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想要显摆的心理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亚连:“……?” 亚连闻言,缓缓地露出一个极为和善的微笑:“你是故意的吧,拉比?” 拉比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因为那极有可能只是种无意识的行为——但深感自己被虐到了的亚连却是故意在扑克上虐翻了我们。 “啊——什么嘛!你是魔鬼吗亚连!竟然又出老千!”这是被贴了满脑门纸条的拉比。 “那又怎么样!证据在哪里?满脑子只有塞西的笨蛋拉比!”这是早就露出了恶魔的尖牙和小尾巴的亚连。 “喂!我说沃克!你玩就玩,为什么要误伤我!”而这个……则是另一个被贴了满脑门纸条的林克。 “在说什么呢,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吧!笨蛋林克!” 不过亚连这家伙……虽然我从小就知道他出老千厉害,但那毕竟都是站在己方的角度,向来只会觉得安全又可靠——可是没想到和他对立起来原来这么恐怖的! 最后还是拉比不干了,说一直玩这个没悬念,然后在我说出亚连的运气一向很弱这个缺点后,我们三人一致决定下一个就玩石头剪刀布。 “你们、你们都是小孩子吗!” 但四个小孩子到底还是玩了这个有些弱智的游戏。 结果显而易见——四人之中无人幸免,全被贴满了长长的纸条。 但也不知怎么,就这样坐在暖黄的光晕中,恍惚间,竟好像再度回到了先前在教团里的四人时光。 竟好像再度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的那会儿一样。 “那么——时间到,”拉比瞄了一眼表,然后长长地呼出口气,对着懵逼的亚连和林克摆了摆手,“你们的作用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呢,就是我和塞西的二人世界啦!拜——” 亚连:“……” 林克:“……” 于是,为了避免破灭之爪和缚羽就这样糊上来,我立刻就拉着拉比闪出了房间。 再然后,就是最后的换装游戏了——这次我被换上了一件露肩抹胸的深蓝色晚礼服。 “等等,这个,怎么看都不符合我的人设吧……?” “可是我想看啊……” 拉比并没有开灯,只借着皎洁的月光,指尖灼烫地在后面帮我系好绑带,接着就这样从后抱住我,站去了窗前开始吹风。 然后一切便都好像安静了下来。 今夜的天气很晴,无声轻垂的夜幕上,不见一丝云影,只缀着点点繁星,和一轮清澄如玉盘的月亮。 一切连同我们,都好像淹没在了从窗外一涌而入的夜色中,唯有轻柔而微凉的晚风吹拂进来,带进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蝉鸣。 我从不是个会触景生情的人,但在此时此刻的某一个瞬间,却罕见地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要就此这样过下去——想要每天都这样平淡地、普通地、和拉比两个人一起过下去的渴盼。 尽管这种渴盼,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有什么酸胀而灼烫的堵塞感直冲喉头,我短促地吸了口气,强行压下那股艰涩的感觉,然后垂下脑袋,开始一下一下地戳拉比收束在我腰间的手臂。 “……怎么啦?”我听到他就如同怕惊醒什么一般,很轻很轻地问。 “没怎么,”我把白天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就是……就是想你了。” 哪怕你此刻就在身边,近在咫尺,也还是……好想、好想你。 这次拉比没再说话,然后过了好久好久,才亲了下我的头发,顿了顿,又亲了下我的脸颊。 然而就在我以为他会像过往的无数次那样一路亲下来时,耳|垂却忽地一烫——他这次直接亲上了我的耳|垂。 我不由得一颤。 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就被他扳过去,牢牢地扣住了后脑。 风在一瞬间大了起来,四周的温度却陡然攀升。繁星、树影、圆月、蝉鸣,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某一个刹那倏地离我远去,失重感蓦地传来,我下意识地想要抓紧拉比背上薄薄的单衣,却怎么都……怎么都抓不住。 黑暗,忽然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就好像压抑到了极点,终于再难克制一般,他亲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重。在褪去了平时的那种散漫和孩子气后,甚至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完全不给我任何挣动的机会,只紧紧地箍着我的后脑和腰背。 我什么都想不了,也什么都无法考虑,整个人烧起来一般的烫,连思维都被打得四分五裂,甚至连何时被带去的床|上都不知道。 只知道当他终于放开我时,自己已然呼吸急促,快要透不过气了。 而溶溶月色下,拉比却只喘|息着帮我捋了捋凌乱的发丝,便在将我的手扣在床|上的同时,再度覆了下来。 但这次,他亲的却是耳|后的那一小块皮肤。 不同以往的麻|痒和极为陌生的战|栗陡然顺着尾椎爬上,我不适应地动了动,想要逃离,却几乎被他给牢牢地摁在了床|上。 他亲完耳|后,又开始亲我的颈侧,亲完颈侧,又开始亲我露出来的锁|骨,每缠|磨一会儿,便要撑起身来,借着月色目光沉黯地望我的表情,就好像怎么都不够似的,就好像在一切都再来不及之前,近乎绝望而迫切地……想要看到我所有的情状。 但就在我以为今晚会发生什么时,他却又忽地刹住,只毫无征兆地将我拉着坐起,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蓦地意识到了什么,便一动没动,只这样听话地被他抱着,抱了很久很久。 久到一切都足以纾缓,足以平复。 