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连几日博果尔都没回府,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传回来,却是叫董鄂婉心开始心慌了。 再加上朝中并无大事发生,董鄂婉心又叫人问了董鄂鄂硕,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故而她实在是憋不住了,干脆自己进宫来看看情况。 这不是董鄂婉心第一次来慈宁宫请安了,她新婚后第三日,就被博果尔带着进了宫,没见到博果尔的生母贵太妃,却是陪着太后用了一顿午膳。 太后疼爱博果尔,对董鄂婉心自然和善,今日她虽然来的突兀,但太后也没为难她,只叫她坐下喝茶。 董鄂婉心毕竟年纪小,又是新婚,脸皮薄,一盏茶喝完,也没好意思开口问博果尔的事,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却见顺治和昭宁携手而来。 该请安的请安,该行礼的行礼,殿内一阵忙乱之后,顺治陪着太后说话,而昭宁则是拉着董鄂婉心坐到了另外一边。 “皇后娘娘,我——”董鄂婉心面对昭宁倒是没有面对太后那般犹豫,开口问道,“我想问问,我家王爷他,他——” “你想问他怎么好几天不回府?” 昭宁眯着眼睛笑道,“那你不该问我呀,该去问襄亲王才对。” 董鄂婉心脸颊绯红:“我都没见着他呢,怎么问呀?” 昭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顺治和太后问她笑什么,昭宁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吃肉骨头了。” 这个年代没有狗粮这么一说,那就权用肉骨头代替吧。 “想吃就叫他们上,” 刚从顺治口中得知博果尔已经没事了,太后也是心情大好,“正好今日你弟妹也在,咱们一家五口,好好的一起用一顿午膳。” 顺治狐疑的看着昭宁,总觉得她说的肉骨头,并不是真正的肉骨头。 就像是她之前说过的大猪蹄子、烂黄瓜、花心大萝卜一样,恐怕是意有所指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喜欢用吃的来意指,倒叫他不知道一会儿该不该下嘴了。 太后说是一家五口,那自然便是一家五口,只不过博果尔好好洗了个澡,故而来的晚了一些。 在看到博果尔的一刹那,董鄂婉心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 这才几日不见,为何他瘦了一大圈,连衣服都看着松松垮垮的了? 昭宁见状推了一把董鄂婉心,叫她扑向了博果尔的方向,博果尔赶紧将人接住,也不敢去怪昭宁,只能柔声对着董鄂婉心说道:“小心些,别摔到了。” 顺治走到昭宁身边,将她搂过来,附耳道:“你爱看这个?” 昭宁得意的挑了挑下巴,意犹未尽的低声道:“他们太腼腆了,没有话本子上写的好看。” 顺治轻呵了一声,又道:“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按照话本子应该怎么演?” 说着,他故意又凑近了些,吓得昭宁赶紧伸手将他挡住。 昭宁十分灵活的蹦跶到太后的身边,有恃无恐的对着顺治眨眼睛,顺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额娘,您瞧瞧,都是您惯的。” 太后无语,嫌弃的瞪了顺治一眼—— 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认,往她这个老娘身上推,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今儿所有人都很高兴,用膳的时候也无人计较什么“食不言”,都是边吃边聊。 昭宁一边啃着肉骨头,一边逗着董鄂婉心说话,董鄂婉心脸皮薄,脸颊一直绯红,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博果尔见她羞的不敢动筷子,连忙给她夹菜,说道:“皇嫂爱玩笑,你别理她,多吃点。” 董鄂婉心美目轻转,看向博果尔,只见他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亲昵。 董鄂婉心心中惊喜,突然觉得,她一直在意的博果尔和昭宁之间,并没有她想的那种关系。 自始至终,博果尔一直在看着她,而昭宁也与顺治亲密无间,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想多了吧。 博果尔与昭宁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董鄂婉心的心结,今日这一顿午膳下来,却是叫她心中的一片乌云散去,看着博果尔的眼神,也更加的温柔。 而博果尔经过这么一场劫难,也有几分大彻大悟之感。 他对昭宁的情谊,多少有些求而不得的遗憾,让这份青春懵懂的感情一直萦绕在心间,久久不散。 可如今,他却是看开了,眼见着昭宁与顺治琴瑟和谐,他心中满是祝福,再无半点酸涩,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更愿意去珍惜跟董鄂婉心的情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他在养心殿偶然看到顺治顺手写的一行字,却深深感受到顺治对昭宁的情谊,他羡慕这样的情谊,也想拥有一个这样的人。 今日他一进慈宁宫,就看到董鄂婉心红着眼眶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担心和心疼。 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是他的妻子,是要跟他相伴一生的人。 新婚至今,他其实对她算不得好,可她却依旧将他放在心上,那他,为何不去珍惜呢? 博果尔悄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董鄂婉心的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董鄂婉心一开始有些惊慌,慢慢的,也学着回握,两个人的手紧密的交叠在一处,他们的心,也离得更近了些。 董鄂婉心并没有出宫去,而是跟着博果尔一起留在了宫里。 这一下午,他们一起携手在宫中同游,博果尔带着董鄂婉心去看了他小时候的住处,上学的学堂,曾经玩耍的花园假山,还有他喜欢的角角落落。 