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古以来民间就从不缺乏这类传说,得个奇遇被菩萨点化一下傻子都能突然开窍,性格变一变算什么。 听罢她的话,单子玦的眼神里满是奇异,“姐姐当真能预知危险?甚至就连这次的地震也是姐姐事先得到了预警梦?” 单若泱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父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单子玦顿时勾起一抹讥嘲的弧度,转头看向她时,笑容却又变得温柔起来,“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姐姐能有此奇遇日后的生活定然能过得很好。” 这边厢姐弟二人是温情脉脉,华阳宫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婆媳大战。 却说单若水嘴里喊着要去找父皇,其实还是先奔着她母妃去了,哭哭啼啼好一通告状,别提多可怜了。 看着她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耳朵里又听着她说被迫喝下洗澡水什么的,李贵妃真真是气得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 “一而再再而三,真真是欺人太甚!你那嫂子也是个没用的,眼睁睁看着外人欺负你竟也不知护着你一些,回头本宫得跟你皇兄好好说说……” 可巧,怒火中烧的三皇子妃刚好赶到,正听了那么一耳朵,顿时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儿臣确实没用,但凡是个有用的也不至于叫你们欺负至此!” 李贵妃不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欺负你了?” 三皇子妃没吭声,一双眼睛在屋子里那一众宫女身上一一划过,想要找出单若泱嘴里所说的那个宫女。 不过她却是看谁都像是那个贱蹄子,反倒更将自己给气得狠了,脸色愈发不善。 “母妃若当真想要抱孙子大可与儿臣开门见山,何必私下里偷偷摸摸做出那等恶心人的事?传出去真真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 李贵妃愈发茫然,“你究竟在说什么?本宫究竟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再有,本宫好歹是堂堂贵妃、是你的亲婆婆,你就是这样与本宫说话的?” 这话听在三皇子妃的耳朵里就愈发感到委屈气闷了。 “这些年来儿臣对您这个婆婆是处处尊着敬着,有什么好物件都想着送来讨您一个欢心,甚至为了您和三皇子高兴,我这个做嫂子的还去跟小姑子伏低做小处处讨好,结果呢?儿臣换来了什么?男人和婆婆联手背着我想弄个庶长子出来,何曾拿我当个人了?” “什么庶长子?你又是打哪儿听的闲话,疯了不成?”李贵妃真真是一脑门子问号,有心想要弄清事情原委,偏旁边有个大聪明闺女扯后腿。 单若水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还在埋怨这个嫂子方才不帮她呢,这会儿又见她胆敢对自己的母妃不敬,当即是怒上心头直接原地炸了。 只见她“蹭”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指着她嫂子的鼻子就怒斥,“你有什么脸来质问我母妃?成亲七年肚子都没个动静,还善妒成性死活拦着不肯纳妾,搁寻常人家像你这种没用的妒妇早被休掉千百回了,也就是我母妃和皇兄宽容厚道,我要是你早就烧高香磕头感恩去了,你怎么还有脸跑来跟我母妃甩脸子?” “什么庶长子不庶长子的,别说一个庶长子,便是有十个八个庶子你都得高高兴兴地受着!谁叫你自己没本事生不出来,活该你的!” 她不吭声还好,这一说话落在三皇子妃的耳朵里顿时就仿佛坐实了似的,愈发是脸色阴沉浑身带煞。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真真是扎心窝子了,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轻。 两只手死死握紧成拳,强忍着想要上去撕了那张烂嘴的冲动,对着李贵妃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儿臣既是已经知晓,母妃也不必再费心瞒着了,不如将人给儿臣带回去,也总好过叫人发现了闹笑话不是?母妃放心,儿臣认命了,甭管是谁只要能给三皇子生出个儿子来儿臣都认了。” 话是这么说,那寒意森森的语气仿佛却不是这么回事儿,真要出来个什么女人什么庶子,她怕是能将人活撕了。 不过眼下李贵妃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 “你究竟叫本宫上哪儿弄个女人来给你?”看她脸上仍是明晃晃的不信,李贵妃简直是要气笑了,“你非得巴巴地来跟本宫要人,难不成是以为鸿儿在本宫这里跟哪个女人勾勾缠缠?蠢货,那叫秽乱后宫!究竟是你失心疯了还是本宫和鸿儿疯了?” “本宫若当真想要安排个女人给鸿儿,大可直截了当送进你们府里去,犯得着冒这个风险用这等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当你是谁?这些年说一千道一万终究还是不曾强行逼迫你,你还真当本宫是怕了你不成?本宫今儿就明明白白告诉你,若本宫真那么急着抱孙子,你府里早就姬妾成群了!” 李贵妃是真真气够呛,话说得也很令人信服,偏三皇子妃就不信。 儿子都二十有五了还不急着抱孙子?不急老催什么催?这不是纯纯哄鬼呢? 若不是心虚,怎么会说出这种连自个儿都不信的谎话? 不过她也知晓再逼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只得不甘心地咬咬牙,拂袖而去,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将那贱蹄子揪出来不可。 