今天……整整一天,我都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 无论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意识到他想在一天之内做完全部的事的时候,又或是发现他已经出现那种病的症状的时候,我都没有露出破绽,都不算……失态。 但在一切都已沉寂的这一刻,单单只是被这样默不作声地抱着,却有浓烈而辛辣的冲击感直漫舌根,让我忍不住地鼻腔发酸,眼睛发胀。 “我……”原本濛濛的月光,不知何时被流动而来的薄云隐隐遮挡了大半,在如同笼着一层纱雾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隔了层水,有些轻,又有些哑,还有些失真和模糊,“我房间墙上的那副……很像兔子的画,其实……其实画的是你。” “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了,是偷偷……画的你。” “而且,我其实一直……一直都没那么听话,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才装成你喜欢的那样……” “我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怕。” “我一直都没有……说实话。” “我和你们,和亚连……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我没有……同理心,从来都只想着自己,我从不……敬畏生命,也做了很多……很可怕的事……” “我……” “我总想着,别人死就死,和我……又没有关系……” “其实这次……也一样,我原本想的就是……世界毁灭就毁灭,所有人都一起死掉……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是真的,这样想的……” 我是真的这样想的,可是…… 一切都好像融入了死寂之中。 我闭了下眼,在拉比将我抱得越来越紧,刚要开口的一刻,忽地抬起手,在他颈后重重地砍了一下。 可是……你染病了。 然后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能感到拉比抓着我身上礼服的手骤然用力,却又在瞬间卸去了所有的力道,只重重地向我压了过来。 我就这样任他压着地向后倒了过去,然后心疼地给他揉了好半天的后颈,才深吸一口气,费力地将他翻过去,又拽过枕头,让他能好好地枕上去。 却在拽过枕头的一刻,发现下面并排地藏着两个小笔记本。 一个……是之前被乔尼修复的那本,一个是新的。 我呆呆地拿过那本新的,带着某种预感一般地翻开,然后发现里面和先前那本一样,画的……也都是我。 只是刚开始的笔触极为细致,墨迹也深浅不一,像是不同时间画上去的;而后面的,却好像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匆促而成,越到后面就越是潦草,就好像画画之人已然知晓自己时日无多,想把所有记得的样子都画上去一样。 有那么几秒,我甚至连呼吸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已经没有风了,颈后却一片潮凉,好半天……才僵硬而痉挛地动了下手指。 我明知道……不该这样做,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在拉比身侧躺了下来,试图将自己重新拱进他的怀里。 我明知道不该这样做,却还是忍不住凑上去,亲他微皱的眉毛,亲他紧闭的双眼,亲他冰凉的脸颊。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我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可是这次,和在玛萨家的那次……不一样。 那次离开的时候,我是知道自己还能回来,我是知道自己……不管多久,终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这次……我回不来了。 其实直到现在,才知道当初的那个晚上……当初的那种热得人焦躁的温度,真的不算什么。 我再也不嫌热了,我再也不偷偷地把他放在我腰上的手臂拿下去了,我再也不暗搓搓地、小心地蹬他,想让他在夏天的夜里离我远点了。 我再也不气他撩我的刘海了,亲额头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我再也不嫌弃那个花里胡哨的坐垫了,只要他喜欢,让我一直坐……坐多久都好。 所以……到底为什么啊…… 如果没有这些事,如果没有这一切……我们该会有多好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是吗?如果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反正世界最终也要毁灭,就像我一直以来想的那样,毁灭就毁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师父、亚连、玛萨、巴巴……所有人都会一起完蛋。 大家一起挂掉,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大团圆,不是吗? 再不济也可以再期待一下科学班他们研制出来的解药啊,已经很接近、很接近了……不是吗? ——可是……他在疼啊。 可是……真的敢赌吗? 如果拉比也像吉吉那样,被注射后加快了死亡……怎么办? 如果再拖下去,就算涅亚成功复活,也因为时间不够,而来不及在拉比出事前,阻止“黑暗三日”……又怎么办?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房门的。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长长的走廊中空无一人,也没有灯,在那几片薄薄的流云散去后,只有凉浸浸的月光顺着紧闭的窗子泼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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