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怕。”陈静婉开口,骤然觉察她的声音也哑了许多,“可是害怕有什么用,仪贵人姐姐 兴许一会儿还想见见咱们,咱们得打起精神来陪她……” 海常在觉得陈静婉这话说得有理,因此也定了定心神。 早些年潜邸时期也不是没有侍妾格格们小产,但那时候海常在偏居一隅同她们无甚往来,听闻孩子的早没只觉得心酸。如今亲眼见了原本一同居住的姐妹这般,此间心碎之感更多更深。 陈静婉同样如此,她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古时妇人小产的场面还是惊骇了片刻。其实她更多的并不是害怕而是担忧,她不知仪贵人为何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造这种假,万一乾隆严查起来………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陈静婉只能静观其变。 就在此时,仪贵人的屋子被从内打开,沾了一手鲜血的太医撩起朝褂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对着正中位的乾隆摇了摇头:“陛下,臣尽力了,只是仪贵人腹部和头部都遭受了剧烈撞击,刚刚又昏过去,情况实在凶险。好在臣开得药仪主儿已经喝下去了,等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陈静婉听他说完,这才发觉屋内早已没了声响。宫人们都沉默地收拾着屋子,似乎在宣告着这个孩子的凋零。 她想进去看看仪贵人,但是乾隆还在这里,她并不能做到。 关心则乱,陈静婉也懂这个道理。 一旁的乾隆没吭声,但紧蹙着的眉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忧心烦躁。 富察皇后轻叹了声,让太医先起了来。 陈静婉注意到,这太医起身后的第一眼看向了富察皇后身后的娴妃。 陈静婉有些迷惑,但只眨眨眼的功夫,这太医就又低下头去,开始叙述仪贵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如 何。 好像刚刚的一瞬只是陈静婉的错觉。 这时候,太后赐给仪贵人的嬷嬷也颤巍巍地从房间内走出。 她四下左顾右盼了片刻,好像自乱了阵脚,又连忙对太后道了失职。重新复述了一遍仪贵人的情况后,她像是被吓破了胆子,说话结结巴巴,同往日大不相同。 她这般模样,认是谁都能察觉出她今日的不对劲儿来。 太后本就怒气难消,见派去的人如此不中用更是怨意难解。 她怒骂了几句,引得嬷嬷连连求饶。可是求饶并没有结果,乾隆只摆了摆手,那嬷嬷就骤然被拖去了慎刑司,似乎是想严刑拷打,企图从她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 这边混乱着,没人关心陈静婉和海常在的情况。但太医的话无异于给了陈静婉一剂安心药——太医并没有看出仪贵人姐姐是假孕,那仪贵人姐姐就不会因此犯欺君之罪。 “先让仪贵人安心养着吧。”乾隆最终道,“等她醒来朕再来看她。” “是。”富察皇后连忙问,“只是陛下,仪贵人妹妹这边让太医好好瞧着便罢了,高贵妃妹妹那 边.….…” “她还想怎样?!”乾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她先好好反思三个月,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她宫里人是怎么规劝教导的?伺候高贵妃的宫人今年所有份例减半!” “是。”富察皇后道。 从两人的对话里,陈静婉大概能猜到仪贵人小产的原因。 莫不是高贵妃因为争风吃醋推了仪贵人一把,让仪贵人磕着了,才导致的小产? 但高贵妃虽然跋扈,也不像是会在乾隆面前直接表现出来的样子,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 陈静婉一时间觉得这件事哪哪都古怪。 她今日早晨才问了仪贵人,她兴许是不想拖累自己,所以才铤而走险在上元节晚宴上兵行险招。可是这么热闹的环境,小产必然会有精通小儿科妇产科的太医前来查看,她一个身份简单的医女,又怎么能做到瞒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陈静婉觉得仪贵人定然有事情瞒着她,但现在她却没有了去问询她的勇气。 若仪贵人真的因为疼痛昏厥.………想必她为了演这出戏也耗费了许多的心神,并且结局也和陈静婉所求的一样,若是她再这般刨根问底下去,也不知道仪贵人会不会觉得她咄咄逼人.…… 陈静婉轻叹一声。 唉,今晚确实是一个难眠的夜晚,陈静婉想。 有人原本想谋害她,却阴差阳错地害了海常在;有人想争宠,却一切准备付诸东流水。 现在宫里的妃嫔本就不多,今天晚上两件大事一下子牵扯还进来四个…… 陈静婉只觉得这后宫之事好像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实在是太耗费她本就不太聪明的咸鱼脑细胞了!
