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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常在听莫如说完，头低了下来，脸有些红。 “我还带了蒙古烤饼，还有几种我们那边最喜欢的小食。”她有些扭捏，却并没有责罚莫如多言。陈静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看来海常在对下人也是很亲切友善的，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也更像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 “姐姐你真是太好了！”陈静婉莞尔一笑，“快一起开动吧，再不吃，炭火都要烧光了！” …… 春水立马喊了宋福舟进来，他们几个落了座。 桌上的两个热锅咕噜噜地煮着，陈静婉先把各种肉类下了进去。 常在的份例里肉量并不算多，每个月只能分到五只鸡鸭，还有数量极少的羊肉和猪肉。这次她钱花的多，因此膳房足足准备了八盘子肉。有一大盘是卷着碎葱条和黄瓜丝吃的烤鸭，上面还滋滋地流着油，剩下的七盘都只有陈静婉两个手掌那么大，里面摆放着切成薄片的羊肉、牛肉和猪五花。 莫如卷好一张烤鸭卷饼，就放在了海常在的盘子里，“主儿你尝尝这个。” “我自己来就可以。”海常在捏着筷子，嗫嚅地说。 “没事，奴婢就喜欢伺候主子。”莫如见海常在夹起卷饼咬了口，更有动力，又给海常在包了几个裹上不同口味酱料的。 “主儿，你也吃。”松花受不了她们俩这大秀主仆情谊的状态，连连把烫好的肉卷夹起来放到陈静婉的碗里。 “好啦好啦，已经够多啦。”在松花第不知道多少次往陈静婉碗里夹东西的时候，陈静婉终于阻止出声。 她碗里的食物已经被松花堆得跟小山一样高了！ “还不够呢！”松花忿忿，“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主儿都还没尝过呢！” “好好好，我这就吃！”陈静婉真的拗不过她，只能一个劲儿地炫。 春水和宋福舟相视一笑，只默默夹菜，把肉食类都留给了两位小主。 豆腐在牛肉汤锅里翻滚、冬笋片和冬瓜片煮得透明、大白菜和粉条下进去又捞起...... 陈静婉没有麻酱，只能用香油和芝麻替代调了味道。 她将辣锅里的鲫鱼片捞起，小心剃了刺之后在香油料碗里浸了一圈，给松花、春水和宋福舟一人一块。 她虽然一直在美美地品尝美食，但是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恪守本分地没有敢动肉类分毫。 “谢主儿赏赐。” 浸过香油的鱼肉去了腥味，鲜嫩可口，还带着芝麻的清香，对他们来说真的是这冬日少有的美食。 ...... 六个人围在桌前，足足享受了一个时辰还要多。 到最后所有的菜都被扫光，陈静婉摸着肚子轻叹一声要长膘，就被海常在拉去又投喂了几种蒙古族的小食。 撕碎的海生包尔斯克配上炒米洒在已经温凉的奶茶里，又是一番风味。 果然啊，人的胃是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本来陈静婉以为自己吃火锅吃得够撑，没想到在尝了一口蘸了奶茶的小食后，她又接连往肚子里塞了好些个饭后点心。 “可惜...没有牛乳。”海常在还有些愧疚，“等下次有机会了，我请妹妹吃牛乳糕。” “好啊好啊，那我就请你来吃剁椒鱼头。”陈静婉点了点头。 陈静婉也知道，以她们的位分牛乳是不配拥有的佐料，因此任何可能带有甜味的食物，她都有无限向往。 不过很快她和海常在就可以吃到了！ 陈静婉掰着手指头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中她和海常在就可以一起升职加薪了！ 这可真是太棒啦！
第6章 嘉贵人吃瘪 送走了海常在，陈静婉在屋里稍微做了下拉伸运动消食。 只能说，清朝的这个旗装真的严重影响了陈静婉的发挥。她稍微动作大一点，就会被衣服卡住，导致她的动作怪异的很，一会儿向左歪一会儿又向右边歪，中间还夹杂着仿佛机器人没电了之断断续续卡壳行为。 春水见了，连忙问她：“主儿是哪里不舒服吗？” “吃饱了想消消食，没事的。”陈静婉想了想，“说来，今年会举办木兰秋狝吗？” 木兰秋狝是清朝皇家每一年都会举办的围猎盛会，陈静婉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一般是由八旗子弟携家眷参与并进行狩猎争夺，猎得兽类数量多的八旗子弟还能受到嘉奖，这也是他们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的一个重要方式。 当然，陈静婉对以上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比较关心的是，能去木兰围场的话，宫廷应该就会为她们重新定制骑装，她不仅能得到新的衣服，还能收获为期两个月的自由放风时间！ 然而，春水的话浇了她一盆冷水。 “今年怕是不行，陛下还在守孝期里，一般都是过几年才会有的。”春水扶着陈静婉在屋里来回转圈消食，“不过主儿怎么想到要去木兰围场了？” “有点馋现烤的烤全羊。”陈静婉坦然道。 “噗嗤。”一旁收拾屋子的松花笑出声，“主儿啊，奴婢是真的看不透你。你怎么就没有半分想要争宠的心思呢？” 春水明白松花的意图，紧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般能伴驾去木兰秋狝的都是较为得宠的妃嫔，奴婢还以为主儿想开了。没想到主儿只是想吃那一口现烤的羊肉！” “这不是因为...