还有三皇子那里也不能太放松了,男人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手里线稍稍一松他就要飞上天去了! “她这气性可真够大的啊!”单若水一脸愕然地看着那道背影。 李贵妃只觉心累极了,“不必搭理她,她自个儿生不出孩子没有底气,这些年愈发左了性儿,整天捕风捉影就知道疑神疑鬼。” “亏她还有脸质问呢。”单若水撇撇嘴,满脸的鄙夷,“母妃和皇兄太惯着她了……她不是要女人吗?母妃不如索性多赏她几个带回去,反正是她自个儿要的,皇兄都这么大年纪了膝下还没有个子嗣像什么话?四皇兄比他还小三岁呢,如今都有好几个儿女了,将来……这可是皇兄的一大短板。” 闻言,李贵妃的眼神不由闪了闪,嘴上却道:“不急,儿孙自有儿孙福。” “母妃!”单若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就像方才母妃说的那样,其实他们根本不怕嫂子家,哪怕是有用,也根本不至于被拿捏至此。也不过就是有钱罢了,只要皇兄乐意,立马就能有无数富商捧着金山银山上赶着叫女儿进府做妾,还能叫一个西宁郡王府骑上头作威作福?笑话! 但李贵妃却明显不愿多说这个话题,没好气的打断了她。 “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母妃不叫我管皇兄的事我还懒得管呢,不过我的嫁妆母妃可一定要帮我好好管管才行,凭什么单若泱那个小贱人能得到父皇的额外赏赐?到时候我跟她前后脚出嫁,旁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呢,父皇也太偏心了!” “反正我不管,我的嫁妆一定要比她的多比她的好,否则我就不嫁了!” “……”李贵妃更心累了。 跟皇上再讨要一份赏赐不难,但想比单若泱的嫁妆更多更好?呵呵。 当年乔心竹的嫁妆可是连皇后的脸都狠狠打肿了,她上哪儿能有那本事攀比去?除非她能掏空武安侯府的家底儿给女儿,或者将皇上的私库掏个底儿朝天。 这不是做梦呢吗? 李贵妃好声好气地说出了为难之处,然而单若水却怎么也听不进去,愣是吵闹不休,折腾得人头疼欲裂。 最后竟是将主意打到了她亲嫂子的头上,“她家不是有钱得很吗?叫她掏啊,不给掏就给她塞小妾,气死她!” 饶是李贵妃自己都被这番无耻的话给惊得目瞪口呆,经不住再一次深深怀疑,这当真是她的女儿? 只不过她仿佛是忽略了,她和她儿子本也就是奔着人家的嫁妆和家底儿好夺嫡去的,又岂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论起无耻卑劣,他们母子也并不逊色,只能说真真是亲生的一家子。 单若水到底也没敢去找周景帝闹。 她是没脑子想不着太多,但李贵妃有啊。 她不仅有脑子,还有眼线呢,哪怕是好些天见不着人她都能清楚地知晓皇上如今的状况,自是不能再由着女儿的性子闹腾。 眼下可正是忙着灾后重建的时候,大大小小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尤其是“钱财”二字简直能叫周景帝愁秃了脑袋。 他是个贪图享乐的,年年在选秀上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时不时还要往江南去溜达溜达找乐子,但凡一动身就要开始烧银子。 这都还不是最要命的,宫里养的那些个道士才真真是烧银子的一把好手呢,就去年还为了找什么天山雪莲花出去好几十万两白银。 类似这样的事情这些年是多了去了,国库早就不堪重负。 如今一场地震下来虽伤亡极少,可倒塌毁坏的房屋建筑却极多,那都是需要朝廷往里头扔银子的,还得是大把大把的雪花银。 周景帝可不就抓瞎了吗。 等一批接一批银子运了出去,回过头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国库他是真真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倒不是别的什么,他头一个担心的是……没有足够的银子支撑,他的仙丹可怎么办呢? 叫谁也没想到的是,愁了一整夜后他竟是想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主意——增加税收! 朝堂之上众大臣纷纷劝谏,只道赋税过重难免民怨四起,况且眼下才发生天灾,百姓损失惨重…… 对此周景帝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朝赋税相较前朝而言已是极其宽容,稍稍增加一些又如何?如今国库空虚朕也是实在没法子,百姓身为我大周的子民理应为国分担。再说天灾所发生之地也不过是京城及周围少许城镇,与其余各地何干?” 众大臣面面相觑,皆无语至极。 还敢拿着本朝与前朝比呢?您怕不是忘了,前朝之所以会灭亡,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赋税过重。 原本平民百姓的生活就够难了,偏还一次又一次增加赋税,以至于到最后百姓就算勒紧了裤腰带都再难交上,可不就要揭竿而起了吗。 反正活也活不下去了,不如拼死一搏。 如今大周朝才建立多少年啊,怎么就开始有这不妙的苗头了? 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样下去会出问题,自是拼命劝谏,一众文臣恨不得将嘴皮子都磨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更是掰开来揉碎了。 偏周景帝就是一意孤行,“众卿不必担心,利害之处朕心知肚明。朕既是提出这个想法,自然是有了万全对策,绝不会引起百姓不满动摇我大周江山之根基。” “皇上……皇上可否告知臣等,究竟是何对策?” 就见周景帝神秘一笑,“近来众卿不是也都在怀疑地龙翻身那日的怪异之处?如今朕便告诉你们实情,朕的三公主得神仙点化,可预知一切天灾人祸。” 霎时满堂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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