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董鄂婉瑜竖起了眼睛,“怎么着啊,吴总管看上哪个年轻漂亮的小宫女了,不如调到储秀宫放在我跟前伺候着,也好叫你们有地方相会。” “我的祖宗,奴才一个太监,哪有那么多心思想女人啊,” 吴良辅无奈极了,“就您一个奴才都快要受不住了!您如今晋位福晋,又得了贤字这么好的封号,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日后您定是要封妃的,奴才腌臜之人,实在是,实在是自惭形秽——” “得了吧,我要是在意这个,你以为你能近得了我的身?” 董鄂婉瑜嗤笑一声,“你以为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如此大方,还不是因为知道我没有承宠的念头了吗?这次石福晋虽然大难不死,但手中宫权大半都落在了佟佳福晋的手中,此时她又提拔了我,石福晋还想争回来,就更难了。” “咱们这位主子娘娘,从来不介意后宫里的女人掌权,她要的只是皇上,只要不跟她抢皇上,她压根不会在意我是喜欢权利啊,还是喜欢太监,” 董鄂婉瑜上下打量着吴良辅,调笑道,“你猜猜,我若是与她直言要你,她会不会想办法把你扒光了绑好送到我床上来?” 纵是吴良辅自小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后宫女子,依旧被董鄂婉瑜吓红了脸,吭哧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行了,我就是来谢谢你那壶好酒的,” 董鄂婉瑜玩够了,便站起身来,“我还要收拾储秀宫准备搬家呢,等我安置妥当了,再叫你来玩。” 吴良辅不敢多言,生怕董鄂婉瑜又突然生出什么奇思妙想来吓唬他,赶紧恭恭敬敬的将人送到门口,又叫了小喜子将人好生送出去,等人走远了,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但凡这位主子不是宫里的娘娘,他早就备足聘礼将她娶进门了。 只可惜以她的资质,注定了是那枝头上的凤凰,而他,却一辈子也就如此了。 他们相识于微时,那时他只想着在后宫中给自己培养一个靠山,却不想相处久了,互相成了彼此的慰藉。 可如今,她终于再不是会被人欺凌的庶妃,可他却不想再拖累她了。 自从襄亲王去了之后,虽然皇上表面上并未对他降罪,但实际上这三年来,他手里的权柄已然被架空的差不多了。 当初他本是无心之过,但却最终造成了襄亲王早亡,皇上欲杀他的心早已有了,只是他还有些用处,才将这条命留到了现在。 现在他已经没什么用了,恐怕大限亦是不远,所以他今日才会冒险换了酒,就是想再推董鄂婉瑜一把。 如今事已成,他便死而无憾了。 若有来生,他们能相识于少年,他定会牢牢的守着她,叫她一辈子都不能离开他。 现在,他只希望她能在他离开后忘掉这一段不该有的缘分,他不过是个残废之人,实在不值得她惦记。 另一边,董鄂婉瑜走出不远就停了下来,对着小喜子问道:“你师父最近总见的那个宫女叫什么来着,他说要调到我宫里伺候,我没记住名字。” 小喜子一脸懵:“什么宫女,奴才没听师父提过啊,要不奴才回去问问,再叫人去向您回禀?” “算了,你还是别问了,” 董鄂婉瑜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万一他不想叫你知道,你问了怕是要受罚的,还是等他想起来再说吧。” “哎,谢谢贤主子,”小喜子欢快的答应了一声,“奴才还没恭喜贤主子晋封大喜呢!” 董鄂婉瑜看着吴良辅的屋子眯了眯眼睛:“你若是真想谢我,便帮我好生照看着你师父吧,我瞧着他今儿跪得猛了,怕是磕到了膝盖,你不必送我了,回去给他上上药吧。” 说罢,她也不再理会小喜子,转身自己快步走了。 小喜子盯着董鄂婉瑜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了,才小声嘟囔道:“都说当太监断子绝孙这辈子就完了,可如今瞧瞧,还是那些人段数不够!还是师父厉害啊,连皇上的女人都能得到,还问小宫女的名字,啧啧,真当我听不出来这是拈酸吃醋故意试探呢?” 小喜子转身往屋里走去,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 他一定要往上爬,要像他师父一样,成为连后宫嫔妃的巴结着的大太监!