基本上很难能在宫里吃到嘛！”陈静婉据理力争，“宫里的羊肉都是烤好切好的，哪有在行宫猎场自己现烤现切来的痛快？” “说的也是。”春水点了点头，突然也开始向往起来，“那奴婢们就指望主儿带奴婢们去了！” “争取吧！”陈静婉摩拳擦掌，谁都不能阻止她吃东西！ -- 虽然刚吃完热锅子，但是炭火不够旺的时候，宫殿里气温还是很快就又降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尽管门窗都关的很严实，陈静婉却突然觉得还是有点冷风灌脖子。她拿出一块碎银给松花，“对了松花，你去内务府再买些炭回来，再顺便去库房里拿点板栗。” 松花接了过来就去了，她没好奇主儿最近为什么这么舍得花钱，她们做下人的，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 反正主子也从未苛待过她，还把她们当姐妹一样对待，松花只觉得这次被调来延禧宫服侍陈常在真的是幸运极了。 ...... 陈静婉并不知道松花的想法。 她感觉消食差不多的时候，又给了宋福舟二两左右的银子，叫他去打热水。 今天她要泡澡！ 左右不过是要在这紫禁城里活一辈子，银子嘛早花早享受。 用现代人的衡量标准，现在她房子有了、不出意外晋升成功的话还会有车，拿的是带编制和五险多金的固定薪资，虽然钱少了点，但吃穿都有专人伺候，还是一辈子终身享受。 这在谁眼里不算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她又没打算跟那些富豪权贵家比。 总之，她很知足。 松花回来的很快。 她命令搬运的小太监把炭火放进库房，又在炭盆里点燃了新的炭火。没过多久，屋里就暖和了起来。 炭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陈静婉取了点库房里还留存的板栗放在炭盆的旁边烤。栗子壳炸裂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却极为悦耳。 “以后你们就在这绣完衣服再回去休息吧。”陈静婉靠在软榻上，支起炭盆放在她的脚边，“这天气也怪冷得，你们绣衣服小心冻着手。” “谢谢主子！”松花和春水蓦地感动。 陈静婉并不在意这些礼节之类的虚事，她只是有些发愁自己的绣工。 她——现代人穿越，用棒针织毛衣织围脖还可以，但是要绣出来那种精致细节的图案，那可是分分钟露馅现场。 于是她也问春水：“春水，你练了多久才绣得这么好看啊？” “主子夸奖了。”春水笑着说，“我额娘当初就是宫里的绣娘，后来嫁给了我爹。我在来服侍主子之前是四执库负责主子们衣料的，见嬷嬷姑姑们绣的多，自然就学会了。” “春水姐姐谦虚了。”松花把她的针线篮拿了过来，举着上面绣的奇形怪状的图案问春水，“姐姐，这个针脚怎么改啊？” 春水看到那图案的第一眼，就没忍住笑出声，“你让主儿猜猜，你这绣的是个什么呀？” 松花看出来春水在“嘲笑”她，她撇着嘴哼哼唧唧地把帕子递给陈静婉，“主儿，你看看呢？” 陈静婉接过来，只见大红的布料上松花用了暗绿色的线缝图案的轮廓，黑与白、橙与青、黄与绿的撞色拼盘让陈静婉不得不怀疑松花是不是想绣一个七彩的太极八卦图。然而并不是，松花绣出来的图案跟圆没有半毛钱关系，她的走线狂野针脚独特，上面一共包含了七种颜色的绣线。如果不是在清朝，陈静婉觉得她很有理由怀疑松花是要找个爷爷，或者是召唤神龙。 总之，她并看不出这是个啥。 有点像只配色七彩的鸟，但又有点像静态风景画，如果倒着看...还有点像鳞片是七彩的锦鲤...... “你这，绣得是只彩色的鸟？”陈静婉怀疑地开口。 她不确定，再看看。 ——再看看更不确定。 “对啊对啊！”松花高高兴兴地对春水炫耀，“说明我绣的还可以嘛！就是一只彩色的金鸡呀！” “为什么想到要绣彩鸡呢？你要送人吗？”陈静婉一边剥栗子一边问她。 “彩鸡在我们家乡那边有祈福辟邪的意思在啦，一般给老人和孩子的衣服或者手帕上都会绣，寓意着吉祥如意、健康平安。”松花抱着她绣的彩鸡目光飘远，似乎是在畅想未来儿女满堂的日子，“我额娘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绣了一顶带有彩鸡图案的帽子。我这是想绣来送给……” 少女怀春的心思总是藏不住，陈静婉和春水相视一笑，看破不说破。 “还可以啦，不过也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陈静婉诚恳地说。 “嘿嘿嘿，谢谢主子！”松花美滋滋地，就又去请教春水了。 ...... 过了好一会儿，宋福舟才回来。 他领着小太监们把热水放置好，春水就立即去为陈静婉准备晚上用来沐浴的物品。 等小太监们全走后，宋福舟突然神神秘秘地关上门，“主儿，我跟你讲一个好玩的事儿。” “有多好玩？”人多的地方就有八卦，松花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吃瓜机会。 “好啊。”陈静婉笑了声，点点头让他讲。 “今天嘉贵人身边的进宝和仪贵人身边的落落姐姐吵起来了！”宋福舟眉飞色舞的比划，“当时我刚到热水房叫了人给主儿提几桶水，进宝就直接拦在了我面前，说嘉贵人急着用热水，让我把热水让给他。” “我心想，这哪能啊！嘉贵人这个月都抢了我们主儿的热水三次了！凡事不过三，她是觉得我们好欺负吗？于是我当机立断挡在了进宝身前，几个让提水的小太监先走，我来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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