他试着敞开自己的心扉,让他的妻子走进他的世界,从此以后,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董鄂婉心从来没觉得紫禁城竟是个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有了博果尔的陪伴和讲述,这座在她印象中死气沉沉的皇城,如今到处都是故事。 董鄂婉心是个很敏感的姑娘,她能感受到博果尔的变化,而她也乐于接受这种变化。 她曾经想过只做一个合格的襄亲王福晋,可如今,她却真正的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夜里,一对璧人相拥着坐在屋顶上看星星。 这是董鄂婉心这辈子从未做过的事情,他们坐在高高的屋脊上,似乎离经叛道不合规矩,但她在他的怀里,就什么都不怕了。 晚风袭来,带来阵阵凉意,董鄂婉心被吹得精神的很,可博果尔却是打了一个哈欠,又打了一个哈欠。 “爷困了,咱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董鄂婉心抬头看向博果尔,心疼的抚摸着他瘦削的下巴,“爷要是喜欢看星星,以后每天晚上我都陪你上来看,好不好?” 博果尔含笑点头,拉着董鄂婉心站起身来,正打算抱着她跳下去,却突然感觉体内一阵酸麻,脚下一软,竟是没站住,从屋顶上滚落了下去! 董鄂婉心一阵惊呼,守在院子里的林全听到声音立刻进来查看,却见博果尔满头冷汗,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说道:“送我去养心殿!” …… 今夜顺治是在永寿宫的,他跟昭宁刚梳洗完,就听到林升在外面焦急的禀告:“皇上,不好了,襄亲王从屋顶上滚下来了!” 顺治大惊,立刻伸手去拿外衫,边穿边问道:“好端端的他爬到屋顶上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滚下来?” 林升赶紧上前帮忙:“说是陪福晋在屋顶上看星星,想要下来的时候没站住。” “别着急,西三所的房顶才多高,院子里也没有什么花树,便是不小心摔下来,也不会有事的。” 昭宁嘴里安慰着顺治,手上穿衣服的动作也没停。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涉及到博果尔的事,总是叫人不免心惊。 永寿宫和养心殿离得近,帝后二人很快便到了,一进门,就看到董鄂婉心站在当中,哭红了眼睛。 顺治看了昭宁一眼,昭宁点了点头,上前拉住董鄂婉心安慰道:“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顺治则是越过二人,直接进了寝殿。 寝殿内,博果尔被绑在床上,嘴里也塞了布条,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林全急得直哭,见顺治进来,扑跪过来说道:“皇上,我家王爷不想叫福晋见到他这样子,所以让人将自己绑起来,叫堵了嘴。” 顺治知道这是秘药又发作了,跨过林全走到床边,问李太医:“上午不是说脉象无碍了吗,怎么这么快又发作了?” 李太医面色铁青,回到:“回皇上,臣看襄亲王这情况,不像是单纯的复发,而是又接触了这类的药。” 顺治大惊,立刻转头去看林全,怒道:“今儿下午博果尔去哪儿了,吃过什么东西,还不赶紧说清楚!” 林全也着实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他从未曾离开过博果尔身侧,但凡博果尔入口的东西,他都是先尝过的,更何况还有董鄂婉心也一直跟着,怎么会又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呢? 林全的记性很好,迅速将博果尔今儿去的地方和用过的东西都说了一遍,可不管是顺治还是李太医,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时间殿内陷入沉默,只有博果尔还在痛苦的挣扎着。 殿外,昭宁拉着董鄂婉心坐下,也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董鄂婉心吓坏了,将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皇后娘娘,他刚刚说不许我进去,是不是怪我让他受了伤?” “哪有的事,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昭宁安抚道,“你不要多想,男人嘛,总是爱面子的,估摸着他是不想让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等收拾好了,自然就想见你了。” 董鄂婉心点了点头,却依旧垂泪。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所有人都不想让她知道,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顺治带着李太医从殿内出来,昭宁和董鄂婉心赶紧迎了上去。 “襄亲王如何了?”昭宁开口问道。 顺治没有回答,却对着董鄂婉心道:“让太医给你诊诊脉。” 董鄂婉心错愕的看向昭宁,昭宁则是看向顺治,却见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李太医是宫中圣手,叫他给你请个脉也好。” 昭宁推着董鄂婉心重新坐下,“别怕,就是请个平安脉罢了。” 李太医上前跪下来诊脉,这一诊却是诊了许久方才放开了手,起身道:“福晋,请将您身上带着的香包配饰都摘下来,让臣查验一下。” 董鄂婉心不知所措的问道:“可是我的脉象有问题?” 李太医却只是道:“臣得先查验一下,才能有定论。” 林升送来一个托盘,昭宁想要帮着董鄂婉心摘饰品,却被顺治拉到了一旁,不许她动手。 昭宁心中一沉,猜到了这是真的出问题了。 因为要留在宫里的缘故,董鄂婉心已经换了一身常服,身上带着的首饰并不多,一个织金的香囊,一串白玉压襟,两个宝石戒指再加上一套金丝镶嵌红宝石的头饰,最特别的是她带着的耳坠子,是石榴的造型,镂空的石榴皮里隐约可见一颗颗小巧的石榴籽,甚是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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