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董鄂福晋垂死挣扎,“皇后,你没有证据,凭什么给我定罪!明明是有别人想要害两个阿哥,你看,你看我也染上了啊,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谨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董鄂福晋的面前,说道:“这是尚方院审问的结果,从做被子的宫女到换被子的小太监全都招了个干净。您不信也没关系,一会儿奴才就将他们都送过来伺候您,到时候您自己好好问问就是了。” 董鄂福晋颤抖着将那纸举到眼前,上面白纸黑字桩桩件件写得清楚明白,根本不容她再抵赖。 “是,是我害了三阿哥,可我也染上了痘疫,赔给他了,皇后娘娘,福全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 董鄂福晋终于承受不住落下泪来,“我已经受到报应了,求您别牵连福全,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您不能惩罚他啊!” “玄烨又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般算计!” 昭宁怒道,“董鄂氏,你儿子的命是命,别人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当初下手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报应到福全身上?” “不,不要,”董鄂福晋用力摇着头,“皇后娘娘,您最慈爱了,您那么疼福全,不会牵连他的对不对?” 昭宁看着董鄂福晋,只觉得十分可笑。 这个女人费劲心机想要害人,却从未想过如何善后,竟是将保全儿子寄托在她的善意上,这是笃定了她不会迁怒福全? “谨云,咱们走吧,” 昭宁不想再跟董鄂福晋说下去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她费心,“告诉太医们不必进来伺候了,董鄂福晋爱惜容貌,不想叫人看到她生出痘疮的模样。” 谨云应了一声,扶着昭宁起身,董鄂福晋发着烧,脑子反应的慢了些,昭宁都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了,她才反应过来,大喊道: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许太医进来伺候,他们如何给我诊治?” “诊治?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吧,” 昭宁停下脚步,“左右也是快死的人了,就别浪费药材了。你放心,就像你说的,福全是无辜的,我会告诉他他额娘是染上痘疫没挺过来亡故的,叫他好好学习医术,将来说不定能造福万民,也叫你跟着沾光。” “不,你不能这么做,三阿哥他不是没死吗,你凭什么要杀了我,凭什么要断了福全的路!” 董鄂福晋用尽全身力气往前爬,想要去抓昭宁的衣摆,却被谨云一脚踢开。 “玄烨没事是他的福气大,不代表你不该死,你既然这么喜欢用天花害人,那你就在这屋里好好的感受一下天花的好处吧!” 昭宁丝毫没有心软,“至于福全,你若是老实些,他便是额娘病故的可怜孩子,我跟皇上都会好生教养他长大,可你若是闹出什么动静,我就将你做过的事全都告诉他,一个额娘因为谋害自己弟弟被赐死的阿哥,你猜猜,他将来会如何?” 董鄂福晋双目通红,紧紧盯着昭宁,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 “骗子,你才是个天大的骗子,博尔济吉特昭宁,你这么狠辣,皇上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也会有报应的!” 董鄂福晋徒劳的哭喊着,这也是她最后的嘴硬。 “董鄂氏,你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昭宁说完这句话,再不停留,径直走出门去。 “叫人将参与过此事的奴才都送过来,跟她关在一起,什么时候里面的人死绝了,什么时候再开门。” 这是昭宁第一次下令杀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跟这里的人不一样,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可能都学不会霹雳手段,可事实证明,只是尚未到痛处罢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玄烨倒在自己怀中生死不知的模样,那种无力到极致的痛楚,让她的心变得异常坚硬。 如果这一次她狠不下心放过了董鄂福晋,那今后这般的谋害还会继续发生,所有人都会欺她心软良善,将刀子伸向她在意的人。 所以,今日她要让所有暗中怀揣着龌龊之心的人知道,她,博尔济吉特昭宁,大清的皇后,不是下凡的神仙,更不是庙里的菩萨,敢动她在意的人,那就必须要做好承担她狠辣报复的准备! 昭宁没有去看听到她的命令后脸色骇然的奴才们,而是昂着头走出了钟粹宫。 门外,顺治正站在宫道上,远远的看着她。 昭宁停下脚步,并没有上前,只是与顺治遥遥对视。 顺治想要过来,却被昭宁高声喝止:“站住!我刚从里面出来,身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没有,你不许过来!” “我就是,担心你。” 顺治听话的停下脚步,“昭宁,不要为了这样的人难过,我会处置了她的。” 昭宁轻轻的笑了笑,又道:“福临,我已经处置过了。” 顺治愣了一下,继而也笑了:“好,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只是从今以后,不要为不值当的人费神就好。” 昭宁就这么看着顺治,顺治也看着她。 他的目光中只有对她的担心,根本不在意钟粹宫里的人现在是死是活。 “福临,你快回去吧,我还要回阿哥所里去照看玄烨,” 昭宁柔声道,“等他彻底好了,咱们再一起去泡汤泉吧,我累了,想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好,我叫人去安排,咱们先去通州猎场住段时间,等明年开春,我再带你去热河,去盛京,或者你想回科尔沁看看也行,我都陪着你。” 顺治无所不应,“我等你。” 昭宁站在钟粹宫门口,挥着手送别一步三回头的顺治,复而又想起刚刚董鄂福晋说过的话。 这世上很多人都将她当成了纯善可欺的小白兔,却不知这张兔子皮,正是顺治亲手给她披上的。 有些事,她以前不去做是因为顺治都帮她做完了,并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做。 她从未在顺治面前隐藏过什么,所以当然也不怕他发现什么。 她是怎样的性子,他最了解,便是知道她要杀一儆百又如何,他只会嫌弃她下手还不够狠辣,说不定又要道一声“你就是太心软了,早该如此”。 董鄂福晋不了解他,因为在董鄂福晋面前,他是帝王; 而在她面前,他只是她的丈夫。 两心相知,恩爱不疑,他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可她却更贪心,想要真正的长长久久。 不管历史上到底是如何记载的,她都会守着他,留着他,不许他有机会抛下她。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七,这一天一直刻在她的心上。 她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不管是董鄂妃、佛祖还是天花。 …… 慈宁宫中,太后正站在佛前念经。 苏茉儿从外面进来,轻声道:“皇后娘娘刚刚带人去了钟粹宫,将伺候的太医都撤了,又叫人将参与此事的奴才全都带来关了进去,据说连门窗都钉上了,说是,里面的人不死绝,不许开门。” 太后放下手中的念珠,低笑道:“咱们皇后如今竟是也学会雷霆手段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可是,毕竟是二阿哥的生母,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苏茉儿有些犹豫的问道,“不如还是赐药吧,也叫她死得有尊严些。” “她敢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还要什么尊严!” 太后摇头道,“我瞧着皇后处置的很好,就该叫那些有坏心思的人好好瞧瞧后果。这宫里的女人,哪个没有背景,就是要捡着董鄂氏这种难捏的好好收拾了,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奴才不是替她求情,只是她毕竟是个福晋,跟一屋子奴才死在一起,万一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苏茉儿劝道,“更何况不给吃喝的,这人若疯起来,又哪能顾忌到她是不是主子?当真关上几日,怕是里面的场面会很难看,不说旁的,这钟粹宫总是无辜的,若真是闹得太过,以后还有什么人敢住进去啊。” 太后沉吟了一下道:“这话说的也有些道理,统共就修缮了这么几个宫殿,若是为了她废了一个,好像是不怎么上算。这样,你叫人将她们都关到西边的荒院子里去,对外只说为了避痘,别叫钟粹宫平白受了她的牵连。” 苏茉儿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了,太后重新拿起佛珠,继续念了起来。 作死的人求死得死,她自然不在意,可她的玄烨却是无辜的,她要好好替他念一念,求神佛保佑他平安度过此劫。 玄烨年纪小,昭宁和太医们照顾的也精细,几日后,他的痘疹全都结了痂,除了有些痒之外,再无旁的不舒服了。 而身在荒院子里的董鄂福晋,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虽然说太后没有真的叫人钉死房门,该给的吃食还是给的,只是量给得不足,又不叫太医去看,任由董鄂福晋病情恶化,也无人理会。 最初花盒还在勉力照顾着,可没过两日,花盒就被抢吃食的宫女太监给打折了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董鄂福晋发着高热还想要挣扎着去抢东西吃,却被小太监一脚踢在肚子上,当场便吐了血,自此再无半分力气,虽然还有口气,但却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那几个宫女太监虽然每日能抢到些吃食,但终究是抵不住天花病毒,不出几日,都开始发起热来。 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就想将怒气全都发泄在董鄂福晋身上,然而此时董鄂福晋,却是身体都已经僵硬了。 等到玄烨身上的结痂全都脱落下来,阿哥所终于重新敞开大门的时候,荒院子里也抬出了所有人的尸体。 董鄂福晋早已经不能看了,负责收敛的宫人只能勉强给她套上了丧服,匆匆收入棺椁中,并未在宫中停灵,直接送了出去。 顺治不许董鄂福晋葬入皇陵,而是将她单独葬在了皇陵之外的一处林中,对外只说是染了痘疫身亡的,恐污染了皇陵的地气,朝中虽有猜疑,但龙脉是大事,无人敢多嘴。 为了福全的颜面,太后还是在钟粹宫里给董鄂福晋设了灵堂,只是灵前凄然,只有一些宫女太监守着。 昭宁领着玄烨走出阿哥所的时候,顺治和佟佳福晋皆等在外面。 玄烨恭敬的对着顺治行了礼,眼睛却巴巴的盯着佟佳福晋。 “快去叫你额娘瞧瞧吧。” 昭宁推了玄烨一把,叫这母子两个抱在了一起,自己却被顺治给拉到了身前。 “瘦了,定是那帮奴才们伺候的不好,” 顺治上下打量着昭宁,不满的说道,“竟然还叫人骗我说吃得好睡得香,我还不知道你吗,离了我,你能睡得安稳?” “你可闭嘴吧!” 昭宁压低声音轻斥,“这么多人呢,就不能说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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