第60章 乾隆遇刺 事情发生的突然,结果也并不如人意,今日的宴会哪还有继续办下去的理由。 乾隆命令了声“不允许议论”,就让各官的妃嫔都回去了。 陈静婉告别了海常在,也回到了武陵春色。 不知为何,她今天累得出奇,进了屋眯着眼睛洗漱完,就立刻陷入了沉睡。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醒来,陈静婉就到消息说,原先计划的上元过后要按惯例去给富察皇后请安的事情推迟 了。 陈静婉睡了个懒觉,起身时,御膳房的菜品已经送了过来。她随意用了两口,就开始询问宋福舟昨日的情况。 “奴才打听到的是,昨日皇后娘娘特意为皇上和太后准备了一场‘火树银花’表演,仪小主儿就是在这时候出事的。”宋福舟道,“据说宴席上的贵妃娘娘贪杯,因此起身时晚了些,等她离席时其他的小主儿都已经规矩地伴驾了。贵妇娘娘身份贵重,自然要到陛下身边去,因此难免要让其他的小主儿给她让位置。” “其实大家都看到仪主儿给贵妃娘娘让了路,还恭敬地行了福身礼,可贵妃娘娘不知怎地,偏不从那空隙处过去。她非要靠着仪主儿那边,还对仪主儿耳语了几句。她们说了什么奴才没打听到,但就在贵妃娘娘说完准备往前走的时候,仪主儿就从当时站立的台阶上滚了下去,额角还磕到了玉石台阶的扶手,她差点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当时据说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仔细着瞧表演呢,那‘火树银花’比元旦日里的烟花还漂亮,飞得又高又亮,谁都没想到仪主儿会突然就不声不响地摔了下去……….当时当差的小太监跟奴才说,他们可都吓坏了,谁不知道仪主儿是双身子啊!“宋福舟回忆他打听来的消息,“据说贵妃娘娘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忙着撇清关系,皇上和太后还没发话呢她就连连‘是她自己滚下去的,不是本官推的”,“这个贱婢一定是在污蔑本宫’等等反驳着。” “贵妇娘娘在皇上身边闹着,落落姑娘就连忙赶去查看仪主儿情况。她刚把仪主儿抱起来喊她,就吓得哭出了声。一问才发现,原来仪主儿的裙摆上都是血迹!而且那时候仪主儿昏昏沉沉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贵妃娘娘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跪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认错,可是认错有什么用呢?仪主儿已经疼得脸上没有血色了!”宋福舟咬牙切齿,“还好皇后娘娘立刻让人传了太医,并且赶忙让人用轿子抬着仪主儿回曲院风荷,这才保住了仪主儿的性命……” “至于贵妃娘娘。”宋福舟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太后嫌她聒噪,让人直接封了她的口关回了茹 古涵今,现在正禁足着,陛下不允许任何人见她呢!” 陈静婉听完事情的经过,觉得高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让人感到意外。但仪贵人能将时间卡得这么准,让陈静婉不得不感慨这个局做得精妙。 陈静婉一边用着早膳,一边继续问道:“那仪姐姐现在呢,可醒了?“ “仪主儿是醒了,就是她谁也不愿意见,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连海主儿的拜帖都不愿接。”宋福舟知道主子跟仪贵人关系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去看望她的,“皇后娘娘倒是去瞧了下,让太医继续给仪主儿调养后也离开了。“ “那等明天或者后天我再去看她吧。”陈静婉轻叹了声,便不再言语。 “主儿不必忧虑过多,外面的事都有奴才和姑娘们呢!”宋福舟见陈静婉今天似乎不是很有胃口,连忙给她布菜,“今日的菜品都是主儿爱吃的,陛下还是念着主儿的。有陛下在,主儿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不仅如此,宋福舟还给陈静婉端上来一盅烧的热乎红糖姜茶汤,说是主子特殊日子要多暖暖才 好。 陈静婉原本还有些忧伤,听完宋福舟的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突然间好像是被同事画饼了一样—一领导这么信任你,你的晋升空间还是很大滴,小姑娘要好好地干啊! 虽然宋福舟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成鱼小陈表示她真的很难打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她的年假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是以这种抓马的方式! 陈静婉想,这段时间清闲着不用上班打卡,她都快要忘了上班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假期结束 后遗症了属实是! 陈静婉抱着汤婆,时间一晃又飞逝。 一连过了五六天,仪贵人都并未答应见她和海常在。同样的,富察皇后也没有让她们来问安的意 思。 中途倒是吃了点瓜,比如高贵妃写信企图让高斌把她捞出来被陛下斥责了、娴妃娘娘胞弟入狱得了重病了、以及柏氏邀宠不得被纯嫔截胡之类的事情..…总之乾隆近来也似乎没什么心情到后言来,陈静婉就只能无聊又平常的躺平着。 这期间唯一让陈静婉气得没吃下饭的就是,想要谋害海常在不成的李全死在了慎刑司,期间什么也没有审出来。 乾隆皇帝自觉海常在受了委屈,赏赐了她好一些金银首饰,以减轻她那日受到的惊吓。 海常在也不缺这些,收着放了库房,就还是穿着她那些朴素的衫袄来找陈静婉说话了。 终于迈过了正月二十二,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宫廷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还有十天是二月二、再过二十天是花朝节、再过三十天就是富察皇后的千秋节——总的来说,二月虽然忙碌,但陈静婉每十天里就能享受至少一天的带薪团建假,这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二月二——民间称龙抬头,言里称春龙节。这一天皇后娘娘和各言妃嫔都要祭祀神灵和举办宴席,为着就是祈求上天给予未来一年风调雨顺,让各宫里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做到“大仓满小仓流”。 当日早膳后,富察皇后才终于开了乾隆二年这第一次会议,跟各宫妃嫔商议二月二的各项准备事 宜。 陈静婉也有许久没有与各言妃嫔来往,此时再见面,来打卡上班的就只剩下娴妃、纯嫔、海常在和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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