯，小姑娘歪了歪脑袋：“是我多想了？” 转过身之后又警惕地转了回来，直到再次确认没有其他存在之后才舒了口气。 这一串连续的动作让吉尔伽美什笑了笑，笑声却连自己也听不见。 虽然这么说有点犯傻，但一想到这个养大他的女神居然也会有这么天真无暇的幼年……就让他想笑。 那位命运女神……不，现在还是未成年的月之女神，普莱娅。 年幼的月之女神撑着脑袋，轻声地念叨着石板上的内容：“创世之初，世分二神……” 创世的泥土板。 吉尔伽美什走到她的身侧，低着头看着这块石板，他现在已经能够确信，刚才他被困在这块石板里面了。 “普莱娅！”虽然声音稚嫩，但吉尔伽美什还是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快和我一起去！今天我们和伊士塔尔打一架！” 普莱娅的双生兄长，掌管太阳的乌图。 他看着那个小姑娘眼睛唰地一下亮了，丢下石板就拎着裙摆高高兴兴地跑了：“我马上就来！等我带上我的药剂！” ……原来那两位女神从那么早开始就结下梁子了么。 吉尔伽美什没打算跟上，他也没办法跟上。 被这块石板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行动，他没打算鲁莽地尝试违反的后果。 看着回来的小女神高高兴兴的样子，很明显就能看出最后是谁获得了胜利。 吉尔伽美什看着笑眯了眼的她，她脸上飞扬的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 他印象之中的普莱娅一直都是出自于礼貌的微笑，多少带着点傲慢，每次笑得艳丽基本上都意味着他会倒霉，哪怕是在幻境中的几年，也不曾有过这么不加掩饰的笑。 “伊士塔尔果然是个蠢货。” 她哼了一声，翘了翘唇角，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果然，只需要激怒她就可以让那家伙忘记了大脑的作用了。” 站在她对面的女神揉了揉她的脑袋：“普莱娅，你昨天还不是说好要都学点东西让宁玛赫为你骄傲的嘛？” 吉尔伽美什认得这个女神。 她创造了恩奇都，也是乌图的义母，普莱娅信赖她以至于将□□卢伽尔托付给她，大地的女神，阿鲁鲁。 宁玛赫……那是普莱娅母亲的名字。 幼小的月之女神露出了讪讪的表情。 “好了啦，我一定会成为出色的炼金术师的，阿鲁鲁，你也好歹说说乌图啦？他也不是说要去学建筑的嘛？” 吉尔伽美什突然想起，当初他拿着建筑学的石板，普莱娅老师复杂的神色。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时候会看着他的金发出神。 太阳神乌图……这样啊。 吉尔伽美什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讽刺曾经的自己。 他的追寻，总会觉得是自取其辱。 * 他找不到出去的路口。 吉尔伽美什自暴自弃地坐到地上，盯着不远处那个抽条长开的小姑娘。 魔力的解析并不是他的强项，但他好歹也是作为Caster出现，却找不到这个幻境的出口。就好像眼前这一切，就是真实存在的。 他正在目睹这个女神的一生。 毫无意义。 他也无法为此感到愉悦。 纵使他现在已经不是乌鲁克的王，这种沉溺于过去的蠢事他也不愿意去做。 他曾经对那位女神心怀爱意，或许，现在也仍然报以爱意。 可所有的可能早在知道真相的瞬间被全然抹杀，而且女神也已经陨落。 他看着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女神。 人类是目前神明主要的信徒，作为人类的创造者的两位神明的唯一女儿，现在的月之女神除了伊士塔尔，没有任何这一代的女神比她更地位崇高。 只要她一声令下，什么样的瑰宝都能够得到。 吉尔伽美什一点都不想称呼她为普莱娅。 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个被神明宠坏了的小姑娘。 为了讨得父母的欢心才去学习炼金术，为了获得父母的夸赞而庇护人类，比当初的□□卢伽尔还让他看不上眼。 像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孩子。 不知人间疾苦，天真的……他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小姑娘抱着所有她爱的神明都会陪她到老的念头，不知轻重地对所有的神明都敢大打出手，和伊士塔尔的恶名简直不相上下。 她会后悔的。 吉尔伽美什清楚地这么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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