第86章 昭宁一直以为,自己对顺治已经很了解了,直到听到吴良辅因为不小心用茶水烫到顺治而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也许在她面前的顺治,其实一直还是隐忍了许多的。 吴良辅是顺治用熟了的大太监,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不小心”的情况呢? 更何况顺治本就不是很挑剔的人,即便当真茶水烫了些,他也不该发这么大的火才是。 除非,他就是故意想要收拾吴良辅的。 而吴良辅这两年一直很老实,唯一能说的通的理由,便是董鄂福晋那日说吴良辅与董鄂婉瑜私相授受的事情,顺治还是听进去了。 昭宁不由得叹了口气。 即便董鄂婉瑜从来未曾受宠,她也是顺治的女人,如今又晋封了贤福晋,顺治又如何能容得了一个太监敢觊觎他的福晋? 这两个人行事也着实不算小心,她无意间都知道许多,顺治若是有心查,根本瞒不住的。 昭宁走进养心殿的时候,顺治正在专心致志的批折子,没有分毫的异常。 “你怎么来了?” 顺治听到有动静,抬头一看是昭宁,立刻笑了,“天冷了,你若是想见我,只管叫人喊我过去就是,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说的好像养心殿离永寿宫多远一样,” 昭宁走了过去,执起顺治的手仔细看了看,“不是说烫到了吗,烫哪儿了?” 顺治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昭宁握着的手腕处,告状一般说道:“这儿,就这儿,你看是不是都烫红了?” 昭宁无语的盯着那一丝痕迹都没有的手腕,叹了口气道:“你想收拾吴良辅还用得着挨一下烫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顺治不装了,伸手将昭宁抱到腿上坐好,“放心吧,没烫到,我又不傻,还能为了一个奴才伤了自己?不过是随口找了个理由罢了,等打完了就将他丢到辛者库去。” 昭宁搂着顺治的脖子问道:“为了董鄂福晋说的话?” 顺治轻笑:“没,她那醉话我怎么会信?我早就想处置了吴良辅,只是借个由头罢了。对了,林升——” 顺治提高声调,“你去找些首饰布料之类的,给钟粹宫送去,就说是朕赏她敢于直言。” 林升在外面答应了一声,昭宁却推了顺治一把,不赞同的说道:“你这是硬要将董鄂福晋和贤福晋摆在对立面上,当真觉得宫里太平静了?” 顺治意味深长的看着昭宁:“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在意董鄂福晋的醉话呢?” 昭宁噎了一下,却不知该怎么说。 她自是不信顺治当真没查过的,但若叫她自己提起此事,她也是不肯的。 吴良辅此人本就刁滑,再加上三年前他弄进宫的那劳什子耳坠子间接害了博果尔,顺治要处置他,昭宁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但董鄂婉瑜毕竟无辜,当年吴良辅给她的耳坠子,她可是保管的好好的,这笔账,怎么也不能算到她头上。 更何况董鄂婉瑜在宫务上确实是一把好手,这两年帮了昭宁不少,昭宁也愿意保她一保。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过新奇罢了,” 昭宁打马虎眼,“你赏赐董鄂福晋,也别忽视了贤福晋,一碗水还是要端平的。” “行,听你的,来人,告诉林升,给贤福晋送去一模一样的赏赐。” 顺治也不再追问,只是顺着昭宁的话吩咐道。 宫中的那点破事儿,他想知道自然都能知道,只是有些事他并不在乎罢了。 一个他一辈子都不会碰的女人,脏了也就脏了,只要还有用,他就不会动她。 …… 大难过后,紫禁城重新恢复了平静安宁,除了董鄂婉瑜从惠妃手上要走了辛者库的管辖权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变动。 董鄂婉瑜求到昭宁面前的时候,昭宁问过她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董鄂婉瑜却只是笑着求昭宁成全。 既是她自己的选择,昭宁也不拦着,至于将来会不会有什么遗患,想来她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福全和玄烨重新回了阿哥所,为了能让他们好好收收心,顺治不准他们往后宫里跑,也不准董鄂福晋和佟佳福晋去探望,但念及两个儿子还小,也没拦着她们隔三差五的往阿哥所里送东西。 天气越来越冷,阿哥所里没有地龙,只以炭盆取暖。 然而夜里不能开窗,屋里又不敢点太多炭火,故而只能早早备下了厚厚的被子御寒。 福全虽然眼睛不好,但身体却是很壮实的,又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每日跑来跑去热得很,自是不肯这么早就换了厚被子,董鄂福晋也不催他,反而叫人先将十三衙门准备好的冬被送到她宫中,说是要给福全换个更舒服些的被面。 而玄烨年纪小些,又没有福全那么爱动,夜里确实觉得有些冷,冬被一送到,就命人换了上去,晚上窝在被子里暖和和的看书,很是舒坦。 然而奇怪的是,还盖着薄被子的福全没被冻着,换了厚被子的玄烨反而突然着了凉发起热来。 昭宁和顺治一起赶到阿哥所的时候,太医们已经在给玄烨诊治了。 顺治刚想进门,却被杜太医横身拦在了面前。 “皇上,皇后娘娘,您们还是暂时不要进去,且到厢房中等等吧。” 杜太医的语气很是凝重。 昭宁心中一惊,赶紧问道:“难道不是着凉了?” 她心中有个念头,却不敢说出口。 杜太医没有直言,只是说道:“臣等还需仔细给阿哥检查一下才能确定。” 顺治和昭宁携手站在厢房门口望着外面,厢房中生着火盆,可他们的手心却一片冰冷。 两个人都想到了那种可能,可谁都没有说出口,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不希望玄烨会这样。 佟佳福晋匆匆而来,发髻都没有梳理整齐,她正要行礼,脚下却一踉跄,差点摔倒,被昭宁一把拉住。 “别慌,我跟皇上在呢,” 昭宁将佟佳福晋扶稳,“太医院里最好的太医都来了,玄烨不会有事的。” 佟佳福晋用手扶着门框让自己站稳,带着哭腔道:“昨日伺候的人就说玄烨这两天早上总是睡不醒,我还以为是他晚上睡得晚,叫人看着他不许再躺在床上看书了,哪知——,我该早些请太医来瞧瞧他的!” “好了,小孩子有些头疼脑热的很正常,不准哭了,等会儿叫玄烨看到你这样,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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