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签字的文件久久未动,棕发青年低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其缓慢地、但却也同样坚定地摇了一下头。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意味平淡的哼声,像是对他这没出息的反应早有预料。 泽田纲吉垂着眼,低声:“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那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任何一次梦境。 他没有再目睹过对方的死亡。 那一次次的梦境,就好像在警告他,离她远一点。 “很好了。” 泽田纲吉又重复了一遍,像是要说服对面的人、又像是要说服自己。 里包恩啧了一声。 他抬手将一张照片压到了桌面上,“你或许想看看这个。” “虽然我猜测把这个情报透露过来的人别有目的,但你大概很想知道。” 泽田纲吉闻言抬头,但是目光触及到那照片后,却像被烫到一样、近乎仓促地收回了视线。 他往另一侧别开脸去,想要掩饰脸上的狼狈。 “挺好的,很——”相配。 泽田纲吉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接下来的音节。 他稍定了定神,才终于接着,“纱也很受欢迎,我一直都知道。” 他努力想要用轻松平静并带着些祝福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但是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这声音僵硬又干涩。 他甚至都不敢再瞥向那张照片,但是余光却瞥见了另一边窗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非常难堪的、丑陋又嫉妒的样子。 里包恩:“是黑手党也没关系吗?” 泽田纲吉的表情就瞬间凝住了。 片刻后像是意识到这话对含义,青年的眉心一点点拧起、表情也冷了下来。 只是在他皱着眉重新将视线落到那张照片之前,对面的人轻轻挑了一下指尖,原本正面朝上的照片就变成了倒扣。 在这个学生开口之前,里包恩就已经先一步,“别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纱也知道他的身份。” 泽田纲吉怔愣了一下,他脸上的冷色微褪,旋即却露出一点近乎茫然的表情。 他重复:“纱也……知道?” 他有一点语无伦次,“但是、为什么?怎么?纱也……不……她怎么会?” 他最后还是抓住了重点,“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纱也为什么会认识那样的人? “四年前,在横滨。” 泽田纲吉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四年前、纱也去过——横滨。” 他缓慢地、把这话对每个音节都咬得非常清楚。 最开始是因为疑惑,但是在渐渐意识到什么之后,他一下子加重了音调,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家庭教师,眼神少见地带上了些质问的含义。 里包恩并没有因为这个目光有任何动摇,他从容地,“对,是我。纱也拜托我瞒着你的。” 泽田纲吉:“为什么?” 里包恩并没有在意学生这激动的情绪,他冷静地给出了回答,“还记得四年前吧?是伯尼家族叛乱的时候。因为你的一时心软,整个家族都在场处理你留下的烂摊子。” 泽田纲吉眉宇间稍稍带了些郁色,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在这么一条和他本性截然相反的道路上,他犯下的错误又何止这一个。只不过那一次的教训格外惨烈而已。 里包恩继续:“你瞒着纱也、没有告诉她。但是那孩子大概察觉了你的心情。她过来拜托了我,因为——” 泽田纲吉缓慢地开口接上:“不想、让我担心?” 里包恩点了一下头。 泽田纲吉身体有一瞬的紧绷,又好像泄气一样的松下。 四年前的横滨。 就算那时候他被下属家族叛乱的事牵扯的全部注意力,都对那边的混乱有所耳闻,还搅进了一个欧洲幽灵组织。如果纱也要去,他肯定要控制不住挂心那边的。 泽田纲吉单手抵住了额侧,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吐出去,几次之后,总算把那股后怕的情绪压下来。 他缓声,“她去了多久?” “一年。” 哐——!! 泽田纲吉猛地起身,被带倒的椅子在地面砸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那一瞬间过于激烈的情绪甚至让他额间燃起了火焰,这反而让他陷入了极度冷静的状态。 里包恩却只是从头到尾都平静地看着他,“你在生气。” “你没有资格生气。” 是事实,两句都是。 ——他确实是在生气,也确实没有生气的资格。 在这种极端冷静的状态,泽田纲吉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里包恩继续:“不觉得很不公平吗?你瞒着她那么多事情,却不许她对你有任何隐瞒。” 这当然不公平。 甚至不仅仅是不公平,他对纱也的所做下的一切都糟糕极了。 那段关系中,尽是谎言、欺骗和隐瞒。 他没有做到丝毫恋人该有的真诚坦白,甚至连最基本的陪伴都没有。 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不断罗织着谎言,将人牢牢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抗拒着黑手党的一切。 但是在对待纱也上,他简直是最最恶劣、最最自私的黑手党。 但他又怎么能做到放手? 他做不到啊。 额间的火焰熄灭,泽田纲吉像是失去力气一样摇晃了一下身体,他勉强用手撑住了桌面,脸色有些苍白,他轻声,“那很危险。” 里包恩冷静地看向棕发青年:“纱也向我承诺过她不会出事。而事实就是,她做到了。” 泽田纲吉只是沉默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结果论者。 比起没有出事这个结果,他更在意的是对方在横滨的那一年间可能遇到、甚至已经遇到过的危险。 那是他承诺过要保护的人啊。 ——承诺。 泽田纲吉又因为这个词有些恍惚。 纱也信守着她所有的承诺,而他……永远在失约。 里包恩并没有任何想要开解学生这复杂又纠结的心情的意思。 他伸手,将一只黑色的枪ㆍ支压在那倒扣的照片上,径直问:“要去追回来吗?你也看到了,纱也并不在意黑手党。” 泽田纲吉却没有去碰,不管是枪、还是照片。 他甚至下意识地移开了靠近那一侧的手,他轻轻摇了一下头,缓慢又压抑地开口:“不,她只是不知道。” 纱也只是还不知道。 她没有明白这个身份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里包恩抬手抵了一下帽檐,平淡地叙述着:“是你不想让她知道。” 这种冷淡的陈述却好像刀锋一样,剖开了泽田纲吉一直试图压抑又试图隐藏的东西。 他语气控制不住激烈起来,“我当然不想让她知道!!这种丑陋的、残忍的、沾满鲜血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想让她知道?!!” 这激烈的情绪表达却好像撞到了冰山之上毫无回应,泽田纲吉终于稍稍冷静,他手指压了压额头、又向一侧偏转了一下身,遮掩住自己来不及收拾的失态表情。 他深深呼出了口气,缓声,“抱歉,里包恩。” 几声脚步响过,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这声音落下,门扉又被重新阖上。 而房间内,只剩下一个人青年勉强撑直的身体像是失去力气一样,一点点蜷了起来。 他当然该道歉。 他欠下的又何止是道歉。
第16章 兵器 你不知道小咪是怎么从猫包里面钻出来的,等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趴在了你的肩头,你连忙要去抓,但是却被它灵巧的躲开越到了地面上。 它落地后转头看了你一眼,好像在示意你跟上。 你:? 你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但是它已经往前面跑去。你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追过去。 你不知道小咪发现了什么,但是眼看着它消失在转角,还忍不住急声,“小咪,慢一点!你自己过去的话——”很危险。 后半段话消失在唇间,你看见了那边小咪正奔向的人。 一身正装的棕发青年半蹲着身,熟练地接住了跑过来的猫咪,一边起身一边任由对方攀到了肩膀上。 你看看青年,又看看他肩膀上明显非常亲昵的小咪,好半天才迟疑出声,“阿纲?” 不仅仅是对现状的迷惑,还有对方那一身打扮。 总觉得气质和你印象中有微妙的不同。 ⚹ 你邀请阿纲到了你在横滨暂居地公寓。 你一边给他倒着水,一边忍不住感慨,“原来小咪、纳兹,是阿纲的宠物啊。” 居然叫纳兹,倒过来的发音就是阿纲。 你看着那边的主宠两个,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怪不得之前就觉得它跟阿纲很像,原来是宠物像主人啊。” 泽田纲吉去没有笑,他在稍稍沉默后,轻声:“纱也,不觉得我很过分吗?” 你因为对方那显得非常沉重的表情愣了下,你理解了一下他的意思,不太确定地问:“阿纲是指把纳兹留给我这件事?” 对方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阿纲是怕我难过吧?怕我一个人会觉得寂寞。纳兹很聪明、很可爱,也一直有好好陪着我,我之前就想要养一只猫了……” “不是猫。”他打断了你的话,“是匣兵器。” 你为这个新名词迷惑了一下,“匣兵器?” 青年抬头看向了你,“是里世界的一种仿生学兵器。” 似乎和这句解释相应和,纳兹身上燃起了橙色的火焰,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不是像,你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它是只猫了。 你震惊地看着这场面,好半天才眨了一下眼,缓慢地将视线移到旁边的人身上。 泽田纲吉以为自己会看见质疑、看见怒气、看见失望,但是什么也没有,在惊讶过后,那双看过来的眼中是一如既往纯澈的信任,他听见她笑着,“阿纲是为了保护我吧?” 泽田纲吉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即便被厌恶也好、被憎恨也好,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那种纯白的信任让他做下的一切显得越发的卑劣肮脏又不可原谅。 他近乎狼狈地低下头,哑着声,“不,纱也,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纳兹身上有我的死气火焰,这意味着——” 他不算久地停顿了一下,以一种更加艰难地语气继续,“如果我想、我可以随时知道你的位置。” 你茫然地嗯?了一声,不太明白对方这么大情绪波动的原因。 阿纲好像很介意这个,但是这根本没什么啊,你在系统地图上也可以随时看见对方的位置,就是一般也不会刻意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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